三封寫給普通「北漂」的信:讀到哪一句觸到了你的淚點?
都說離別是為了更好地相遇,可是在北京,這樣一個擁有兩千多萬人口的大都市裡,太多的萍水相逢,太多的聚散無定,下一次你我的相逢會是什麼時候呢?
所以,對一起談過未來的他,把祝福說出來吧!
所以,對曾經心疼過的他,把想念說出來吧!
所以,對為你盡心儘力的他,把感激說出來吧!
每逢佳節,人們總會打開回憶的入口,懷念曾經真摯的情感。春節將至,長安君的郵箱里多了許多來信,希望通過長安劍的平台,向對方傾訴心底的聲音。今天,長安君選擇了這樣三封信,與大家一起分享……
小王弟弟:
見信好。
兩年過去了,你依然「躺」在我的手機通訊錄里。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你按響了我家的門鈴。
那是個炎炎夏日,開門,站著一個瘦瘦弱弱的小夥子:粉紅t恤、牛仔褲,一副縣城少年剛進城的打扮。你的五官平淡無奇,但眼神很乾凈。你連拖帶拉的,搬給我一箱快遞——是我翹首以待的寶寶奶粉!
後來熟了,我跟你開玩笑:「那天見著你,跟見著天使似的。」
我後來才知道,你是某通公司新負責我們小區的快遞員。「你有18歲嗎?」我半開玩笑地問。你用力點點頭。
於是我叫你:小王弟弟。
那天,靦腆的你,臨走只跟我說了一句話:「姐姐,這是我的手機號。有需要發快遞的,可以簡訊我。」
以後,你常常按響我家的門鈴:送快遞,取快遞。
有時,遞來一件嬰兒衣,有時,送來一台輔食機,有時,乾脆是一大箱從老家寄來的筍乾特產。
而我,因為產後「買買買」,一切退貨都交給了你:有一次,我退了一箱足足有5公斤的罐頭!你都懷疑以你的身子骨,能不能搬得動。
你說,姐姐,沒關係。然後,你「狡黠」地指指身後——一個糙木板下,釘著四個小輪子,木板上系著一條麻繩。「這是我的車。」你說。
我之所以把退貨都交給你,是因為,你從不遲到。
有一次,你又出現了。送完快遞後,沒有立刻走,而是問:「姐姐,你在家坐月子啊?」
「嗯,你怎麼知道的?」
「我坐電梯上來,聽你同一層的鄰居說的。」
然後,你就揮揮手走了。
以後再來,你再也沒有按過門鈴。都改成了——敲門。咚、咚、咚,三下輕的,然後,咚、咚、咚,三下重的。
我心存感激。不必問你為什麼,我想,在老家,你肯定也是個懂得照顧人的哥哥。
印象中只有那麼一次,你取快遞遲到了。
那天深夜10點半,我都躺下了,竟聽到三下輕輕的敲門聲。開門一開,是你。
那是11月底,你穿著一件不算厚的羽絨服,顯得空蕩蕩的,衣服本是黑色,上面卻灰撲撲。在走廊里說話,能看見嘴裡哈出的白氣。你說:「姐姐,對不起,來晚了。」
填單子時,你執意不肯進屋取暖,就蹲在走廊里。於是,我用牆面當桌面,也在走廊上填單子。
「今天怎麼那麼晚?」
「雙11,件多。一天要送七八千(件),從5點起來,干到了現在。」
「有的小區,統一放物業不就行了?我們走兩步自己拿,還鍛煉身體。」我竟有點母親般的心疼你。我自己的兒子,如今,正在溫暖的襁褓中入眠。
「會被投訴的。有的客戶脾氣不好,會打你。」
我停下筆、抬起頭:「你被打過嗎?」
你沉默。
我不問了。填好單子,轉身回家拿了一罐鮮榨果汁,用微波爐加熱了一下,遞給你:「趕緊回去。」
你有點意外,想推辭,又看著那罐冒著騰騰熱氣的果汁。
「暖暖手總可以的吧?」我開玩笑說。
你笑了,把果汁抱在手裡。
臨走,你說:「你們小區特別好。樓很密,有電梯,人也都好。」
小王弟弟,我們都以為,你能一直在這裡呢。
直到有一天,你送完快遞後,躊躇了一下,還是告訴我:「姐姐,下個星期,我就走了。」
「啊?怎麼不幹了?」我有點意外。
你急急地說了一串話:父母身體不好,回家就近照顧,想學個技術,沒技術總被欺負,也想給妹妹攢點錢……
末了,你說,姐姐,我跟我同事說好了,以後,你的快遞他一定要給你送到家裡。「我告訴他了,這個姐姐剛生完孩子,不方便。」
我看著你,說,好。
我說:「走路慢點。」
你點點頭,依然很瘦的身體,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從此以後,我沒有見過你,我的小王弟弟。
我很想念你。
嘉寧
寫於北京市海淀區
2018年1月
小蘭阿姨:
我一直都猶豫怎麼叫你,因為你完美地夾在我和我媽的年齡段之間。
你愛美,也許喜歡別人叫姐,但是這一個月來你實際做的就像我親媽。
你的脾氣火爆,但是我和寶寶全虧了有你。
忘不了這一個個日夜,寶寶哭個沒完,全家人沒辦法,但你總能哄得服服帖帖。
忘不了這一個個日夜,你掰著我的手,扶著寶寶的頭,教我怎麼餵奶,告訴崩潰的我要堅強:「不要怕娃哭!娃哭了我們要笑!」
忘不了一個個日夜,我刀口崩線化膿,三十天起不來,現在回想都全身一涼,是你天天給我擦身上藥,不告訴我傷口慘狀,還鼓勵焦急的我「在恢復,馬上就會好了!」
忘不了一個個日夜,你看到我產後抑鬱一直哭,什麼也不說,拚命給做好吃的,卻跟我媽偷偷抹眼淚。
想起這些,我又哭了……永生難忘!真的謝謝你!
有一天早上五點來鍾,你揪著我嘮嗑。
說你從小就是勞碌命,七歲時就跟著大隊放牛了。後來嫁的老公也不太會賺錢,你就翻山進城去打工。
剛開始哪能做什麼月嫂,只能去廠子里燒飯,每天中午要給三百來個工人做飯,大家都吃得牢。老闆說我給你錢買菜吧,你拒絕了,說「買菜我不買,除非你派人看著我」。老闆說:「你這麼傻的人,不會眯錢,我可沒見過!」
有個同鄉在做月嫂,你拜託介紹,結果你接的第一個活就是照顧雙胞胎!你就在醫院偷看隔壁床的月嫂,有樣學樣,緊張得滿臉通紅……
就這樣,你把兩個兒子拉扯成家,現在也成了金牌月嫂。
我佩服你。
小蘭阿姨,你說自己念書少,但我敢打賭,你要和我一樣大,肯定是個女老闆或者女領導!就算現在,你也沒有什麼低人一等,工資是我的兩倍還多呢。
不過,的確掙的辛苦錢,月嫂太苦了,不容易,你說親妹妹都嫌累不幹。你好像女超人,又像養娃的百科全書,是我月子里最堅強的後盾。謝謝你!
小蘭阿姨,我知道你干月嫂也不只是為老公兒子,是為自己。你來北京也要去逛天安門,吃糖葫蘆,去天壇迴音壁自拍,可開心了。你還顯擺去過兩次香港當月嫂,「都去膩了」,哈哈。
你帶過的娃娃你都記得,分別時都捨不得,每家客戶你都加了微信,沒事就看看朋友圈裡曬娃,都像自家親戚。你說回老家閑三天就呆不住,還得出來!
春節快要到了,我們一家給你包了個紅包。逾祝你新年合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新年開工大吉大利發大財!
等著你新年回來北京,像超人一樣,飛進下一家,造福下一個姐妹和小寶寶!
再次預祝新年快樂!
菠蘿麻麻
寫於北京市東城區
2018年1月
兄弟: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我一直都想跟你好好嘮嘮。
去年我剛大學畢業,跟叔出來包樁基。你嫌廠子里掙得少,跟老鄉來了工地。
叔給我說,做包工頭最重要的,是要有一班真能落手落腳做事的夥計。你出來打工兩年多了,年齡卻和我差不多,幹活賣力做事又實,跟有些懶散叫不動的工人不一樣,我拿你當兄弟。
去年咱們一起經歷了不少事。
干工程,伺候項目部的管理人員,一次次催進付款,跑項目,跑進付款,跑勞動部門。
趕上增項甲方沒付款,工人多做活先要我加錢,你還幫我勸。好在年底總算把尾款催齊了,把錢發下去,我說我總算對得起你,對得起師傅們。
所以後來你說你不幹了,我心裡堵了好一陣。
但我知道你說這話的原因。現在工地上年輕人越來越少了,不少人吃不了這個苦。你不是。我知道,你是不甘心,你心裡有想法,有夢。
你跟我說你穿著工裝去買早飯,老闆裝了吃的不耐煩地扔給你;你說你坐公交,沒有人願意坐你身邊,於是你把座位讓給了別人。你覺得這沒道理。
我跟你聊過家裡,你迴避了。我知道,你是不願意回老家,我想我也能理解。
咱們就是打樁基的,拿錢做事,不敢說遍地的高樓有咱什麼功勞。但這裡是有老家給不了的東西,有曾經敢都不敢想,夢都夢不到的東西。你都想在這裡紮根,想讓她成為你的未來。
我知道,你是覺得工地太栓人了。你想跳出去,學點不靠甩膀子的東西,在工地樁給不了你夢想里的一輩子。我祝福你,因為我也在努力地紮根,用一根根樁基承載更大的未來。
新的一年,無論你去向何方,祝你鼓起的不只是錢包,還有希望。
若干年後,當你回想起2017,但願你會想起我,不是一個吆五喝六的小包工頭,而是曾和你談過未來的工友。
最後,把煙戒了吧。
櫟楠
寫於北京市昌平區
2018年1月
※白宮鼓吹對朝「流鼻血」作戰,美前防長:這是一場賭博!
※北漂夫婦:這是一個「適者生存,不適者被淘汰」的城市……我是一名「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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