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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原來那麼小,小到我可以一口氣跑完——老屋·雪

介於小雪和中雪之間,有飄揚不停之兆,抬頭一望,竟還有上弦月,模糊得像隔了一層玻璃在看。

次日,雪停住了。太陽也小心翼翼地爬上來,雪開始消,路面愈發顯得黑黝黝的。

媽媽手術後,進入不短的恢復期,我從南方趕回來,伺候她的起居作息,一開始沒有節奏,就像這雪,下著下著,不知何時又停了。

這雪,新屋上有,老屋上也有。媽媽擔心老屋的雪不掃,會對房頂不利,那老屋不是水泥頂,經不住幾多風雨,何況是雪。

我輕扛掃帚,出門。

離開老屋是在上了初中,在此前,我的童年時代,一直是在它的籠罩之下,昏黃安然,有雞鳴,甚至豬叫,燕子來時,老落在梯子的頂端。父親曾經炫耀他的神力,也為了逗孩子開心,一彈弓打下過一隻,至於燕子的結局,我竟然忘記了。

記憶中從新家到老屋,是遠的。在新屋未蓋好時,我在大伯的新屋和堂兄住了兩年多,大伯的新家就在我的新家的斜後面,那時我每每要一個人在晚飯後,頂著黑,帶著對夜晚莫名其妙的情愫,緊張兮兮地去堂兄家。有時下了雨,會更糾心和恐慌。

童年的世界似乎就是從這家到那家,然後加上學校,以為世界不過如此,也可以開開心心到沒心沒肺,世界這麼大?

如今在離家幾千里的嶺南,才發現童年原來那麼小,小到我可以一口氣跑完。

但留在心理記憶上的,卻是幾十口氣也跑不完的,那種記憶里的慢,從前到現在,甚至將來,都像小時和夥伴打架時,留下了的疤,是要終身攜帶了,這也是一種「從前慢」吧。

打開銹跡斑駁的矮鐵門,我下意識地低了低頭。似乎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就像《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裡面那個有獨角獸的世界,安謐,沉靜,無謂喜悲,時間彷彿停滯,一切聲響都是為了以動襯靜。

老奶奶住的老南屋,頂部已經坍塌不成樣子,露出裡面不知名的植物的莖幹,和不知成分的黃土層。大大的院子里,兩棵被出賣的梧桐,只留下了細枝末節,無序堆放,像一個老婦女塵封多年的瑣事。我用簡陋的木梯,登上矮了老屋半截兒的廚房頂上,又用另外一截兒木梯登上老屋頂。

我已經不是當年,使勁撐手一縮身子,一騰挪兩腳,就能從廚房頂,蹭上屋頂的小男孩了。也不再是望著窗上的冰花,天馬行空的小學生了。也不是能和母雞對話,讓它乖乖卧下的小屁孩了。

靜,在這片幾年後便將拆遷的村子裡,靜它頑固得像一個殺手一樣,讓你在對視中注意到它的存在。殺氣一般的靜,讓人想通過做些什麼,來逃避它,但縱然掃完整片屋頂,殺手還是緊隨其後。不緊不慢,露出銳利而冷漠的眼神。

靜,那個屬於過去的1987-2000,那個恍惚就在昨日的煙火氣,全都像沸水後的蒸汽一樣,四散不見。

只有靜,不停地在訴說,不停地在勾引人的心魄,那種靜,帶著世界上最深刻的絕望,在祈求我所不明的陰暗。

讓時光遲滯如昨?地球都在轉動,太陽正值壯年,老屋已成過去,而留不住的歲月匆匆,像靜一樣不肯放手。

像靜一樣不肯放手的,不是老屋,而是我的過去。

老屋·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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