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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年輕那會兒》之「爬雪山」

第三十八章爬雪山

曲鄉,是樟木口岸最北面的一個村落,地處波曲河「L」形下陡的拐彎,氣候多變,神鬼莫測。就說這下雪吧,它既不像聶拉木那樣,絮棉般的大雪鋪天蓋地,一米多深的積雪推不開窗戶。也不像樟木輕雪漫舞,蜻蜓點水,不消刻把鍾就消失得無蹤無影。曲鄉不下雪,但它從來不缺雪,少則一兩米,多則四五米,前面我所講的雪洞就發生在這一路段,這雪洞還特別結實,「回娘家」時鑽過,那時它是雪洞,從「娘家」回來時又鑽,雪洞變成了冰洞,它楞是不塌,前前後後持續了有半年多時間。這些雪都來自於喜馬拉雅山上的雪崩所賜,第一次參加樟木機關鏟雪,我就親眼目睹了這種雪崩的發生。

那天,解放牌大卡車把機關鏟雪隊伍拉到車輛可以調頭的地方停了下來,此處距鏟雪地至少還有二公里,大家跳下車,肩扛鐵鍬有說有笑,沿著中尼公路前行。突然,我聽見遠方傳來了一陣陣轟隆隆的聲響,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朝天空瞭望,藍天白雲一望無際,沒有發現什麼飛機,難道我聽錯了不成,我自言自語的嘟囔著。

「小秦,不走,抬頭看啥哩?」古副主任看著天問。「看飛機!我們這個頭頂上,是不是有一條國際航線?」「看飛機,哪有什麼飛機?」「你,你是不是聽錯了?」「我來樟木都好多年了,從來沒聽說過,樟木上空有什麼國際航線?」張婷婷等人停下腳步,七嘴八舌仰頭觀望。「這裡肯定有一條國際航線,我確實聽到了飛機的轟鳴聲!」「有轟鳴聲!」古副主任看我不像開玩笑樣子,他擺了擺手,讓大家停止說笑,仔細傾聽一下後大喊:

「雪崩!往回跑!」話音未落,漫天大雪,夾雜著巨石,猶如瀑布一般從天而降,雪崩速度之快,超出了人們的想像。瞬間,眼前白茫茫一片,能見度不足五米,大家跑回約有五百米時,才想起相互招呼,清點人數確認無人員傷亡時,古副主任的臉色才從白轉黃,他拍著我的肩膀,長長出了一口氣後說:「沒想到,你小子,耳朵還蠻靈的,要不是你小子先聽到有飛機,大家都抬起頭朝天上看,要再朝前走上幾步,說不準……全都得捂在裡面。」古副主任臉上有了血色,又恢復了愛說愛笑幽默詼諧的秉性。

「秦北川是什麼人,他可不是一般人,人家是拿著話筒指揮飛機的人,能聽到飛機的轟鳴聲,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稀奇的是人家能把雪崩的巨響比喻成飛機發動機的聲音,在沒有航線的藍天尋找飛機的蹤影……」張婷婷指手劃腳的調侃著,笑盈盈走到了古武的身邊。「他的耳朵靈,你的嗅覺也不差呀,有些東西吧我們聞不出,你卻能……」古武笑著擺了擺手,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古武並不是拿張婷婷開涮,她的嗅覺功能確實高人一籌。前一段時間,樟木海關根據線人舉報,暫扣了四個來中國做生意的尼泊爾婦女,搜查了好長時間,愣是在她們身上查找不到任何攜帶的走私物品,不得不當眾賠禮道歉開關放行。當這四個女人幸災樂禍在樟木閑逛時,迎面碰見了無意路過的張婷婷,就在五人擦身而過的一瞬間,張婷婷就聞出她們身上藏有麝香。

樟木海關為了驗證她的這一說法,把她請到海關的一間辦公室,放下門帘,讓那四個女人夾雜到一幫子人裡面,先後從她面前的走廊上經過,當她再次發出「確定」的信號後。公安人員才從她們的腋下和私密處查獲了好幾顆麝香,並趁勝追擊挖出了一個走私的犯罪團伙,收繳麝香兩斤多,手錶二十多塊。

「古主任,你說,要給我保密的,你自己怎麼反而……好了,我不想跟你再說了。」張婷婷一甩頭,臉紅血滴的岔開了這個話題:「小秦,楊心怡現在也不在樟木,你一個人要是沒地方吃飯的話,就下來找我,咱們有啥吃啥,你敢不敢來?」看來她請我吃飯是假,用飯弔古副主任的胃口才是真。但不管她是假還是真,既然她問到了自己,我就不能裝聾作啞,更不能當著古武的面露出絲毫的膽怯:「吃個飯有啥不敢,只要你不嫌我懶,我保證隨叫隨到。」

「小張,也算我一個,要是做了什麼好吃的東西,千萬別忘了叫上我這個糟老頭子!」古武嘴饞,聽到說吃他笑眯眯提醒了一句。張婷婷料到他會這麼說,點著頭應承著,「咯咯咯」的笑出聲來。「小秦,我原以為你害怕別人在背後說三道四,不敢下來找我,想不到你這次答應還挺痛快的……」

廢話,當著古主任的面,我要是不答應,別人還以為我做賊心虛,我抬起頭正視著她坦然的目光,故意繞開了這個敢不敢的話題:「張婷婷,我有點搞不懂,柴玉泉這個人……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是一直都對你百依百順么,他這次怎麼忍心撇下你一個自己先走?虧你在醫院時對他那麼好……」

「我在醫院照顧他,那是為了還他的情,即使他不受傷,我倆也不可能走在一起,並不是因為他不愛我,而是因為他太不像一個男人,整天膩膩歪歪的,心細的就象個娘們,這樣的愛我根本無法承受,即使我一輩子結不了婚,也不會找像他這樣的人,這些話我已當面鑼對面鼓的給他全說了……就是讓他早點死心,早點內調,這不僅是為我也是為了他好。」張婷婷終於吐露出了柴玉泉為什麼執意要走的秘密。

雪霧消散後,面前豎立起了一座雪的山丘,中尼公路再次被雪崩封閉,大的雪崩基本停止,但零星的雪瀑布仍在多處出現,誰也不敢說大的雪崩不會再次出現,為了保證大家的安全,古副主任取消了當天的鏟雪任務。

曲鄉附近有一個軍營,有次因雪崩我被困在了那裡,可能是觸景生情的緣故,我向陝西老鄉張參謀簡單講述了自己遭遇雪崩的可怕經歷。張參謀似乎早知此事,面部表情十分平靜,他不咸不淡的說:「看來老天爺還不想收你,留著你,是為了讓你給我們多放些電影。你說是不是?」

什麼是不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在他嘴裡怎麼變的如此雲淡風輕,我左一眼右一眼打量著張參謀,感到他既熟悉又陌生。張參謀被我盯的有點發毛,他朝我胸前擂了兩拳:「看什麼看?我有那麼好看嗎?噢!我明白了,你肯定認為我這個人,缺心少肺,沒有人性,對不對?」聽張參謀把自己說的一塌糊塗,我沒有急著替他辯解,順著他的思路延伸說:「鄉黨,經你這麼一說,我感到你對自己的評介還算恰如其分,入骨三分。」

張參謀自己說自己,說的再難聽,他也神態自若,現在聽到我也同意他的觀點,心裡感到十分委屈。他告訴了我兩件事,藉此證明自己不是那樣的人:

故事一:1968年,入伍不久的老鄉,有一次隨班長外出巡邏,返回時,大家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哨所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條長約一百多米的雪川。「雪崩,是雪崩!」大家哭喊著戰友的名字,慌不擇路跌跌撞撞向出事地點奔去,眼前有一斷崖阻路,老鄉沒有絲毫猶豫,一個箭步躍進了雪川,積雪一下子淹沒了他的頭頂,不管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浮出雪面,呼吸開始困難,死亡的恐懼,使他雙手亂撲亂抓,最後摸到了滑落的步槍,才在戰友們的拖拉下揀回了一條命。

脫離險境的鄉黨沒有被剛才的一幕嚇倒,他雙手當鍬又和隨後趕來的藏族同胞一起,投入到了搶救戰友的戰鬥。樹枝、石頭、利雪把戰士們雙手磨的血肉模糊,刨出的雪塊都沾滿了殷殷的鮮血,好不容易刨出了一個雪道,頃刻又被倒塌的積雪全部填滿,好多戰士對著倒塌的積雪又踢又打,個個急得淚流滿面。他們爬在積雪上,用滴血的雙手做漿,開始搜尋倖存的戰友。

失蹤的戰友找到了,他們個個面帶笑容,像在做一個甜蜜的美夢,不管戰友們怎麼呼喚,他們都酣睡不醒。雖然張參謀一時無法說清「笑臉」產生的原因,但我不得不佩服西藏軍人對黨對人民的無限忠誠。

故事二:聶拉木到樟木有一座山叫扎美拉山,歷史上曾因發生過大規模山體滑坡,三百米長的山體寸草不生,被人們稱為死亡的區域。為了保證中尼公路聶曲(聶拉木——曲鄉)段的暢通,戰士們經常要冒著生命的危險同突如其來的山體滑坡「抗爭」,多少次搶修公路的戰士只有藏身在懸崖下,巨石旁,躲避從高空滑落的泥沙和彈跳的飛石,戰士們雙腳、雙腿被滑坡覆蓋,有時一直沒到脖子的時候,滑坡才得以停止,沒有受傷的戰士從被埋的土裡掙扎出來繼續修路,不少戰士為搶通道路都付出了年輕的生命……。

聽完張參謀的故事,我收回了自己對他的不公正看法,他拍打著我的肩膀,兩人會心的笑了起來。

困了四天後,我和張參謀一行五人再次來到了雪封路段。山谷已被三人多高的積雪全部覆蓋,鑲嵌在山谷中的「幾」字形公路變成了八字形,一撇一捺空間距離不足百米,但其間的狹谷卻深不見底,懸崖兩側的寬葉林樹冠已被滾落下來的白雪壓得彎下了腰,一棵棵玉樹銀花,一叢叢銀裝素裹,在四周蔥綠的密林簇擁下,更顯得嬌嫩欲滴獨領風騷。

呈直角形的雪體高約五六米,寬約六十米,以公路為基緊貼山谷,雪體斜面陡峭光滑,少說也有七十多度,要回樟木,必須從這座雪丘上爬過。雪崩已經停止,鏟雪人員還沒有來,看眼前的陣勢,要把這座雪丘全部清除,至少也需十多天時間。「鄉黨,要過去,就得翻這座雪山,看到沒,要掉下去,那可是屍骨無存啊!」張參謀望著散發著幽藍色的雪體,言語中充滿了關切挽留之情。

光聽說紅軍爬雪山、過草地,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何不趁此機會體會一把。「張參謀,不就六十多米嗎?別說的那麼玄乎,這麼厚的雪,人往裡面一鑽,不消一刻鐘就拱了過去,那會掉下山崖!」看見張參謀極力勸阻,我只得實話實說:「鄉黨,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我今天必須要過去,樟木那邊已經兩個多月沒有看電影了,這次好不容易跟聶拉木交換了三部片子,老這麼呆下去,豈能安心!」張參謀知道我去意已決,不再多說,他命令一個戰士回到營房,拿來了十多卷打包帶,打結續長後綁在一個戰士身上,打算先讓這名戰士在前面給我趟趟路。「張參謀,啥意思?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費一番手續么」,我從那名戰士身上解下打包帶,捆在了自己腰間。

「他爬過去,還要爬回來,豈不更危險,我也是當過兵的人,膽子沒那麼小!」本以為系在腰間的帶子是為了方便拖片盒,誰知片盒未綁,打包帶反而越續越長。張參謀說這是保險帶,如不系,絕不容許我獨自一人翻爬雪山,至於片盒,等我安全抵達對岸後,他們會把片子放在臉盆里,再由我拉回。

看見張參謀布置的有條不紊,我放下了手中的片盒,從他手中接過兩米長的竹竿朝「雪山」走去,戰士們在緊靠山體的雪坡上給我挖出了三個可以向上攀登的階梯,用腳踩實。隨後兩名戰士抓住我的腳脖子往上一送,頭象犁地一樣,在雪面上拱出一條約有半米的深溝,我還沒有來及用手抹掉糊在臉上的雪花,身體就開始下墜,不得不把身體打開,雙手緊握竹竿,雙腿叉開,呈大字形,以面積的擴大增加下降的阻力,積雪沒有一點浮力,不前行就要下沉,手刨腳瞪「蛙泳」了好一會,不僅沒有前進一步,反而越陷越深。

積雪使人產生失重,我直到此時才明白,不論你如何使勁,它都會瞬間化解,根本無處借力,讓人家用繩子把自己拉回去,那豈不讓張參謀笑話。我硬著頭皮變「蛙泳」為「蝶泳」,沒想到這一泳姿能在五米高的積雪中前行:伸雙臂用竹竿敲打著積雪上的冰渣層,屈雙腿猛蹬夾雜在雪崩中石塊樹枝,利用其所形成阻力拉動身體前行,雖然速度很慢,但畢竟在向前蠕動。一尺、二尺、三尺……,誰知離公路對面大約還有二十米的樣子,突然聽到張參謀一陣大呼小叫,沒等我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他們三下五除二的拉回了原點。

雙腳還沒有落地,雪丘就發生了「滑坡」,三米多高的積雪,從公路內側斷裂,悄無聲息地滑向公路外側的萬丈深淵,滾落的積雪把峽谷兩側的樹冠敲擊嘩嘩作響,一團雪霧從峽谷深處騰空而起。「好險呀!再晚拉一步,我肯定倒栽蔥一般的被吊在懸崖半空。」看著眼前的一切,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張參謀拍打著我身上的積雪:「你怎麼知道自己會弔在半空,這麼寬的打包帶,哪能頂得住積雪的推力,要不是我們手腳麻利,十有八九,你小子的性命就難保,說不定還要把我們幾個拖下去墊背。」死裡逃生的我,雖然嘴上還在逞強,但渾身上下好似被冷水澆過一樣哇涼哇涼。一行的四個人癱坐在路旁,回想起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個個嚇得臉色煞白,雙腿發軟聲音顫抖。

稍事平靜後,我問張參謀:「你在下面,怎麼會知道上面發生的情況?」「不是我,是他!」張參謀用手指著剛剛從樹上溜下來的戰士,「是他看見上面的積雪發生了裂縫,我們才把你從閻王爺手裡拉了回來的。」看到我雙手作揖對那位戰士表示深深感謝時,張參謀不高興了,他拉下了我的手,陰陽怪氣地說:「他上樹觀察是我安排的,該感謝的人應該是我,你說說,我這個老鄉對你是不是夠意思?」「夠……絕對夠!下次來多放兩場電影,感謝鄉黨的救命之恩,感謝親人解放軍!咋樣?」「鄉黨,我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張參謀搖晃著我的雙肩,其他三名戰士都高興的跳了起來。

「滑坡」使雪崩的積雪變薄,坡度變緩,使徒步翻越成為了可能,但要通過它並不容易。四個人在張參謀的引領下,在近兩米深的雪面上趟行,大家相互攙扶著,拽拉著,一路連滾帶爬,才把我安全的送出了曲鄉雪崩區。

雪崩發生的峽谷被凍土冰川專家稱為章藏布,是波曲峽谷兩側的支溝之一。在它的源頭有一冰湖,叫章藏布次仁瑪措湖。1981年初,我和古副主任陪同地質科學家曾對這一帶的地形地貌進行過一次全方位的考察。

章藏布次仁瑪措湖發源於章藏布冰川,因兩個小山頭相互交叉阻塞而形成的一個冰磧湖。冰湖呈橢圓形,湖水呈藍黑色,漂浮在湖面上的千年寒冰一攏攏一簇簇,相互撞擊著,把雪峰的倒影切割成一段段遊動畫面,靜靜地向來到此地的人們,述說著喜馬拉雅山的遠古今生。

望著眼前這個寧靜美麗的湖泊,誰會想到它曾在1981年7月,突然爆發出驚天動地能量,數百萬噸的冰川沖入湖中,引發湖水破湖,半個多小時,700多萬立方米的冰水夾雜著泥石流,沿章藏布咆哮湧向波曲河,十多米高的洪峰,沖毀了公路、橋樑,淹沒了波曲河流域的農田和村莊。

記得那天晚上,它也跟其它夜晚沒啥不同,勞作了一天的人們聊完天、打過牌後,各自回家睡覺。誰知剛睡著不久,我就被一陣陣震耳欲聾的風聲驚醒,來到樟木近五年,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風,聽聲音少說也有十級以上,「溯風吹、林濤吼……」,《智取威虎山》中的這兩句,唱的可能就是這種意境,我得出去看看,看看大風能把原始森林吹成個啥樣?

明月高懸,風一點也沒有,樹葉紋絲不動,更不要說左搖右擺點頭哈腰了。轟鳴聲還在繼續,比我躺在床上聽到的還要大的多,這是怎麼回事?是滾地雷作祟,滿天星斗,根本看不見閃電劃破天空,哪來的雷聲;再仔細一聽,呼嘯聲好像來自腳下,難道是地聲,要爆發地震,這也不可能,喜馬拉雅山雖系地震帶,小震不斷,但從未聽說發生過什麼大的地震,這聲音如真是地震的前兆,這地震少說也有八級以上,即使是地聲,要震也早震了,怎麼過了這麼長時間都毫無震感。看看四周房門緊閉,無一人走出房門參加討論。這麼大聲響,要醒早醒了,可能他們早就習以為常,唯有自己少見多怪,在此自作多情,想著想著興趣索然怏怏地返回了房間,根本想不到波曲河已發生特大山洪,更想不到那排山倒海的巨響來自崖下六百多米的波曲峽谷。

第二天一早,細心人突然發現友誼橋不見了,大家才知道昨晚發生了特大山洪,友誼橋橋墩已經被連根拔起,拗成了幾截,斜倒在河中,中尼兩側的哨卡也被夷為了平地,靠近中國一側五角亭和石雕大象也看不到它蹤影,依山傍水的尼泊爾公路、村莊和田地,也被泥石流吞噬。兩三立方的巨石被掀上公路,沖寬的河床上,怪石鱗立密密麻麻,多如牛毛,退水後的河道,在陽光的反射下白花花一片,一眼可以望穿好幾十里。冰湖潰決引發的泥石流給波曲河下游流域帶來了極大的災難,特別是地處谷地的尼泊爾邊民,路斷屋毀,造成了大量的人員傷亡。

1984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和尼泊爾王國政府決定在被沖毀的友誼橋上方重建友誼橋,第二年10月建成通車。友誼橋的新建不僅增強了中尼兩國人民的友誼,擴大了兩國間經濟貿易往來,也翻開了樟木口岸更加燦爛的一頁。

【作者簡介:吳延安 1952年出生於延安。插過隊,當過兵。1973年進入北京大學歷史系中國史專業讀書。畢業後主動報名到西藏農村當農民。1982年和妻子一起由西藏調回上海工作。從1981年開始給報社寫稿投稿。先後在西藏、北京、上海等地的報刊發表過30多萬字的文字作品。《我們年輕那會兒》是吳延安的回憶錄,講述了他的成長故事。第三十八章 爬雪山 講述的是他在西藏樟木工作時的一段真實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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