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無問西東
前天晚上，獨自無聊。走進萬達影院，看了《無問西東》。《無問西東》的成功首先是片名,用句時髦的詞說，就是很佛系。這個，如果不懂，請問百度。形象地說，沒吃雞前，先整碗雞湯。你咂著嘴非常受活地說：「舒服！」其實，何止是舒服。雞的香味不僅佔據了你的味蕾，甚至滲入你的五臟六腑，以至於讓你覺得，再吃不吃雞肉並不重要。
有人說，一個成功的人一路走來應該有高人指點，貴人相助，個人奮鬥。而且前者或許更重要。這大概就是所謂頂層設計。影片中，沈光耀的母親對他的人生有自己的理想設計。然而，戰爭開始了，一切都改變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全民抗戰，中國需要空軍，好男兒義不容辭。沈光耀當了一名出色的飛機員，在成功擊落數架敵機之後，開飛機撞沉敵艦壯烈就義。《無問西東》里有這樣的經典台詞：「如果你們提前了解了，你們要面對的人生，你們是否有勇氣前來？」不用找人設計，因為你已知道了未來，現在讓你重新走過，看你如何前來。
比如有人說，如果有來世，我還選擇做女人；比如婚姻，相當一部分人作了二次N次選擇，有的人還在將就，有的我後悔的腔子摳爛了，但很快傷疤好了，而且一點都不痛。但是，就有人說，如果有來世，我還選擇與你相伴。老閔要說，如果有來世，我還做現在這個沒頭沒腦的我。試想，如果你的人生被別人設計好了，你會覺得有意思么？如果我爹是個人物，無論從政還是從商，他給我規劃好，我就像一個小卒，一步一步過河，一路上的車馬炮帶來的一切危險，全被他排除。過了楚河漢界，我羽化登仙，最後兵臨城下，完成自己的使命。要麼當官，要麼發財，真這麼想來，完全被人規劃好的人生反倒無趣。
隨我來，我們重溫中國歷史上兩個美人故事吧。若論古典美人，阿嬌的顏值排名似乎遠在十大美人之外。然而，金屋藏嬌的典故讓人們記住了她。想當年，劉徹還是個小屁孩時，姑母館陶公主劉嫖把他抱在膝上戲言：「彘兒，長大要娶媳婦嗎？」「那必須的」，聰明可愛的劉徹脫口而出。「那你會娶她們嗎？」劉嫖指了指周圍美麗的侍女道。然而劉徹一臉的不屑。劉嫖指了指身邊的女兒陳嬌道：「那她怎麼樣？」劉徹道：「若得阿嬌，當以金屋貯之！」這一句「金屋藏嬌」的無忌童言，居然為他打開了通向皇帝寶座的金光大道！之後一系列的宮廷巨變後，劉徹成為了新任太子。而且依諾迎娶了表姐阿嬌，阿嬌脾氣不好且太任性。早年懾於姑媽的威嚴，武帝不敢造次，但心中十分窩火。金屋藏嬌只不過是劉嫖做的一個局、一場秀。隨後的事是男人本性的事。任性的小女子阿嬌無法掌控，你劉嫖更不能掌控，你劉嫖頂多是劉徹的大姑媽，你就是他大姨媽也不行。隨著年齡的增大和對政權的鞏固，劉徹成為真正的男人了，而不是那個小屁孩了。他有了反抗的底氣。這個時候，另外一個女人衛子夫走入了他的生命。衛子夫的受寵，自然讓驕橫的阿嬌瘋狂報復，屢施黑手，漢武帝終於忍無可忍，將陳嬌廢黜。衛子夫的出現，讓驕傲的阿嬌從金屋跌入冷宮。儘管她百般掙扎，還借御用文人之筆為自己貼金。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司馬相如一字千金，打賞費一領走了，但是一代君王的心依然冷酷。阿嬌的悲劇告訴我們，女人，即使顏值再高，你的前途再有人設計，你也不能任性。如果有人說，如果阿嬌不任性呢？那麼她生個兒子，成為皇后的可能性大一些，但是，那或許只是一時的。關於愛情，她必將失意。衛子夫生了兒子，李夫人生了兒子，鉤弋夫人不也生了兒子么？除了李夫人因病早逝，她們最終都沒好下場。以色事人，色衰愛弛。說東道西，求也不頂。
宋人王安石在感慨王昭君際遇時說：玉環飛燕皆塵土。君不見，咫尺長門閉阿嬌，人生失意無南北。王安石把陳阿嬌與王昭君的命運聯繫起來，並作了個比較。如果說王昭君與漢元帝一別，到了莽莽朔漠，隨了匈奴呼邪韓單于。她離長安遠，離皇上更遠。那麼阿嬌總該在長安吧，長門宮離劉徹不過咫尺。但是，她不得相見。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你他媽在爹們面前，老子就不願意看你。人生之得意與失意，與距離是沒有關係的。你替王昭君重新規劃一下人生，如果她不去和親，留在漢宮，有兩種可能。一是偶爾像中獎一樣被寵幸一次，褲子一提復回深中。二是被發現美貌並得寵。但是，失寵失意終是必然。
人生失意無南北，何必執念問西東。
『』
我們再看看偉大的愛國主義詩人屈原。屈原侍奉了威王、懷王、襄王三任領導，沒一個喜歡他的。如果我們為他重新設計一下人生，為他換個主子。讓他穿越回到新中國，他就能經天緯地？未必。一個領導幹部，整天奇裝異服，動輒說「帝高陽之苗裔兮」，拉出祖宗來炫耀自己的身世。說我出身高貴，根正苗紅。還說「唯庚寅吾以降」，即正當庚寅日那天我降生。那可是吉日良辰。還說「皇覽揆余初度兮，肇賜余以嘉名」，即我爹仔細測算我的生辰，於是賜給我相應的美名。隨後屈原又在吹，「紛吾既有此內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意思是說我屈原不僅心靈美，而且儀錶美，我的人格也美，即我是「三表人才」。你還說「舉世渾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意思這世上就我明白，你們統統他媽是傻B。屈原是一個從來不會反思的人，他整天說領導這不對那不對，同事這不對那不對，自己永遠是正確的。這種智商高情商低的人在任何一個時代都不好混。你不是說「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么，你就算是個美人，也有年長色衰的一天么？
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人生不能設計，我左思右想，還是不說古今，無問西東。
【作家檔案】
閔生裕（本平台特聘名作家）寧夏鹽池人。專欄作家，不自由撰稿人。擅長雜文時評，足球評論，藝術評論等。中國評論家協會會員，寧夏作協理事，寧夏雜文學會副會長；中國硬筆書協組聯部委員，寧夏硬筆書法家協會副主席、秘書長。出版雜文隨筆集《拒絕莊嚴》《都市牧羊》《一個人的批判》《閔庄煙火》《操練自己》等七部。
責任編輯：祁國平書帶草
TAG:文藝眾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