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的一些國際電話通話記錄
今天好像是國內考研成績放榜的日子，儘管我人在英國，從上午到下午還是收到了二戰同學和學弟學妹們的消息。
令人開心的消息少於令人沮喪的消息。
跟他們聊了很久，我說的時間比較長。
「接下來怎麼想的、要幹嘛呢」這句話是每個談話的起點，反應比較一致，第一句都是「不知道」，馬上補充一句「找工作吧」，最後以「沒想過」結尾。
無論年齡，都是如出一轍的反應。
我一點也不奇怪，很正常，這個反應很正常、很普遍。有人跟我說過，誰還不是一邊走一邊成長。
每次我都因循話鋒順勢問了一句「你為什麼沒想過呢。」
沒有回答，或者敷衍一句「活得盲目唄。」
關於這些回答，我排除了「人家自己有計劃有想法而不願意跟我說」的可能性。
確實，現在有很多人不去仔細地想「要幹嘛、在幹嘛、想幹嘛」，但是奇怪的是我們卻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路要走、可走，也不知道是上天的旨意、神的安排，還是家庭的排兵布陣、同齡人影響peer pressure。「接下來走去哪裡」這個決定都各有出處吧。
但來源於自己的思考的是少數，會有，但是少數。
我說，(以下大概就是原話重現了)
這樣盲目的話你快樂嗎，其實我特別願意看見身邊的人活得光彩熠熠，這個光彩熠熠是在各自的角色上光彩熠熠，是自己覺得光彩熠熠，生活有希望，是投入、是喜愛、是從中獲得快樂，並不是身外名利地位的加持而在別人眼中看著光彩熠熠。
我們可以改變，也可以不改變。我們可以去想，也可以不想。都行。
如果不去思考、糊塗地推著過、讓時間裹挾著向前，進而導致不投入、很敷衍地過活，這種生活你是認可並很好地接受的，並且你不會從中忍受一絲的疲憊的話，那我特別支持你，咱們沒有討論的必要。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你這樣過卻不開心，你跟我說你一點也不開心，你一點也不輕鬆啊。
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罔，古意就是迷茫、疲憊。不光學習，這個也是同理，「不思」就是會招致迷茫、累。
這樣的生活其實是一種消耗，人的精氣神的消耗，意志力的消耗，生活質量要求的消耗，最後就怕破罐破摔、逆來順受了。
「糊塗地過」它不會影響當下，它影響的是以後，它侵蝕的是未來的自己。
這和減肥期間吃違禁食品很像，暴食甜食的當下我是開心的，但是一頓暴增的幾斤體重和隨之而來的減肥壓力丟給明天的自己。
「糊塗地過」招致的空虛、迷茫、懷疑人生和生活的意義、不開心都會去麻煩以後的自己，但是當下我們可能是覺得沒什麼的。
如何去想和擺脫迷茫在我看來是很簡單的事。
有個很簡單的方法，在小學數學裡我們學過——先確定兩點，再確定一條線段。
這個起點是——我們在哪，我們啥樣；終點是——我們想在哪，我們想啥樣。兩點確定之後，自然兩者之間就會有一條線段、一條路，我們自然就知道路朝哪邊、怎麼走、有多遠了。
真的很簡單。
有人會抬杠，「你說想不想的究竟有啥用，日子不都還是靠過出來的嗎？」
其實是這樣，大家的人生道路、人生軌跡都差不多，擺在每個人面前的選項也差不多，並不是在這鼓勵大家在這方面出格、另闢蹊徑，那沒有意義，也沒有必要，重點是我們去想一下該選哪個；選擇了某條路之後，我們再去想一下該怎麼通過這條路，在哪裡加速，在哪裡休息，在哪裡停車，要繞過哪些障礙。
還有那個成績，我希望你看到它的時候，你的開心是來自於「我之前的努力得到了驗收和肯定，證明我有能力去學習更加深奧的專業知識」，而不是「我從此以後是研究生了，我的人生從此平步青雲，高那群沒考上的人一等了」；你的沮喪是來自於「我努力的程度還是不夠，有些遺憾」，而不是「我沒考上就低人一等，我不是研究生就找不到好工作，沒有好的人生起點。」
讀不讀研究生只是兩個平等的選項而已，各有優劣，真的。
這樣就會平和很多，不用別人勸。
後記：
我其實挺怵寫在這種話題和風格的文字的，容易被人詬病，被說「你不也就是個學生，你有什麼經歷能天天在這跟人上課。」
從來沒給人上過課，沒有強迫誰非要理解、認同、接受我的觀點，只是交流，交換彼此的語言體系，避免一直在自己的語言體系里過得過於舒服、自洽、自我內化。誰都有觀點，你也有，區別就是——只是我寫出來了，你沒有。
感覺外國人比我們好的一點是，他們不堵塞，掙扎糾結少一些，也反抗，但是快樂一些。
我們都一邊走一邊把自己理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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