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你不論何時，都一如少年模樣
願你不論何時，都一如少年模樣
1
我最親愛的姥姥，離開我們已經整整三年了。
三周年忌日的那天，姥姥的笑顏在相框里重現，那樣生動鮮活，仿若她就坐在我們的眼前，卻又是那樣遙遠，——陰陽兩隔再也觸摸不到。思念被勾起，大家都紅了眼眶。
喜歡姥姥，不僅因為她是一個和藹慈祥的長輩，還因為她是一個可愛的少女。
她喜歡熱鬧，喜歡聽一些八卦，喜歡大家把新鮮的消息帶給她，——腿病限制了她的行動自由，卻束縛不了她那渴望了解外界的心。
她天生膽小，好不容易決定要做個手術，各項指標在前一天都還很正常，卻在上手術前血壓狂飆，取消手術後姥姥滿臉通紅、不好意思地說：我沒覺得害怕、緊張啊，誰知道怎麼血壓就那麼高。那笑里有赧然，還有輕鬆。姥姥太愛生活，太愛這多姿多彩的世界，她是真的害怕手術中這樣那樣的風險，真的害怕一躺下去就再也下不來。
她愛乾淨也愛美。我曾經送過姥姥一對耳環，她開心得像是個小女孩，急急忙讓我給她戴上，看看好不好看。和她去洗澡，我誇她皮膚好，她感到特別驕傲。
我的姥姥，很多時候，她在我眼裡就是一個少女。一個對生活有著蓬勃熱愛，對明天有著無限期待，對自己有著信心與希望的少女。
2
在姥姥三周年忌日那天，爸爸突然覺得腹部疼痛。
他是那種從不怎麼喊疼的硬漢：有次拔草碰到馬蜂窩，被蟄了以後毫不在意，直到兩天後手腫得已經無法正常活動才去看醫生；我牙疼得哭，他讓我學他：越是疼就越是用那顆壞牙咬東西，——看看能有多疼，能疼死不能？！（當然，我沒有照做。）
但是，那天他疼得連話都不想和我們說。
他提前回去看醫生，是因為結石。
我們下午回到家的時候，他一個人躺在沙發上，蜷縮著身體。再後來，他弓起了背，像一個蝦米一樣，半跪著，頭抵著沙發，手捂著腹部。
我說，既然疼成這樣，為什麼不留在醫院直接做碎石手術。
他說，你知道個啥，你知道咋做的，把人往手術床上一綁，用儀器直接擊你，像胸口碎大石那種，那一下有多疼你知道嗎你？！
我說，疼一時也好過你這一直疼啊。
他說，我扛扛，就過去了。
結果第二天早上，我還在賴床，就已經傳來他歌唱的嘹亮聲音了。
哎呦，看樣子是好些了。我打趣他，這就活蹦亂跳不疼了？
他說，好多了，還能一直疼哇？不疼了就該幹啥幹啥。
於是，繼續抱著手機用全民K歌為自己錄曲子。
我媽媽說，你爸啊，簡直跟個小孩兒一樣。
我的爸爸，他用最簡單質樸的生活態度詮釋著男子漢理應自強不息、負重前行，懷抱一腔熱忱，去做在別人眼中太傻太實、而自己卻認為是對的事，年過半百，從未失去少年的那份純真與熱情。
3
2017年七夕那天，大家都在過中國情人節，各種狗糧滿天飛。
下班時，同事和我打招呼：嘿，去哪兒？
我說：去輸點滴。
他說：哎，咋了。
我說：發燒。
他說：真的假的，上班一天，沒看出來啊。
我嘿嘿。事後同事說，你怎麼跟個孩子似的，只要有玩的，哪怕生著病也能興緻勃勃，只要不打針不進醫院，就活潑得和正常狀態沒區別。
吉吉說：你走路能不能穩重點、淑女點，別老是一蹦三跳，有點事兒就跑得恨不能飛起來。
我想都不用想：不能。
小霍說：慢慢姐……算了，還是不說吧。
我說：有話就直講！
他說：總覺得你表現出來的狀態和你的實際年齡不是很搭……
我說：你想說我很幼稚對吧？
他嘿嘿嘿嘿。
有時候看到一本書里的精彩篇章，忍不住哈哈大笑，遺憾身邊沒有一個人讓我趕快抓住給他念念；有時候看到一場好的電影，忍不住逢人就誇，恨不得馬上抱過來筆記本直接打開給人看；有時候遇到委屈的事，忍不住就直接哭，眼淚啪啪掉得彷彿比竇娥還冤……
這都是我不想不願也不能掩飾的真實自己。是我僅存不多的少年氣。
當我還有熱烈的期盼，當我還有熱切的希望，當我還有熱忱的追求，至少說明，這份少年氣還未曾遠離。
我，珍惜這樣的自己。
慢魚的雜貨鋪
無論經歷過的人生有多糟糕，
都不要對這世界捨棄溫柔。
它給不了你雞湯，只願曾溫暖你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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