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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藏:靴病

典藏:靴病

典藏:靴病

很久以前,有個村的西頭住著個姓孫的,是個麻子;東頭住著個姓何的,叫何方。兩人年紀相仿,都很年輕。

孫麻子長得人高馬大,手腳麻利,好事不沾邊,干起壞事來眼也不眨一下。村裡人沒有不恨他的,但又奈何不得,只能在背後罵他。

何方是個孤兒,從小死了爹娘,全靠一位孤苦伶仃的嬸嬸收養他,兩人相依為命,苦度光陰。好在何方長大後十分勤快,種地、砍柴都是一把好手,所以他和嬸嬸的吃穿倒也不愁。

這天晚上,孫麻子覺得左腳有點發癢,用手一撓,又火燒似的直疼,鬧到天亮一看,左腳已經腫得比右腳大出一倍還多。他知道不妙,急忙一瘸一拐地去找郎中。

那郎中雖說平時醫術不錯,但他從未見過這種病,所以用盡各種辦法給孫麻子治,都不見效。孫麻子問郎中這究竟是什麼病,郎中說:「看見嗎,你那隻腳現在腫得像穿了靴子,這叫『靴病』,這種病沒藥治。」

村裡人聽說後,都說孫麻子壞事做得多,這是報應。大家都像避瘟神一樣地躲著他,只有何方沒有嫌棄,還好心好意勸他該多多行善,可孫麻子就是不聽。

誰知時隔不久,何方自己居然也得了和孫麻子一樣的靴病,所不同的是,孫麻子得病的是左腳,而何方是右腳。

為這事,嬸嬸痛哭不止:這麼好的小夥子,怎麼也會得這種怪病呢?眼看著這病沒法治,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

村裡人也議論紛紛,還有人猜測說:「人不可貌相,一定是何方暗中做了虧心事,才遭了報應。」

孫麻子更是洋洋得意,沖著何方說:「你不是勸我做好人嗎?怎麼跟我一樣也得這病了?」

對這一切,何方自己也想不明白,不過他還是照常上山砍柴、下地幹活。可是自從得了靴病之後,何方別說幹活了,就連走路都很不方便,往常一天能走完的路,現在要走三四天,一天可以幹完的活兒,現在也得幹上個三四天才能收工。不過,何方依然咬緊牙關,天天起早摸黑,累得腰酸腿疼也從來不喊一聲累,不叫一聲苦。

何方和嬸嬸家有兩畝薄田,在三里外的山坡下。這天,何方四更天就起床了,帶著乾糧緊趕慢趕,到田裡天都已經大亮了,他顧不得休息,立刻就動手幹活,一直干到天黑才罷手。此時,月亮還沒上山,何方腿腳不便,摸黑難以走路,再說幹了一天活也累了,於是他乾脆就在一棵大樹下躺了下來,想等月亮上來,能照得見路了再回家。

但是因為過度勞累,何方這一躺很快就睡著了,「呼嚕呼嚕」地直打鼾。他做了一個夢,夢見有一高一矮兩個人一路向他走來,走到他跟前停下看了看,高個說:「這人腳上的靴子,怎麼一隻大一隻小呀?」矮個點點頭說:「是呀,這多難看,咱們不如把他的大靴子脫下來拿走算了!」何方聽得明明白白,想坐起來制止,可是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連話都說不出一句,只好由著他們擺布……

何方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大天亮,急忙起來趕路,才走了幾步就覺得奇怪:怎麼腳下的步子一下子變輕快了呢?低頭一看,哈,自己的右腳竟然跟左腳一樣大小,走路不瘸也不拐了。他知道自己遇上了神仙,真比撿到個金元寶還開心,急忙對天磕頭,謝過上蒼,然後趕緊回家給嬸嬸報喜。

何方靴病不治而愈的消息,很快就在村裡傳開了,大家都說,他這樣的好小夥子哪能得靴病呢,先前一定是哪個菩薩喝醉酒,把事兒給弄顛倒啦,還是老天有眼呀!

孫麻子也聽說這事兒了,心裡羨慕得不得了,特地來向何方問明詳情,決定自己也去碰碰運氣。當天晚上,他便來到何方躺過的那棵樹下,假裝呼呼大睡的樣子,專等神仙來給他治靴病。

時過半夜,果然來了一高一矮兩個人。

高個指指孫麻子的腳,對矮個說:「你看見嗎,這人穿的兩隻靴子,怎麼又是一隻大一隻小呀?」

矮個說:「是呀,這多難看,咱們不如把他的大靴子脫下來拿走算了,正好可以和上次拿走的那隻配成一雙。」

高個子一聽就搖頭:「不行不行,我們不能老拿人家的東西。今天我倒是有個主意,我們不如把上次拿走人家的大靴子送給這個人,也做做善事,讓他腳上的兩隻靴子一般大小。」

矮個一聽,覺得高個說的有道理,於是立刻動起手來……

這當口,孫麻子朦朦朧朧地覺得事情不對頭,他想問問清楚,但也像何方當初一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身子根本就動彈不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清醒過來。一看,自己本來好端端的右腳,一夜之間竟也得了該死的靴病,這個結果可是他做夢也沒想到的。

孫麻子想趕緊回家,可是兩條腿好像灌進了鉛水,根本無法動彈,站起來就摔倒,最後只得像受了傷的癩皮狗一樣,一步一步爬回家……

凌可新 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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