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窗的位置是我的
我們有時候會遇到一些問題,我是誰,到底想要什麼?真實在哪裡,夢想呢,我有嗎?
然後帶著這一類思考睡著了,明晨早起,梳洗罷,繼續奔向苟且的生活。
夢想是很艱難的東西,所以你如此地珍惜,不顧一切地去追求。
夢想又是很廉價的東西,你是如此輕而易舉地就放棄,只要事後付出一點點悔恨。
前一句說的是《神秘巨星》,後一句說我自己。
我特意找了這首歌來搭配這篇文字,因為我在這部作品裡感受到一樣的砂礫感,從風中划過。就像這首歌裡面表現出來的一樣,孤獨的大雁在冷漠高空中使勁飛翔,迎著風中的砂礫。
電影用質樸無華的手法敘述著一個追求夢想的故事。沒有在印度社會的語境里,可能難以理解這種挑戰的艱難,我不得不把它和《摔跤吧,爸爸》聯繫起來,主角都是十四五歲的少女,一般來講,她們的命運就是嫁人,不可以有自己的人生。
剩下來的就是祈禱,夫家能夠好一點,不要動不動就飽以老拳,不要覺得我像個奴隸……
印度教法典《摩奴法典》,以宗教的名義及用法律的形式,確定了婦女屈從、低下的地位,「女子必須幼年從父、成年從夫、夫死從子,女子不得享有自主地位。」
早期印度教的經典《愛達羅氏梵書》中就說「兒子對父親來說是一條救生船,在他身上有著無暇的天堂的世界,女兒是悲傷的源泉。」
在印度,罵人最狠的話是「願你生個女兒」。
你在宗族祠堂里質疑前人留下的規矩,面對著一整排德高望重的長老。
阿米爾汗的偉大之處,就是竭盡全力地去質問,去挑戰,去改變。
就像愚公移山。
電影分兩種,一種是爆米花式的,帶著眼睛和耳朵去,靈魂可以到處遊盪,看著那些火爆威猛純感官的刺激著你,不用費腦子的去享受一兩個鐘頭的逃離。
我其實愛這樣的電影,《第五元素》就是這樣偉大的作品,完美極了。
另一種不得不讓你開始沉思,不顧上帝的發笑開始思索一些靠近哲學的問題,關於內心啊,人類啊,地球啊之類的東西。有時候一個認真,還看得自己感動起來,靈魂戰慄啊什麼的。
比如前陣子的《岡波仁齊》,一大波文藝青年們看的熱淚盈眶,紛紛感到自己被凈化了。然後擦擦淚水,喝一口星巴克壓制了一下去西藏磕長頭的念頭。
畢竟,晚上的派對已經安排好了,抖音上也有那麼多粉絲在等著我去婀娜。
《神秘巨星》屬於後一種。
講得是一個天才的故事,在一些評論中看到伊希婭不怎麼費勁就輕易取得成功,抓起吉他就是美妙音樂。我猜他們沒有好好看電影,阿米爾汗在電影里已經解釋過了:你就是個天才,就像這杯汽水裡的氣泡,壓制不住的。
在大部分領域,確實需要勤奮。但是在藝術,天賦還是很要緊的。上天會特別珍愛一些人,將敏銳的感知,犀利的領悟,強悍的表現毫不吝嗇地賜給他們。而這些天賦,僅僅靠勤奮是追不上的。
我說的是天賦,不是技巧。技巧是可以靠勤奮取得熟練,而熟練到最後,當瓶頸來到時,一種類似於頓悟的東西,協助你衝破籬笆,這種力量可能就是天賦。沖不開,就是賣油翁。
真正的藝術,到了最後,絕不是技巧能夠造就的。
所以我猜伊希婭就是天縱之才,羨慕不來的。李雲龍說他大字不識一個,但是這輩子頭一次看到軍事地圖,哪兒是山,哪兒是河流,他就像看3D實景一樣清楚,這也是天賦。
我原先是帶著歌舞片的期待去看的,畢竟,印度歌舞片美輪美奐,很久以前就在中國人民心裡種下美好的種子。然而少爺注意到,整部片的音樂很少用傳統手法,而是現代樂隊演繹方式,包括那些熟悉的唱腔,尾音有美妙的裊繞,都被淡化。
阿米爾汗也在電影里扮演一個逗比角色,玩世不恭,憤世嫉俗。
每次我看到這樣的角色,總是會想到奧涅金。阿米爾汗在電影里就很接近。
一個內心世界布滿法則的人,他表現出來的外在可能是滿不在乎。
一個內心越脆弱的人,越會用堅硬的外殼來武裝自己。他放浪形骸,聲色犬馬,不停地勾搭女施主,不斷用刺激來引開心靈。因為一旦停下來,他會承受不了孤獨的吞噬。
他總是戲謔地對待一切,甚至是面對面的真心,但什麼東西一開始的時候不是真切的呢?只不過後來都變了而已。
變了就變了吧,我們在無數次失望之後接受了這些,逐漸忘記掉本真。慢慢地,我們以為那樣就是真實。
而一個至情至性的人,始終忘不掉開始。
這樣的人,就是理想主義者,一個理想主義者是非常容易隕落的,因為大部分時候,現實算不上友好。所以大部分時候,只能戲謔,像一個浪子一樣。
我注意到電影里不止一次重複一個橋段,伊希婭面對著理所當然坐在她位置上的人,堅定地說出:對不起,靠窗的位置是我的!
這是電影的核心。
所以《神秘巨星》說的其實不是夢想本身,而是你如何追逐夢想,或者說,你敢不敢給夢想鼓勁,讓它勇往直前。
你還找得回你靠窗的位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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