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經略熊廷弼:治理遼東有大功,卻因決策失誤而慘死
在明末清初之時,曾經有過許多漢人試圖挽回危局,熊廷弼便是其中的一個。他家庭異常貧窮,邊放牛邊讀書,還能高中鄉試第一,成為解元。29歲中進士後,這位來自於湖北江夏的漢子,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和冰天雪地的遼東有了不解之緣。
他第一次來到遼東,是作為巡按而來,剛到就做了一件大事。當時撫趙楫與總兵官李成梁放棄寬甸地方的八百里領土,帶領百姓回內地安居。這件事引起朝廷震動,熊廷弼負責核查此事。
遼東局勢,紛繁複雜,是戰是和是棄都有各自的道理。但是,年輕氣盛的熊廷弼顯然沒有體會到這些。他上奏彈劾趙楫、李成梁主動棄國土於不顧時,可能萬萬沒想到十多年後,他會以同樣的罪名死得更慘。
薩爾滸之戰後,明朝失去了對後金的軍事優勢,從此轉向戰略防禦。經過廷議,熊廷弼被派往前線,擔任遼東經略。這樣一位書生,才掌管當時明朝最重要的北方門戶。他身高七尺,還善於左右開弓,確實像個武將。更為特別的是,他性格暴躁,態度強硬,實在不像一個飽讀詩書的解元。
他的這種性格,註定了在邊疆不會碌碌無為,也註定了不可能隱忍到最後,取得成功。在出發前,他就告訴萬曆皇帝:不要節制我的開支,不要延誤我的時間,不要用繁文縟節來限制我,不要掣肘我,不要把艱危扔給我一個。(毋窘臣用,毋緩臣期,毋中格以沮臣氣,毋旁撓以掣臣肘,毋獨遺臣以艱危)
這簡直是諸葛亮向劉禪提的要求,還沒有立下寸功,熊廷弼就給皇帝立下了規矩,萬曆有何感受可想而知。熊廷弼還沒有走出北京,開原就失守了,剛剛到達山海關,鐵嶺就淪陷了,遼東的形勢岌岌可危。
面對蜂擁南下的難民,熊廷弼心如刀絞。劉遇節、王捷、王文鼎三名逃將正好迎面撞上熊廷弼。這時候,他暴躁的性格立馬發作,不顧自己還沒在遼東喝一口茶的功夫,就宣布斬殺三名逃將以泄民憤。
不過,熊廷弼對於遼東形勢的判斷還是有一手的。他知道現在後金正在鼎盛日期,如日出東方,不可匹敵。因此,他定下來的策略就是:讓朝廷布置十八萬兵力在雲陽、清河、撫順、柴河、三岔兒等戰略重地,首尾呼應。當有大的戰事時,服從統一調度,小的戰事則各自距地防守。另外,他挑選精兵強將,進行游擊戰,伺機攻取後金的零散部隊,騷擾他們的生產,讓他們疲於奔命,無暇南顧。
不光如此,他還以經略的身份到處巡視。本來他派僉事韓原善安撫瀋陽,韓原善不敢去,又改派閻鳴泰去。閻鳴泰走到半路,邊哭邊回來了。熊廷弼對於這群人非常不滿意,親自巡視瀋陽,不光如此,還不顧安危,到達更靠前的撫順城,祭奠為國而死的將士。返回時,又一路召集流民,修整裝備,派出部隊駐守要塞。於是,遼東人心逐漸安定下來了。
這一年下來,明朝在遼東的局勢逐漸穩定,後金席捲遼東的狂潮被遏制。但是由於熊廷弼性格太直,在朝廷中得罪人太多。吏科給事中姚宗文、御史馮三元上竄下跳,彈劾熊廷弼說多做少,也沒有多大成績。這些人官職不大,破壞力卻不小。他們還抱著明朝往日的榮威,以為女真容易對付,熊廷弼脾氣火爆,主動提出了辭職。
他走之後不到一年,瀋陽、遼陽相繼陷落,遼東經略袁應泰畏罪自殺,形勢再次危急。天啟帝無可奈何之下,再次啟用了熊廷弼,並將以前彈劾他的人連連貶謫。這才讓熊廷弼再次出任經略,鎮守遼東。
不過,此時的巡撫是王化貞。他主張死戰,迅速解決遼東問題。熊廷弼知道後金的厲害,依然決定死守。其實朝廷上下,都希望戰事儘快結束,所以王化貞的支持者不少,這也鬧得經略、巡撫更加不和。
王化貞相信,依照明朝的威勢,周邊的蒙古部落仍然會竭盡全力派兵,投降後金的李永芳能夠作為內應。朝廷也相信了他的大話,允許他率兵六萬,直搗後金,要一勞永逸解決問題。六萬精兵幾乎是當時明朝在遼東的全部家當,熊廷弼手頭都只剩下五千人。
結果,王化貞手下心腹孫得功早已投降後金,重鎮廣寧被輕鬆攻破,王化貞本人都差點做了俘虜。當他率領少數人逃到大凌河時,遇到熊廷弼,熊廷弼卻看他笑話:「六萬軍隊就可以把敵人一舉蕩平,到頭來如何?」見到王化貞還在哭,他又火上澆油笑著說了一句:「嘻,已晚。」
王化貞羞愧難當,但他提出了一個合理的請求,讓熊廷弼帶兵駐守寧遠錦州一帶。但是熊廷弼搖搖頭,不想為他做任何努力,他讓王化貞帶著五千人殿後,主動放棄了防禦,護送遼西十萬百姓回關內,一把火燒毀遼西,讓給了後金。
按照熊廷弼的理論,關外已經成為流血的膿瘡,與其白白浪費人力物力,不如壯士斷腕,先行放棄。待到解決國內問題,今後有能力有機會再取回來。這個想法並非不可行,但沒有經過朝廷核准,作為封疆之臣,就擅自放棄如此面積遼闊的國土,這是誰也無法接受的。在當時人的觀點,邊將只有死戰的資格,就如同袁應泰,哪怕犯了再多的錯,死在沙場之上就能得到原諒。
他忘記當年李成梁僅僅放棄了寬甸就被自己彈劾,而他放棄的是比寬甸重要得多的戰略要地。這位被後金稱為「熊蠻子」的大將,因此讓魏忠賢一黨口誅筆伐,最後落得最悲慘的下場——斬首,傳首九邊。
參考資料:《明史》
※他七十歲才認識乾隆,恩寵二十六年,死後卻被翻案
※他是第一個投降後金的邊將,攻打明朝盡心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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