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在貴州省黔東南州南部方言區侗族的婚慶節
黎平、從江一帶的侗族辦喜事,不會坐花轎不搞十里紅妝,也沒有拜堂成親的儀式。而是在每年的正月舉行最隆重的婚慶節。也算是一種集體婚禮吧。男女青年要參加這項活動,非得會唱侗歌不可。侗家男女結婚,新媳婦過門的儀式非常簡單,要等到成親以後的次年正月才會舉行隆重的婚慶活動,大家一起喜過婚慶節。不過最近幾年婚慶節的日期有所提前,會在臘月二十六七左右舉行。
侗族青年是通過行歌坐月的愛情社交活動結識並建立感情的。行歌坐月是當地漢話,侗話叫做「康緬鳥翁」。一般是姑娘們聚在一家房屋寬大的姑娘家裡,一起紡織、繡花。而從本寨或外寨來的羅漢(侗族後生)彈著琵琶,拉著牛腿琴到來,與姑娘們同披月色,對唱情歌。男女青年們從素不相識「問哥從何處來」唱起,一直唱到「想哥郎,想哥斷了鐵心腸;白天想哥走錯路,夜晚想哥淚汪汪」。通過唱情歌,雙方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這個時候媒人就要登場了。請的媒人一般是男方家的嫂子或嬸子。媒人到姑娘家後,會根據同姑娘父母談話的語境判斷這門婚事成還是不成。如果姑娘家父母同意了,就會招待一餐飯,媒人再帶回半隻熟鴨,婚事就算是訂下了。如果姑娘的父母不同意,雙方用歌聲表明後,姑娘會退還後生的定情物給媒人。在這種情況下,通常是男女雙方自相結合,悄悄結婚。
婚事定下來了,要選定吉日男方家好準備接親。確定吉日後,男方家要在廚房牆壁上釘上一顆竹釘,表示不會改變。吉日凌晨舉行婚禮,十分之簡單。新娘由一個手提燈籠的接親婆引到新郎家,全家人迴避表示避免日後與新娘發生口角。要等到新娘到火坑房坐定後,全家人才上前問候。新娘隨身並不帶嫁妝,只帶一繡花布袋,裡面有一匹布,幾升米。見過新郎全家人後,新娘要去抬一挑水,以水不漾出為吉利。新娘坐在新制的木凳上,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來念婚禮經,接著在這位老人的指點下象徵性地做一點炊事,表示新娘是這裡的主婦了。儀式結束後,全家人一起暢飲,加上客人也就一兩桌。吃完飯,如果新娘是本寨人,就起身回家;如果新娘是外寨人住三天也就回家了。這樣簡單的婚禮為的就是顯出婚慶節的隆重。
侗族婚慶節興吃黑米飯(用樹葉染色的糯米飯)。吃黑米飯重點不在吃,而是在唱歌,也叫打歌仗。這種飯是女婿送到老丈人家去的禮物,至少都要有幾擔,裝在秧籃里。裝好的黑米飯由女婿帶隊領著一群羅漢送到丈人家。除了黑米飯外,羅漢們還帶著豬腿、米酒等禮物。這群人走到半路,就會遇上攔路的新娘的夥伴們,用來攔路的是茅草。攔路人會唱起攔路歌:
「哪方來的標緻羅漢?你們是過路的雄鷹,
還是專門到我們寨上玩?
是來玩耍還是要走遠路?
要是走遠路可得要把歌來盤。」
能去送禮物的羅漢也不是一般人,他們回唱道:
「我們有緣來做伴,不學過路的雄鷹,
要做雙飛燕。房梁下的雙飛燕春來做窩,
飛遠飛近都要團圓。」
打歌仗就這樣開始了,一支支一首首,直到全部羅漢都要對上了,姑娘們都會把攔路關卡撒掉退回到新娘家門前。在新娘家門前又用農具、傢具等做攔路物。在這兒唱的歌都與這些攔路物關,每一個攔路物都得對上一首歌,否則別想進門。當然也是難不了新郎和他的小夥伴的。
走了門振拜完親戚就要準備開宴了。在酒宴上還要對歌。新娘家請來的姑娘們雙手拿酒碗,唱道:
「我家水田在高山,泉水不流溝也斷。
郎家的壩田寬又廣,抬來的井水怎能灌得滿?」
這是敬酒歌。等新郎和小夥伴們喝完了酒,馬上就要回敬姑娘們,並唱道:
「小小的梯田長滿了草,養不了鯉魚種不好稻。
妹家河溝水流涌,莫衝倒我家田埂,
跑了鯉魚倒了秧稻。」
這些敬酒歌里沒有一個酒字,但每吃一碗酒就要對上一曲。要是對不上來,就得吃啞杯。吃啞杯時,全體喝彩,把你弄一個酩酊大醉。所以只會攔路歌不行,還得要會對答酒歌。不然被灌醉了人家會放鐵炮,抬著你回家。放鐵炮表示對你的尊重,但被人抬回家卻是一個大笑話。吃完酒,唱完歌新郎一行人就要回家了。帶回去的禮物有衣服、頭帕、侗錦。最引人注目的是新娘給新郎家姑嫂和親戚姐妹做的繡花鞋,亮亮「新嫂」的手藝。這些東西,新娘在做姑娘時要準備上好幾年甚至十幾年。侗家姑娘從小就要會各種女紅,會唱各種侗歌。不然就會耽誤終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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