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春節回家的路
平
安
順
風
回望春節回家的路
HAPPY CHINESE NEW YEAR
年關又近，遊子又收拾行囊準備回家過年了。雖然交通依然擁擠，但有了高鐵動車之後，回家不再成為畏途險途，有條件的，可以乘飛機或自駕回家過年。社會的進步科技的發達，讓春節期間的出行變得相對寬鬆舒適了。憶往昔，春運崢嶸歲月稠，幾多辛酸無奈幾多興奮悲壯，而今只剩下落寞傷感的情緒體驗。回望春節回家的路，猶如回望人生旅程，又如遠行的旅人，總要不時地掉轉頭去，瞥一眼舊居的方向，心裡知道是看不真切也回不去的，卻總要望一望才放得下心來繼續前進。
1990年底，20歲的我突然萌生了流浪慾望，隻身來到昆明。那是我獨自第一次出遠門，也是第一次在異鄉過年。然而，才乘了150公里的火車，我就想打道回府。縣城沒有直達昆明的火車，必須到鷹潭轉車，到達鷹潭已是夜裡11點多，我排了大半夜的隊，也沒有簽到由上海開往昆明的車票，售票員的態度惡劣得像土匪，眼看火車就要進站了，我真想退縮，可又覺得這樣回去太狼狽，也不好向那些到車站向我送行的狐朋狗友（如果不是他們強行打開一扇窗戶，我根本上不了車），尤其對不起那個崇拜我的漂亮女孩，我一咬牙，奮力扒上了火車。當時正值學生寒假回家，車廂嚴重超載，兩天兩夜的旅程，我幾乎是站到昆明的。因為要趕回來上班，也為了避開春運高峰，大年初二我就踏上歸程，可火車依然擁擠得一塌糊塗，我幾乎又是站了兩天兩夜才回到家的，差點被尿憋死。這次終生難忘的恐怖之旅使我脫了一層皮掉了6斤肉，我發誓我再也不出遠門了，尤其春運期間。
2007年春節期間，全國發送旅客超過21億人次，隨著客流量的增加，鐵路運力供需矛盾更加突出，「一票難求」的狀況更勝往年，春節期間的火車越來越擁擠，回家之路艱難重重險象環生，有的甚至是不歸路：2005年，26歲的年輕母親徐某春運高峰期坐火車，本想帶著2歲零2個月的孩子，歡歡喜喜地到深圳與丈夫一起過年，不料1月13日凌晨5時，火車快到廣州站的時候，孩子突然拚命亂抓亂打亂喊亂叫，旁邊好心的乘客去幫她喊列車長和醫生，但是由於人太多，醫生20分鐘才得已趕到，而此時孩子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2006年，貴州省一位桐梓籍打工青年因為車上人多擁擠，突然精神病發作從疾駛的火車上縱身跳下。那些年，這樣悲劇每年春運都有發生。看看每年春節前幾天和元宵節前後那幾天，各種媒體的報道和自己耳聞目睹的買票難乘車難的「混亂」場面，真使人「膽戰心驚」，使遠離家鄉的人們，只好望家望車興嘆！有人說，春節回家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還說，一想到過年，就會心跳加快，額頭冒汗。會變得焦慮不安，且血壓上升，體重下降，把這些癥狀稱之為「春節恐懼綜合症」。
回家過年的路很艱難，過完年離家的路更艱難。相信大家對這樣的情景不會陌生：在每一趟列車到站時，列車未停，一隊隊、一群群就沿車奔突，尋找一個沒有關緊的窗子和車門，然後螞蟻纏蟲般吸附上去，削尖身子拚命往裡鑽。伴隨著的是一陣陣「開門」的怒吼，和往來奔突的大呼小叫。有人撿起路石砸碎玻璃，然後奮不顧身地鑽入，有個別人甚至冒著生命危險鑽入車底，攀在車樑上……
春運之擠，是生命無法承受的密度；回家之愁，是心靈無法忍受折磨。鄉愁是詩情畫意，而回家之愁，毫無浪漫可言。我生在家鄉活在家鄉，至少不用在春運期間出門，不用承受和忍受那樣的密度和折磨。但是，每當從電視上看到那一幕幕戰爭一樣混亂和殘酷的擁擠畫面，我就忍不住全身一陣陣發冷發顫，像被閃電擊中似的，那是一種置身歷史的感受，我感到巨大的悲愴。然後，我又感到巨大的僥倖，在家真好，不用乘車回家過年真好。這種感覺就好像躺在熱被窩裡，欣賞電視劇裡衣裳單薄的苦命人在冰天雪地亡命一樣溫暖和幸福。儘管這種感覺不太高尚，可我情不自禁。同時，我也情不自禁地為每一個回家的人禱告。
「富老不如貧少，美游不如惡歸」，不管回家的路有多難，回家的路有多愁，都擋不住遊子回家的腳步。幸運的是，隨著航空高鐵動車高速的迅猛發展，加之私家車的迅速增加，春節回家的路日漸擺脫「惡歸」成為「美游」。當一票不再那麼難求，買票也無須漏夜排隊，滑鼠和手指一點即可解決，平安就成了首選，祝福祈禱所有回家過年的朋友平安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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