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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往事:逃出瓦哈卡

有人問我墨西哥獨行時是否遇到危險。我想想,還真沒有!

最驚險的,可能只是坐過夜長途汽車離開瓦哈卡市時,被示威者堵了路。車上凍了一宿,次日步行加坐蹦蹦車,輾轉來到一個小破車站,搭迷你巴士穿山路先到西邊某市,再坐兩趟長途汽車(其中一趟是過夜車),第三天晚上才到達目的地……

原來不是通緝令

網上的圖片都是美美噠

「它擁有豐富的歷史與文化,是一個結合古代文明、殖民時期建築、傳統生活文化的迷人景點。」「色彩斑斕,高飽和度的亮色調相互交織點綴,無比和諧」 ……

這是網上對墨西哥南部城市瓦哈卡的評價,也是我把它列入行程的重要原因。

我看到的是醬紫滴

2016年6月,我從首都墨西哥城坐過夜汽車到了瓦哈卡。這個國家的治安之糟,和景色之美同樣出名,之前我不敢想像會獨自一人坐過夜汽車。登車前看警察拿著探測器連乘客的鞋底都查我也犯嘀咕,好在除了面色和善的壯男,還有女人、老人和孩子,甚至一個老修女,這才安心一些,何況旅店前台拍著胸脯說「絕對安全」。

到達瓦哈卡是清晨,走在幾乎無人的街上,我沒找到傳說中的斑斕與和諧,相反,卻感到破舊與凋零。

「非通緝令」與中心廣場的帳篷

找到旅店,放下行李,我直奔中心廣場。廣場上滿是帳篷,上面橫七豎八搭著遮雨的塑料。我以為這是為無家可歸者建的,雖很雜亂,還覺溫馨。

但再想,在市中心弄個帳篷區,太影響形象了吧?而且帳篷並不統一,裡面的人看著也不窮。最後,看到不遠處那幾個警察,我意識到,這是靜坐抗議!也好,古迹、教堂和博物館看了不少,咱也看看墨西哥的另一面。不過那天沒有什麼激進行動。

回到旅店,前台告訴我這是一個教師組織發起的活動,他們影響力很大。「你看到門外電線杆上帖的紅色海報了嗎?上面那些人,就是這個組織的成員,現在被關在監獄裡。」這個海報很多地方都有,之前我以為是通緝令,還感嘆墨西哥的通緝犯居然按堆兒抓!

棺材鋪與鬼宅

聖多明各大教堂

之後幾天還挺太平,我也忙著東遊西逛。

聖多明各教堂異常輝煌,精緻而大氣的外壁雕刻,張揚卻雅緻的內部彩繪。看過那麼多教堂,我還是被震撼了。

阿爾班山考古區的古代建築

與地域博物館的古代文物

附近的阿爾班山考古區,觀象台,大球場,石板上的舞者……都讓人陶醉。

地域博物館裡精品之多居然讓我滑稽地想起「琳琅滿目」這個詞兒,其中不少就來自阿爾班;站在樓上,還能免費俯瞰旁邊漂亮的植物園。

供著店主先父遺像的旅店前台

不過,瓦哈卡的精彩也就這些,精彩之中仍舊夾雜著黯淡,這裡的人似乎也不如別處開朗友善。

最讓我不爽的是入住的旅店。這裡有墨西哥獨行中唯一態度冷淡的前台。店外立著個骷髏美女,這在墨西哥很常見,我忍了;店裡擺著張遺像,是現任店主的先父,你的孝順我感動,可把遺像擺這兒,真的好嗎?

疑似廢棄的對街、棺材鋪與荒宅

其實,室友都挺可愛,其他工作人員也很熱情,34元人民幣的住宿費居然包括豐盛的早餐,住三晚還贈一晚。但我就是覺得詭異,直到傍晚才發現緣由——周圍太恐怖!

旅店兩側各有一個棺材鋪,再靠外是兩三座堆滿雜物、長高雜草、直接能拍鬼片的空宅子;馬路對面那排房子異常頹敗,疑似也遭廢棄。簡單地講,兩排房子,只有這家旅店裡有活人!

那晚店裡只住著五六個人,他們還一起出去泡吧。我獨守著空蕩蕩、亮著幽幽藍光的院子,想著周圍的棺材鋪和鬼宅,居然睡得很香,甚至不知道他們何時回來,也是佩服自己!

與聖母一同示威

黑臉聖母啥來頭?

最後一天,我在市中心閑轉,忽然聽到呼叫聲,趕緊跑去,於是親歷了一場遊行示威!

遊行的隊伍很長,不寬的馬路能走上很久;繞過去,可能從另一條街上又殺出一支隊伍。帶領高呼口號的激昂振奮,不過跟著喊的略差一些,因為走久了又趕上烈日當空?

大家或挑著橫幅,或舉著牌子,或拿著手寫的「大字報」,牆上還帖著諷刺畫和宣傳單,特別顯眼的是一個形似聖母但面黑醜陋的女人像。我甚至看到熟悉的鐮刀斧頭符號,還在一張宣傳頁上拼出馬克思與思格斯這兩個如雷貫耳的名字。有幾拔人在演講,不過也有人旁若無人地賣著墨西哥餡餅。

廣場一角搭了個臨時。主席台前寫著「2006-2016」,兩側掛著警察鎮壓的大照片。後來我在網上查到,2006年10月,本市數千示威者與警察發生過流血衝突。兩個不年輕的參與者請我拍照。他們站在主席台上,還舉起右拳顯示力量!

我沒見到警察或軍人。不過那個噴寫口號的年輕人一直小心地用圍巾遮住臉,估計人群中有便衣吧。

開出去 堵回來

當晚10點多,我坐過夜車出發了。我要去東北部的梅里達,沒有直達車,因此我計劃先到比亞埃爾莫薩市,在那裡玩一個白天,晚上再坐一趟過夜車到達目的地。

車上只有十一二個人,讓我有些擔心。路上全是荒郊野嶺,萬一跳出一小隊打劫的,怎麼辦?!算了,睡吧,睡著了就什麼都不怕啦!

我還沒睡著,車就猛地停下。果真遇到劫匪啦?我趕緊跳起來,看到前面已經停了一片車。只會講西班牙語的司機沒法跟我解釋,不過大家都很淡定,再想劫匪也不能劫下這麼多車,我也放心了,接著睡!

「這個老外拍啥呢?」

凍了一宿,天亮了車還是一步沒挪,乘客倒走了好幾個。10點多了,只剩下我們四五人。在一個英語很差但藉助手機翻譯軟體勉強能溝通的小夥子的幫助下,司機告訴我路被示威者堵了,建議我回城想辦法。「我連在哪裡都不知道,怎麼回啊?!」我抗議道。小夥子趕緊說他會幫我。

想一想,即使我堅持到路通了,司機恐怕也不會為送我一個人開上好幾百公里。於是,我只好跟著他們三個人——小夥子麥克斯,一個女人和一個高個男人——出發了。

拎刀的拿棍的何許人也

我們沿著馬路走了20多分鐘,越過長長的被堵車隊,在一座橋下發現了堵路原因——一堆灰燼,可能燒了幾個輪胎。墨西哥人好溫柔,這點東西就能把所有車都攔住!

旁邊看不到明顯的遊行者,也沒有軍警,但有不少人手裡拿著棍子。抗議者是教師組織,這些人看上去卻更像印第安農民。瓦哈卡是印第安聚居區和原著文化保留地,也是最窮的地區之一,動蕩不斷或許與此有關。

我拍了幾張照片就跟著他們急急離開,後來才發現照片中有個女人拎著把長刀,旁邊的男人則惡狠狠地斜盯著我。

小蹦蹦車上搶一張

我們繼續走,然後從大路拐出來,穿過泥濘的綠地,爬上一輛晃悠悠的小蹦蹦車。坐定,我拿出小點心和小米酥跟大家分享。看來他們都餓了,尤其那個女人,見了食物很是興奮。也是,本來今天清晨就到目的地,他們根本不用帶食物。

一輛救護車,鳴叫著朝城市方向開去,但整體氣氛不太緊張。

我的難友們

將近11點,我們到了長途汽車站,不過不像昨晚登車那個,或許是南邊的二等車站。昨晚手欠,加上想徹底擺脫這個誨氣的地方,我登車前就把瓦哈卡谷歌地圖刪掉了!

排了好長時間,馬上輪到我買票了,他們忽然比劃著要我一起離開。大家來到一個簡陋得不像話的車站,感覺就是一個煙酒小鋪加上個小破院子,花100比索(約34塊人民幣)買了票,等到12點終於坐上一輛小公共。

流血在身後

請麥克斯吃賽百味

車小,可以在山間奔駛,就避開被灰燼堵死的大路。車剛開進大山,一位老兄就向窗外漸漸遠去的城市揮著手、用英語大聲喊道「再見,瓦哈卡」,估計他被堵得很是辛苦!不過,離開瓦哈卡可以,向東朝梅里達挺進還是不行,於是我只能先向西,再迂迴向東。

將近兩個小時後,我們到達西邊的普埃布拉市。晚上,大家再次登車。那個男人和女人很快就下車了。後半夜,麥克斯也下車啦。我們擁抱告別。真感謝這個矮矮胖胖的小夥子!墨西哥人的英語極差,我的西班牙語又僅限問候與告別,沒有他,我真不知道一片混亂中該怎麼辦。

同旅店的室友們

到達比亞埃爾莫薩是早上7點多。我沒興趣轉悠了,一個多小時後就再次登車,傍晚終於到了梅里達。

這通折騰,很辛苦,很耗時,也更費錢,但算是一段特別的經歷吧。出門在外,溝溝坎坎總是難免的。

剛到梅里達,我就遇到瓦哈卡的三個室友,分別來自加拿大、西班牙和拉脫維亞。他們比我早一小時從瓦哈卡出發,同樣堵車後輾轉回到市裡。雖然有能講西班牙語的同伴,他們還是沒找到出城小道,只能飛到墨西哥城,再兩度轉車,中途還住了一宿,里外里虧了大筆銀子,最後比我早一小時到達梅里達,入住同一家旅店!

網上照片,在我走後大動干戈

我寫信把這段經歷告訴美國朋友葉塞尼亞,她回信說:「你知道嗎,在你走後,瓦哈卡的抗議者就遭到警察的開槍鎮壓,8名抗議者被打死!!!」

後來我在網上找到這些照片。據說主要衝突不在市區,而是周圍設路障的地方。

那年8月,墨西哥警察局局長被解職,原因是縱容屬下「大開殺戒」。瓦哈卡鎮壓是其中之一,但比這嚴重的還有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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