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你此生長樂無極

所以完整的人生應該是一半精彩，一半空白。

Feb.5.2018 No.07

真好

你的幸福那麼多

都要溢得滿地將我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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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茶樹被移平，坐了一座新的墳，裡面住著一位八十三歲的老人。

雖然全球變暖為四季減少了很多差別，但秋冬天還是很冷的，尤其山裡濕氣重，氣溫始終升不上去。冬天是老人最脆弱的季節，因為，神仙要來做清算活動了，他的發光手指一指，老人便避開不了一場劫難了。聽冬日下的老人們聊天，也總是一邊為了頭頂溫暖的陽光惜命，一邊感嘆身邊的生老病死，「熬過這個冬天就好啦，熬過去就好啦!」她們總這樣說著，嘴上說著，心裡也說著，對兒女說，也老伴說，也對自己說。

2

關於那座新墳的老人，我沒什麼親近的印象，倒是對老人編的一手好竹筐、竹簍、掃把有些印象。不管是騎車來的小販，還是村裡幹活的人，都看中老人扎出來的精緻、牢固的東西。人沒了，但這些竹筐、竹簍、掃把也算在代替老人繼續發揮餘熱了。聽聞老人的病拖了很久，孝順的子女為了老人忙前忙後，但老人還是在醫學發達的社會裡一日一日倒下去了。生老病死是人類延續發展的規律，醫學、科技都只能延緩這一程序。也因此，明白的醫生和明白的子女，便總能配合默契。老人被送回來住了，大抵醫生只是以平靜的語氣說著，「還是回去伺候老爺子吃好喝好，萬事順他的心，別折騰了吧。」這一住，暗地裡棺材、壽衣、人情錢是在準備著了，明著還是要伺候老人，熬點粥，買些牛奶、水果，再加上子女輪流的陪伴。每一樣，都在村人的眼皮子下發生，而那天上哇哇叫的烏鴉，便是來催的終結者。我不懂死亡，也不懂老人病倒直至咽氣的那一刻所思所慮，但一定有一句獨白吧，「啊，這個冬天，還是熬不過去了啊。」

接下來便是農村葬禮的大操大辦了，準備葬禮的農戶忙碌、緊張、悲傷，其他的農人也忙碌、感慨，也許是回顧著自己與老人的點滴，也許是思及與其子女來往的人情賬目，或者只是想到自己。關於葬禮，因我年少甚懼磕頭後迎上的黑白照、夜裡配合的深沉氛圍以及大人教誨的種種忌諱規矩，後成人時又諷棺材旁孝子孝女假意盈盈的眼淚、席宴上此起彼伏的笑聲，所以參加的少，不知其規矩流程，不作詳述。

3

冬日裡，如果只是像這位八十三歲的老人一樣，緩緩啼哭而來，緩緩平靜而去，活了差不多的年歲，完完整整走了人世間這一遭，那麼我們會說這是幸福的。神仙的清算活動里，往往是意外更讓村子轟動、惋惜。從少年到青年，又到壯年，人生起起伏伏，來些意外，嗨，那算什麼，身子骨還受得起，但到了中國人認為該頤養天年的時段了，來場戲劇性的意外收尾，那麼人，就該變猖狂為小氣了，像是神仙給人類的教訓，只不過殺的「雞」有些多了。

回家聽到大人坐在火堆旁邊，議論著一些奇聞，面前的火苗也隨著大人語氣一跳一跳的。聽說附近一戶家裡的老人倒在火里，被燒成了木炭一樣，髮絲還有些許粘在牆壁上，聽來又有些不服天命，彷彿就那麼不合情理而又自然地去世了。留給村子裡陣陣嘆息，也給同歲的老人提了個醒，「醒醒吧，意外總是有的，你們要的安詳，休想!」

年老的人，心內對死亡生出恐懼之意，便單純地將生死的定奪放在神仙身上。太陽與火堆能緩解老人們心中那一份擔憂，但程度是微小的。我無法做出準確的關於老人害怕死亡的數據的一個統計，但我仍能從老人們臉上深深的溝壑里看出生存的慾望，社會這樣好了，吃與穿都比從前富餘了，也有高科技便利生活、治癒疾病，活著，是很好的。

八十三是墳墓里那位老人的壽命，也許也會成為我們最後的生存期限。法則的細節一直在變化，但不變的，一直是人類的主動抗爭與不可捉摸的意外的雙重主線。

一顆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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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抑制不住的欣喜，我也感到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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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砧木

一月的雪還沒有來

我躲在二月的鞭炮聲里成眠

三月的柳絮和風箏

四月里我苦等一朵花開

五月是甜蜜的味道，你來了電話

然後就到了六月

七月和八月融化在冰激凌里

九月我淋了一場大雨，生了重病

日子一熬，就到了十二月

十二月我擁著爐火和睡著的貓咪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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