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少粉絲關我什麼事
一
上星期公號圈打得最熱鬧的是「洗稿」問題，前幾天六神磊磊還接受了電視台的採訪。
其實這個問題都老得長皺紋了。就拿處於風口浪尖的周沖老師來說，一個日更多條的號，靠自己原創顯然是不現實的。
比如我，都小成這個樣子了，都業餘成這個樣子了，周老師的工作人員還是積極聯絡，並轉載了《陳世峰還是活了下來》。實事求是講，對方還是客氣的，左一個老師，右一個老師，搞得我也很不好意思。
最後我開了雙白，人家在文章里提到了我的名字，看起來是個皆大歡喜的事。
但實際上，我的歡喜程度並沒有那麼高。關注我的人都知道，關注之後會有一個自動回復，裡頭非常清楚地寫著：
「要求轉載的直接告知公眾號ID和需要轉載的文章就行。只開單白，謝謝。」
這其實是一個很清晰的態度：第一，你喜歡我的文章，你儘管拿去用，只要告訴我ID，我一定會把白名單開過來，不用擔心我不答應。文章被更多人看到，本身就是一件很開心的事；第二，不開雙白，意味著文章最下方會出現我的公眾號按鈕。從視覺上來說，它並不怎麼影響轉載者的呈現；從小算盤上來說，萬一有那麼一些讀者覺得我挺有意思，也可以成為我的讀者。
你不用支付稿費，可以修改我的格式，可以用我的文章滿足你的粉絲，但需要清晰地指明來源，同時我個人也期待著那麼一點點導流——我覺得這是一件雙贏的事。例如：
……
什麼情況下開雙白呢？不用藏著掖著，我就光明正大地講——要麼是我公司的號，要麼是支付了稿酬的號，要麼我內心認為被這個號開雙白是一種榮譽。
然而，我看到的第一句留言是：
「老師，我們的粉絲150W，閱讀10W，也只能給單勾嗎？」
說實話，我當時特別想回一句：你粉絲150W，閱讀10W，和我有什麼關係？如果單勾，可能還勉強有點關係，比方說有那麼150個讀者可能會順勢關注我；但如果雙勾，我這不就是投稿嗎？
我投稿到報社，人家好歹刊登後還會給些稿費。有沒有稿費呢？沒有；
不允許單白，那能不能放個二維碼呢？也不行；
畢竟我心腸還是軟，最後說，好吧，雙白我開了，但有個道理，我還是要講一下：
我當時無語凝噎。
這個道理都不太懂，這個團隊是怎麼在公號圈生存的？
你難道認為我會覺得，自己的文章在你的號里刊登是一種榮耀嗎？
就算是《人民日報》，用讀者的稿子也會保留作者姓名並支付稿酬的。我那篇《我想成為武林高手》，《故事會》想用，編輯使勁兒在後台呼叫，問我要匯款地址，我知道這種雜誌的稿費也少得可憐，明確表示不要了，但對方還是認認真真地把稿費匯了過來：
什麼叫尊重原創？用最俗的話說，要麼付錢，要麼導流，這就是尊重原創。
再喜歡寫的人，也沒有義務一直無償為別人寫下去。我的文章給你用了，你的閱讀量提高了，其它版面的廣告也隨之賣得好了，連流量主的錢都有好幾百了，你自己賺得開開心心，然後對我說，哎呀，你看，我讀者那麼多，你的文章給那麼多人看到，這是你的榮耀——你不覺得有些不合適嗎？
你說哎呀，那是傳統媒體思路，互聯網的精神就是共享。好，我們就談談共享。既然共享，那我就只開個單白，你可以改文章改格式，不用付一分錢，就保留一個來源鏈接，哪怕轉化率很低，也保留一個讓我自己找到讀者的可能，可以不可以？
你又說不可以。
又不想讓作者找到讀者，又不想為作者的勞動支付報酬，自己悶頭用別人的作品賺流量——如果這是一條走得通的路，那誰還會安安心心做原創？
我一個堂堂正正的臀部大V，對著你苦口婆心，最後你說「我也不太懂」，你這不是要憋死我么？
二
最後說一個特別小的故事，我以前也講過。
年輕的時候，參加過一個飯局。飯局上都媒體圈的老前輩。互相引見的時候，有老師說，哎呀，這個年輕人是灰鴿，文章寫得不錯。
是嘛，哎呀，我們報紙發行量很大，也正好要做網站。一位老前輩坐著說，來來來，把文章給到我們，保證讓你的作品更有影響力！
老師趕緊附和，哎呀，對啊，文章在你的報紙上一登，網站上一發，那是多麼光榮啊！趕緊謝謝領導！
多少人有錢都上不了啊！旁邊有人舉杯。
光榮嗎？
我不是很覺得。
後來，我和這家媒體唯一的接觸，是替客戶買一些登軟文的官網頁面。很好商量。只要內容不太過分，有錢就能上。
但至於不帶廣告的原創，對不起，我是作者。
用不用，怎麼用，你得和我商量。
一個背景聲
「讀者又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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