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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極之戀》 愛你如生命

人生苦短。

相忘於江湖,不如相濡以沫......

104個罐頭,1袋米,半瓶酒,800升柴油。這隻能讓他們勉強存活75天。75天之後是漫長的極夜,幾乎沒有生存的可能。

南極,一場可怕的墜機。

富有的婚慶公司老闆吳富春(趙又廷 飾)和高空物理學家荊如意(楊子珊 飾),這兩個相互瞧不上的人,須得在這酷寒而又物資缺乏的絕境中,覓得一線生機。

如意脛骨斷了,只躺在床上便時時有錐心之痛,他們需要人救援。

找誰?

極光站!中國的極光站只距這個小木屋20公里。

誰去?

富春獨自去找。

怎麼找?

用眼睛,用雙腿。

「我怕風停,風一停,這裡就沒有聲音了,我也怕風起,風一起,身後的腳印就沒有了。」

用眼睛在對太陽光反射率有95%之高的雪原上一寸一寸地搜尋。雖然這相當於時時刻刻直視太陽,但他必須小心:1.觀察並記住地標,2.將目光放遠、不落掉每一個細節,3.留心身邊腳下的冰縫、冰洞、雪崩、岩石......

他將幾乎每日步行十公里有餘,十個小時之久,並且隨時會有凜冽的白毛風出現。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這樣的尋找如同大海撈針,由於維度極高,指南針失靈,他們只得每到一個方位,便在紙上有所記錄,最後再細化東南和西南的尋找計劃。他們被困於一個西、北、東三面環海的半島。

而在徒步尋找的過程中,他即使掉進冰縫,也只能在裂縫中掙扎著上攀;即使墜進刺骨的海水,也只能賭一把強撐的意志,雙腿拚命屈伸,雙拳死命捶打;即使渾身濕透在寒風中瑟瑟結冰,一隻腳沒有鞋子而相當於赤腳踩在雪地里,腳弓以下早已凍傷發紫發黑,他也只得咬牙向前一步一步地挪動身軀......沒有人幫助,沒有救援的工具。只有他自己,他的雙腿,他的心。

都說患難見真情。當富春獨自與海豹告白時,當他在離地百米以下的冰縫中深陷絕望時,他想到的,是她該怎麼辦,而不是自己。他終於發現,他愛她。

而如意,她是那個後知、後覺、後愛的人。「只相信自己錢包」的土豪,那是她最討厭的人物,要轉變這個先入為主的印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聽到富春告訴她活下去;她給富春娓娓講述那夢幻的歐若拉;她看到富春一次又一次滄桑歸來又咬牙出發;她褪去衣物用體溫暖那富春僵硬的身體;本不信神而只唯科學的她,將觀音合十在手心流淚祈禱......她的情感早已不同了。富春,你不要急,她需要時間。她不僅僅是要瞧清你的真心,也需要時間一點一點看清自己的心。

「相忘於江湖,不如相濡以沫,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我都會愛著你」

假如你付出十塊錢的愛,那麼你是否要求對方至少付出八塊錢的愛。如果對方付出的愛只有五塊錢你就會非常生氣,但你會試著告訴他你付出的是十塊錢,因此他不能只回饋五塊錢,但通常我們在這個過程中就會發生爭吵。我們吵嘴的時候都會說:我為這個家付出了這麼多,可你呢?這表示我們一直在計算,試圖維持感情方面的收支平衡。但我不認為這是真的愛,這種愛以自我為中心,很少真正考慮別人的感受。它以對方的付出來決定自己的付出,這是交易。

——宗薩仁波切

起始,富春滿心不願地照顧如意。

後來,他在生死關頭說出「我死了,她怎麼辦」這樣的話來。

被裂縫困了好幾天,幾乎要放棄生存的希望。這時,恰巧看到一條裂縫,於是富春決心一點點地挖爬出去。誰知道又遇到雪塊崩塌,他生生的被困被冰封的雪原下,求生的慾望幾乎已經泯滅。但他心裡有一句話,這話給他活下去的理由和動力:「我死了,她怎麼辦?」

冰縫裡,富春對著空蕩蕩的冰川說:「我死了,她怎麼辦?」他的回聲,在幾百米的上方,引得地面上的積雪輕微震顫...愛的力量,人的強大的生命力,便這樣,再次向這片大地發出巨大的呼喊。

人一旦有了希望,無論多麼艱險的環境,都無法阻擋那股堅定的信念。

富春知道,他是她的希望,他要活下去。

起始,如意說「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後來,她在他要和她共死時說,「我不答應」。

她面對他的求婚,咽下眼淚,說「謝謝你,我不願意」。

她要他活下去,她不要自己成為他的牽絆。她察覺了,她愛他,如生命。

很多時候,只是一點點看似微不足道的感情,也許是一個眼神,也許是一個擁抱,卻不知在人內心深處掀起多大的風浪,獲得多少力量,創造多少奇蹟。

是你,給了我生命的希望,給我活下去的勇氣。謝謝你。

起初,兩人像是交易,因為要自己活,才來要求對方活。

後來,他們之間是無私,是犧牲,是偉大而純粹的愛。因為要她活,那麼我也必須活下來;因為要他活,所以我或許要自我結果。

「如果你真的等不了我,或者我回不來,那我也希望你至少把柴油用盡,把罐頭都吃光以後再死。」

無論環境是好是壞;無論貧窮還是富裕;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無論你還剩幾顆牙;無論你幾天沒有洗澡,是香的還是臭的;我都會愛著你。

兩個人情感戲份似乎不多,但正是這些細節,在不起眼的角落,一點一滴深化著這份感情。

就如同吳富春每天傍晚回到小屋,那一句「如意,我回來了」。這句話再平常不過,我們放學下學隨處可見。可你要知道,富春的每一次外出都是兩個人的生離死別,他們每一次的重聚都是劫後餘生。正是這麼一句「我回來了」,讓方寸之間的小木屋有了家的感覺,寒冷卻溫暖,破敗卻完整。

「我喜歡鯨,唱著好聽的歌,展開長長的鰭,生命就該是這麼強大的樣子,轟的一生,飛出大海。」

又如同,富春說他不吃過期的食品,把一塊魚肉放回了罐頭。這舉動可否似曾相識呢?就像媽媽、奶奶說過的,我愛吃魚頭不吃肉、我不餓……其實只是想讓眼前人能多吃一點,吃好一點罷了。在這南極腹地的小小木屋內,「不吃過期食品」,竟也成了一句溫馨的情話。

不做作,不矯飾。只有經歷過絕境和生死的人,才會倍加珍惜陪伴在身邊的人。

「東郭子問莊子,你所謂的道在哪裡?莊子說在屎尿里。富春,你給了我兩次希望,一次是把屎端出去,一次是把屎撿回來。」

平淡,簡單,細水長流。生活便是如此,愛情也終會如此。

當激情退去,當戀愛時的風花雪月慢慢消散,歲月如此兀長,生活的真實和瑣碎便顯現出來。

我看到過一段話:

「什麼是愛情真正的樣子?」

「孤傲的人願意回頭,焦躁的人願意等候,內向的人願意開口。老去是我們誰也免不了的,而我最浪漫的願望,也就是陪你一起老去,平平淡淡的過日子。」

沒有撕心裂肺的哭喊,沒有濃烈如火的情話誓言,當他從冰逢里撿命回來,當他終於找到雪坑裡的如意,只是凝視,擁抱,簡單無聲的擁抱,勝過千言萬語。

猜得到開頭,卻猜不到結尾。

終於找到救援隊的富春,拼了命似的跑回去找他深深牽掛的如意。但最後一刻,小木屋在眼前生生被雪崩埋葬,只差一步,數月以來的堅守和努力,僅僅差這最後一步啊,可他卻沒能趕上。這該是何等的絕望。

最後,他在雪坑裡,找到了荊如意。這時已是極夜,一道熒綠色的極光割破夜空,極美如夢幻。

它就像那展開長長的鰭、飛出大海的、如意最愛的鯨。

當我安息時,我願你活著,我等著你。

願你的耳朵繼續將風兒傾聽,

聞著我們共同愛過的大海的芬芳,

繼續踏在我們一起踏過的沙灘上。

願我的所愛繼續活著,

我曾愛你,曾為你將萬物歌唱,

因此,你要繼續絢爛地如花怒放

——聶魯達《夜》

中國最早的科考站長城站,於1985年2月20日建設完工。其中有多少個吳富春,歷盡常人難以想像的苦難,將一片片磚瓦構築在南極大陸之上,一批批科考隊員前赴後繼,開創我國南極科學研究的事業。向您們致敬,向您們送去最深切的祝福。哪有那麼歲月靜好,只不過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同時,《南極之戀》這部影片也是世界上第一部到南極實地拍攝的長篇電影。工作人員克服了多少困難,演員又是怎樣不顧一切、拼了老命,我們可想而知。看那前方熒幕中,穿著漏風的戲服,在南極實實在在的風雪中聲嘶力竭吶喊、眼淚從充滿血絲的眼中流出的他,實在是我喜歡的趙又廷,也是值得如意深深相愛的吳富春。

南極之戀,為愛共生

20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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