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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他文化」是真正的慾望

藝術先鋒

趙玉

1990年出生於山西省長治市,2012年進修於中央美術學院攝影專業,現就讀於巴黎美術學院。作品《Newcomer》入圍2018年第十屆三影堂攝影獎。

《Newcomer》趙玉

趙玉於2012年進修於中央美術學院攝影專業,趙玉形容說:「那時的她聽著自以為聽懂了的課程,拍了一些不太像樣的照片,在攝影系卻老去其他專業東瞅西瞅。」她是一個在任何集體中都不(想)太有存在感的人。

對趙玉來說除去專業對她藝術創作的影響,更重要的是童年經歷的影響,小時候的趙玉體弱多病,時常在家靜養,這導致她頻繁缺席校園生活。那時候父母因為忙碌,會給她買很多故事會年刊合訂本,一本大概4-5cm那麼厚。

同時,這種校園的缺席帶給了趙玉充裕的獨處空間,每天不是倒在床上看那些故事書,就是在家自己畫一畫,那是一些畫的不太好的簡筆畫。這與之後她沉迷博爾赫斯那些錯綜複雜的故事也有很大的關係,也是莫名走到今天的一個脈絡。

《Newcomer》趙玉

2015年,趙玉來到法國,這又一次賦予了她大量獨處的時間、空間,她在整個歐洲看了許多展覽,藝術作品。當人們在研究一個東西時,他往往將你引向其他地方,趙玉也因此被迫閱讀了很多有關哲學的書籍、各種浪潮下產出的作品,以及歷史運動。

在大量的閱讀下,趙玉卻發現自己能做的越來越少,甚至沒有。

《Newcomer》趙玉

2016年中,趙玉開始生活創作於美麗城 (法文:Belleville,又譯貝爾維爾),它是法國首都巴黎的一個片區,處於巴黎 10、 11、19 和 20 區的交界處。美麗城是一個充滿色彩,多種族、大融合的區域。在這裡分布著各式各樣的移民,阿拉伯人、非裔、華裔,他們經過與法國人長時間的生活融合,作用出這個在巴黎獨一無二的區域。

趙玉將作品直接命名為《Belleville》,這個口號式的名稱延展出了一系列關於「遷移」、「烏托邦」、「口號萬歲」、「年代」的問題。對於無意中居住於「華人區」來說,她大量審視這個街區,「6-70年代」的風貌矗立在巴黎,這與當今的國內有著天壤之別。趙玉帶著記憶的植入與遷徙成為這裡的一員,但卻未與這裡分享同一種語言;在美麗城反觀除此地之外的土壤,將belleville篡改為bellevi e(美麗人生),並就此提出疑問。這部作品之後趙玉也真正開啟了關於「他文化」的探索。

《Newcomer》趙玉

2017年趙玉參與了在雲南進行的藝術家駐村項目「方誌小說」。在長途跋涉之後,趙玉被眼前「世外桃源」一樣的風景吸引了,這裡與世隔絕,有著大片大片的植被。面對這一切時,「闖入者」產生了一種試圖將曾經的想像變成切實擁有的慾望,而這種「侵略」精神,成為趙玉作品《Newcomer》中一個重要的線索。

《Newcomer》趙玉

《Newcomer》趙玉

從國內再次回到巴黎,在寒冬的植物園中驚訝地看到了芭蕉樹,這與周圍穿著厚厚冬裝的人顯得那麼格格不入,但周圍的人似乎也沒有意識到芭蕉樹作為「外來作物」的滑稽。

再回看我們身上正在發生的變化,人們似乎將所喜歡的東西都拿來了。趙玉將「芭蕉樹」看作一種「他文化」,「他文化」是真正的慾望。

2018年趙玉憑藉作品《Newcomer》入圍了第十屆三影堂攝影獎,YT聯絡到了還在巴黎求學的趙玉,與她聊了聊這部作品背後的故事。

《Newcomer》趙玉

YT:《Newcomer》是由基於幾個不同的個人經驗而製作的作品,無論是明信片、美麗城、還是芭蕉樹,這三個在不同時期的經驗都在圍繞著「外來」「融合」這樣的概念,可能在外留學這樣的經歷,會無意間更在意這樣的問題,對你來說真正意識到「他文化」是什麼時候?

趙玉:真正意識到他文化應該是在做《belleville》之後,那時看了陳箴的書,他本人的文字讓我覺得很受益。他自己跟自己的對話方式似乎讓我感受到了某種痛苦以及他的消解方式,他在法國期間用法語和英語讀法國的藝術史,用法語重讀中國的歷史,而我卻讀了大量中文版的外語書。

「他文化」是我在巴黎,歐洲各國,回國——去北京,去雲南,去山西,各個地方,走來走去,以及在書本中,試圖想找到答案卻未果的一個產物。

尤其是從國內再次回到巴黎,當我感覺所有身邊的信息都提示著我「newcomer」的時候,這種思緒似乎清晰的可怕。17年想著做《Newcomer》這個作品的時候,我幾近想要放棄。因為藝術也未能倖免的是被我們(無端)創造出來的,而我們創造出來的東西都會被我們無端的摧毀,有人想讓它死去,卻更多人不能讓它死去,於是就被異化到了現在,當然也並未停止。

《Newcomer》趙玉

YT:你有提到參加了聯合駐村寫作項目(也就是「方誌小說」),當時做了一個什麼項目?

趙玉:方誌小說是周功釗老師、芬雷老師共同發起的一個鄉村駐地寫作項目。我在那邊了解了一些當地的民俗、傳統文化。在村子裡來回走動的期間,我拍了大量的照片和視頻。後來跟左靖老師溝通,他在當地的改造項目中展出了我們的作品。關於「newcomer」的思考,這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線索。

YT:作品中以不同顏色的本文穿插在其中,「語言」在你的作品中也充當了一種「他文化」是嗎?我看到大部分都是英文的文本,三個是法語文本,這是為什麼呢?另外在文本上你也運用了不同的顏色,是為了讓文本看起來更像是一張明信片嗎?

趙玉:我覺得到處都充斥著「他文化」,當然觸及到個人,不同事物可能就是不同語境下的「他文化」了;對於語言,我其實更多地保留了我最初看到這些句子時候的樣子,我不太想改變它們的「原貌」。

而明信片的顏色,是在巴黎閑逛的情況下,幾次注意到了明信片架子這個東西。當時架子上五顏六色的明信片,在沒有走近的時候,已經讓我確信它們持不同意見,進而湊近觀察,發現它們竟然也在對話。

《Newcomer》趙玉

《Newcomer》趙玉

YT:在《Newcomer》中存在著某種敘事性,我們大致能夠看得出在路途中尋找著某種他追求的東西的人,這是一條線索,外來植被也佔據了一條線索,以及明信片,石磚,看似是無序的,但還是有著某種線索可尋,你是怎樣考慮作品編排的?

趙玉:我是儘力按著時間的順序來編排的,從一個繁複冗雜的思緒中抽離出來。當初我是被熱帶植物所吸引,它作為一個擔保——貫穿整件作品。印有「bellevi e」的磚是從美麗城的一個施工現場來的。當時我眼看著一個老樓被拆,隨之很快被一個較現代的建築物替代,師傅將磚從圍欄縫隙遞給我。後來要做《Newcomer》時,才覺得這塊磚不可或缺,它對我們的探索追求提出了疑問,當然這也是自問。

YT:在結尾,你選取了一張影像的截圖,「我跟你想得一樣。」與其他出現的文字內容不同,是一種俏皮地肯定,好像作品在結尾回答了作者(你),也呼應了跨越時空的交流,是這樣嗎?

趙玉:去年年底我的老師突然跟我說,我挺高興,你不再用那麼多現成品做東西了。然而可惜的是,現成品依然頻繁的出現在我的創作中。那張照片,其實是一部電視劇的截圖。當我在思考一個問題的時候,所有的東西似乎都和這個東西有關,當我那天看到「我跟你想得一樣」這句話時,還是被嚇了一跳。我總喜歡自己嚇自己,但是又感覺怎麼可以說的那麼的妙。這句話,算是一個結尾也算是一個開始。

《Newcomer》趙玉

《Newcomer》趙玉

YT:在展示的時候你選用了明信片架,這種方式似乎打亂了敘事結構,即觀看者切入作品的方式會不同,即便是作為一個整體,但作品之間所產生的不同磁場,還是會影響人們對作品的解讀,這點你是如何考慮的呢?

趙玉:就像我在作品解釋里提到的——博爾赫斯作品的中心思想被指為:世界是一團混亂,時間是循環交叉的,空間是同時並存的,充滿著無窮無盡的偶然性和可能性。人生活在世界上,就像走進了迷宮,既喪失了目的,也找不到出口。

我覺得這是我想呈現的,可是我的表現力很弱,我一直不相信自己能說明白這個東西。而觀眾,有他們自己的思考,在當下,我們每個人其實又很明顯的感受到了這種錯亂。所以就像我前面說的,我只能盡量用時間的順序來排列。但即使我按一個平鋪的順序排列,觀眾還是會在某一天回想起並將其打亂。因為我覺得一個作品不應該只是出現一下,然後就是當下對其絕對的思考。

《Newcomer》趙玉

YT:這部作品做了多長時間?你的工作方式是怎樣的?

趙玉:這個作品前前後後加上《belleville》,做了大概一年左右的時間。但我覺得還沒有完成。

我自己不太喜歡那麼直白的東西,所以導致我經常把自己搞得很頭痛,看書也是幾本同時看,所以它們總是會在之間亂串,以及對話。照片、視頻、文字以及出版物是我常用的呈現方式。

在這我不得不引用一段我特別喜歡的話——德里達說,他每次寫文章的時候:都彷彿從未寫過一字一句,彷彿從來不懂寫作。當我開始寫新的文本,我多少會對面前的未知或不可接近感到沮喪,強烈的感受到自己的笨拙,缺乏經驗、無力。

另一方面,看著眼前獨異而空白的書頁或者電腦屏幕,我們會感到每個文本「全是新的」,無論你何時寫,你都得「從頭再來」。我們不能指望自己寫過的一切,對德里達來說,每次執筆寫作都有種「絕對新鮮的感覺」,好像自己是個「絕對的初學者」。

如果德里達不介意的話,我覺得這段話可以很好的解釋我的「工作方式」。

《Newcomer》趙玉

《Newcomer》趙玉

YT:當我們看完作品,會發現其實作品完全可以脫離你在開頭引用的陳箴以及居伊·德波的理論,作品究竟是否需要這些言論的支撐,你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嗎?

趙玉:我覺得這些對我來說,對這件作品來說都是很重要的,就像我提到的,和歷史的對話一樣。我絲毫不覺得我的產出有什麼高明之處,我有時候覺得他們已經做的太好了,每一句都無可挑剔,但這種對話又是必要的,當然都是我獨自默默的與他們對話。

而關於我引用居伊·德波的「在被真正顛倒的世界中,真實只是虛假的某個時刻。」

這句話,當然也是在我看了他的《景觀社會》後,所產生的莫大認同感,進而生成了巨大的恐懼感,隨之又有一絲鬆弛感。其實是因為我本身就是一個挺緊繃無聊的人,所以我會花心思在這些東西上,然後讓自己稍顯鬆弛。

《Newcomer》趙玉

YT:在創作中有遇到什麼困難嗎?或者讓你印象深刻的事?

趙玉:時常的否定自己。我總是不覺得自己在做藝術,就像我前面說的,我對這事的不那麼信任感,但卻又十分依賴它。畫畫的時候去看電影,別人聊電影的時候我去看書,別人聊哲學觀點的時候我去拍視頻,我總是一個不在線上的感覺,我也不太屬於某個集體(團體)。

印象深刻的事情就是相信博爾赫斯言中了這個世界正在發生的。

目前不能確定;將來並不真實,只是目前的希望;過去也不真實,只是目前的記憶。

《Newcomer》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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