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讓文藝回歸本質

讓文藝回歸本質

——「我不希望我所愛的作品被太多人喜歡。」

如今,無論是美術作者、文字作者還是音樂作者,但凡涉及到文藝工作,他總是要去從事許多與創作無關的事務。只要他需要以文藝工作為生,需要能持續地在文藝這一領域生存,他就常常要捨棄許多本能用於創作的時間,奔走於各大「文藝座談會」,或是出沒於各類「媒體發布會」。即使只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作者,他也要經常在網路平台曝光自己,這一切的行為,無關創作本身。

這沒有辦法,這只是生存法則。

近日,由磨鐵圖書引進的《房思琪的初戀樂園》簡體版出版了。腰封上的推薦語是「向死而生的文學絕唱」,此語概括精準,但也令人嘆息,引人深思。

2017年5月

《房思琪的初戀樂園》繁體版

游擊文化

2018年2月

《房思琪的初戀樂園》簡體版

北京聯合出版有限公司

磨鐵圖書

「向死而生」是存在主義哲學家海德格爾的觀點:因為所有人都難逃一死,因而只要人活著,就是「面向死亡而生」。憑藉筆者粗淺的理解,「向死而生」四字能精準地概括人類生與死的關係——僅限於人類——因為在目前已知的萬物中,唯有人類「知死」,也唯有人類存在於這種「不斷邁向死亡而難以自主控制」的焦慮中。但凡稍懂事的人,皆知死亡是人類難以逃脫的命運,只不過有人願意麵對和思考,有人不願面對而逃避罷了。這之中,筆者相信逃避的人居多,因為這種「時鐘滴答遞進而難以叫它停止」的感覺實在是令人恐懼,令人煎熬。

正因逃避的人居多,所以人難免活在某種麻木中。隨著林奕含和她的作品成為話題而發酵,林奕含本人也成為了一種現象。她離大多數人的距離變遠了,變得比生與死之間的距離還遠,當我們討論「林奕含」、「房思琪」、「性侵」時,這些便都變成了一種概念,便不是真實的。

而林奕含本人曾說過一句話:「在讀這本書時,你能感受到痛,那是真實的;你能感受到美,那也是真實的。」

將《房思琪的初戀樂園》一書推向市場,不可避免地要給它貼上一些標籤,當我們給這本書貼標籤的時候,在商品和文學二者間,它就更靠近商品。當我們談論它的時候,它就和我們產生了距離。

人類其實需要這種距離,需要將痛苦變成「他人的痛苦」,需要將痛苦變成「痛苦」這個詞,但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勢必又會不自覺地忽略、遺忘掉一些東西。這正如當前一個個如風般掠過的「熱點」,每一件真實發生的事都觸目驚心,令人震撼,每次當它們呼嘯而出的時候,我們都會為之震動,但很快就過去了。

林奕含只有通過死,才能讓人看到她的文學,聽到她的聲音,否則她就不會這樣順暢地向世界傳遞她「向死而生」的思考、「向死而生」的痛苦,但當她死後,人們雖然看到了她的文學、聽到了她的聲音,接觸到她的思考,感受到她的痛苦,但在看到、聽到、接觸到、感受到的同時,又往往忘記了她是一個真實的人,她曾經真實經歷過一些事。

其實,叫一個人去理解他從未經歷過的事,是很難的。

死亡雖然能振聾發聵,但終究是別人的。正如我們現在聽聞梵高割耳,梵高有精神病,都會認為這是「藝術家的常態」,梵高死後,我們變得願意去了解他,了解他的畫,但我們終究不了解他,不了解他的畫。因為在他活著的時候,他內心深處太多的低語,曾經被我們忽略,他死後,我們大多數人也習慣於用自身的理解方式去詮釋他的作品,於是便變成了「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梵高《向日葵》

追溯中國現當代文學史,從1919年五四運動開始,白話文引領的「新文學」已經經歷了將近100年,縱觀這100年,又有多少作者能潛下心來專心從事自己的創作?也許有,但他可能從未聞名於中國。而聞名的,誰又不是先經歷政治的浩劫,又面臨市場的洗禮,誰又不是「戴著枷鎖舞蹈」,在一定程度的妥協中創作呢。此言或許有些偏激,有些一概而論,但一個文藝工作者想擁有全心全意投入創作的時光有多難,或許當事人應當最清楚吧。

這並不是出版社的陰謀,也不是作者本人的功利,亦不是讀者的追求,但有時陰錯陽差,卻往往變成這三者的合謀。出版社要賺錢,作者本人要靠寫作吃飯,讀者在忙碌的日常中無暇思考,趨於盲目,少數作品、少數人,作為少數守著自己的一方凈土,似乎永遠存在於某種尷尬的境地。

我曾聽聞一個人這樣說:「我不喜歡自己所喜歡的作品被太多人喜歡,因為這樣就會出現很多亂七八糟的粉絲,如果這部作品被改成電視劇、電影,一定又會被改得面目全非,亂七八糟。我寧願自己喜歡的作品就這樣一直小眾,一直冷門下去。」

這樣就形成了一條線:小眾作者、小眾作品、小眾編輯、小眾讀者,形成「小眾的圈子」,靜靜等待,說不定哪一日這位作者獲了諾貝爾獎,就轟地一下出現在大街小巷。而眾人淺層次的讚譽又不斷刺激著原本那批死忠的讀者。家門口圍著蜂擁而至的編輯,每天收到各大出版社的好友申請,恨不得下一本書連影兒都還沒有,就有無數編輯詢問:「老師,您下一本書什麼時候出版,能不能和我們合作……」這些曾經都是一些作者可望而不可及的事,但到了那天,作者本人或許又會痛苦,因為這些「和創作無關的事」,正在一點點擠壓他的創作時間,紛繁浮躁的世界,正在榨乾他的創作靈感,他不得不學著佛陀出世,學著老子隱世,保持低調,在時代的洪流中,他逃不脫。

當獨立書店的氣氛成為它的最大賣點,大於圖書本身,當「閱讀」成為一種體現修養的美德,當出版社每天都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我們又有誰能逃脫呢,誰又能真正向死而生地創作呢?

每當此時,筆者總是默默地羨慕那些當初選擇學理科的人,因為有時候也只有答案唯一的數學、能用實驗證明的物理、能說得清對錯的生物與化學,才能允許一位作者在當代以如此低調的方式橫行於世間:

《上帝擲骰子嗎》

2011年4月

磨鐵圖書

《上帝擲骰子嗎》

2013年9月

磨鐵圖書

此書的作者名叫曹天元,關於作者簡介只有這樣一句話:

曹天元(Capo),出生於上海,足跡遍歷內地、香港和美國,現居香港。本人不願透露具體身份。

字裡行間中,透著作者的心聲:關於我,你們不要問太多。看書就好。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愛紙書 的精彩文章:

TAG:愛紙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