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邊的一群女孩游冬泳……那個美美的聲影令我難以抹去
第一章 【月下事】
月色幽幽,恬靜如水,那柔和的月光灑舍在平滑如鏡的暢春湖面,波光粼粼,再加上三月的春風柔和地吹拂著,讓湖邊的蘆葦叢輕輕搖擺,說不出的秀美寧靜。
衣袂飄飄,寬闊的暢春湖邊,一對男女並肩而立,正抬頭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那女子白衣白裙,臉龐說不上很美,但卻頗有一股子嫵媚氣息,柔柔地道:「夏公子,你看,這天上的月亮好美哦。」
她身旁站著一名個頭不高的富家公子,長相實在稱不上英俊。
聽見少女柔柔的聲音,夏公子立刻咳嗽一聲,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正氣而優雅,雖然這對於他這張猥瑣的臉龐來說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但他還是微微頷首,道:「是啊,那月亮好白啊!」說到這裡,他很優雅地握住少女的手,一臉沉醉:「今夜能夠在城內遇見姑娘,更能請得姑娘出城來到這幽靜的暢春湖一敘,真是三生有幸啊!」
少女垂下頭,羞澀的很,偷偷看了公子一眼,道:「公子,奴家……奴家是見公子風度翩翩,才貌出眾,這才……這才跟著過來,公子……公子不會看不起奴家吧?」
「怎麼會?」夏公子立刻道:「我第一眼見到姑娘,便被你那清雅脫俗的氣質所吸引,你就是我心中的仙子……我會好好地待你,讓你享盡人間富貴,我要……對不起,姑娘,我太激動了,但是你能看得出來,我是喜歡你的!」聲音情真意切,當真是聞者動容。
「公子!」少女深情地看著公子。
「姑娘!」夏公子情不自禁將少女擁入懷中,露出得意的笑容。
正在此時,卻聽蘆葦叢響起一陣動靜,很快就從裡面鑽出兩個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年穿著一身銀灰色的錦衣,更顯得他英俊挺拔,丰神如玉,他的眼睛很亮,就像夜空中的星辰,皮膚卻是海邊居民特有的古銅色,健康而有活力,雖然不到二十歲的年紀讓他的臉龐還略顯稚嫩,但是他眼中那種銳利的光芒和他嘴角那種溫和的笑容,給人一種超出他實際年齡的成熟感。
在他身後,是一個年紀相仿的隨從,長相也不差,只是臉上帶著古怪的微笑。
「咦!」少年見到正準備用大手去撫摸少女酥胸的夏公子,驚道:「這……這不是夏公子嗎?」
夏公子被人打擾了好事,很是不悅,但見這名少年穿著也極為華貴,不是普通子弟,更何況看起來還真是認識自己,不由放開少女,道:「你是何人?」
「夏公子,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少年嘻嘻一笑,道:「是了,夏公子,你有六房小妾,卻不知這位佳人是第幾房啊?」
「你……你胡說!」夏公子怒目相視:「我尚未娶妻,何來小妾?」
「哦!」少年轉著眼珠子,搖頭道:「不對吧,我聽說前幾日從你府上被趕出一個姑娘,據說你帶回府上不過三五日,便將人家趕了出來。那姑娘本想到你們家享福,卻不想被趕出來之時,只穿了一身單衣,連一文銅錢都沒有拿到手,後來羞憤跳了大東海,這事兒難道是假的?那……那跳海的難不成不是你的小妾?」
一旁少女聽到這話,臉色大變,驚恐地看著夏公子。
夏公子冷笑道:「原來是來鬧事的,夏某府上何曾有人跳海?」他忽地吹了一個口哨,就見從兩邊的蘆葦叢中,鑽出四名人高馬大的壯漢來。
「兩個臭小子,打擾本公子的好事,你們是找死。這裡人跡罕至,便是將你們殺了丟在湖裡餵魚,只怕也不會有人知道。」夏公子獰笑道:「要是懂事,乖乖跪下給本公子叩上一百個響頭,本公子或可饒了你們!」
四名大漢嘿嘿笑著,擼起衣袖,慢慢逼近過來。
錦衣少年苦著臉,嘆道:「夏公子,真要打嗎?」
「不打就叩頭!」夏公子惡恨恨地道。
錦衣少年回頭問道:「韓青,你說呢?」
韓青笑眯眯地道:「少爺,夏公子既然說打,咱們打就是!」
話聲剛落,夏公子只見到面前這兩個人一左一右分開,就像兩頭獵豹一樣,竟是率先撲向了壯漢。他們的動作快,出招也狠,那錦衣公子雖然比壯漢的個子矮上一大截子,但是他的右手呈刀掌,在壯漢還沒反應過來時,便狠狠地切在了壯漢的頸側動脈上,那壯漢竟然連叫也沒叫一聲,巨大的身體委頓下去,如同一灘爛泥。
錦衣少年擊倒一人,並沒有停止動作,他反身撩起一腿,「砰」的一聲,正踢在另一名壯漢的腰間骨處,那壯漢只感覺到腰間一陣劇痛,雙腿就像被電擊一樣,麻木不堪,整個人也倒了下去,躺在地上直哼哼。
這邊兩名大漢倒地之時,那韓青也已經解決了另外兩名大漢。
他和錦衣少年的出手幾乎一樣,迅速,果斷,下狠手,最直接地攻擊著敵人的要害部位,沒有半絲花架子。
夏公子目瞪口呆,那豐滿的少女亦是花容失色。
錦衣少年拍了拍手,整了整衣裳,這才笑眯眯地對夏公子道:「夏公子,該你了!」
夏公子臉色蒼白,忽地跪倒在地,泣不成聲:「不敢,英雄,我錯了,饒命啊……!」從懷中取出所有的銀票碎銀子丟在地上,顫聲道:「你……你們都拿去,這……這不夠我回頭還有,你們饒命啊……!」
錦衣少年右手托著下巴,呵呵笑道:「夏公子,你太客氣了,這可是好幾百兩銀子,我們若是拿了,豈不成搶劫的了?夏公子,你既不願意打,那就算了。其實今兒個過來,是來看有沒有人在暢春湖裡游泳,可惜得很,一個都沒有,真是掃興。夏公子,要不你下去游一游,讓我看看?」
此時正直暮春三月,雖是萬物齊蘇之時,但是在這夜晚之際,湖水自然還是冰涼徹骨,夏公子一聽要他下水,臉色更加煞白,擺手道:「不……不敢,這水冷,下去就沒命了…...!」他猛地瞥見錦衣少年托著下巴的右手竟然在微微泛光,不由細細一看,這才發現,那光芒並不是錦衣少年手指上戴了什麼寶貝,而是錦衣少年右手有三根手指色澤金黃,在月光下,竟然微微閃耀著金光。
「啊!」夏公子驚道:「你……你是韓家五公子韓漠?」
錦衣少年嘻嘻一笑,道:「你認出來了?」
夏公子臉上充滿恐懼,獃獃地看著那閃著金光的手指,喃喃道:「我聽人說,東海郡第一世家韓家有一位五公子出生之時,右手有三指如同金子一般,都說是財神爺投胎下凡,想不到…...想不到我竟碰到了五少爺。五……五少爺,你……你饒命啊!」
錦衣少年韓漠悠然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就該知道,韓漠說出去的話,那是收不回的!」
夏公子表情複雜,眼眸子里充滿恐懼,他忽地站起身,恭敬道:「五少爺,小的錯了,這就下湖!」再不多言,走到湖邊,閉上眼睛,用一種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嘟囔道:「碰上這個煞星,我自己倒霉!」以一個漂亮的魚躍姿勢跳進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韓漠拍手道:「漂亮,這夏公子還是識時務的!」
他走到那豐滿少女的身邊,柔聲道:「姑娘,這是一個壞胚子,可別被他騙了。今日若不是我們趕到,你的清白只怕就要被他玷污了。」少女盈盈一禮,感激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韓青湊上前來,笑嘻嘻地道:「姑娘,我們家公子救了你,你該怎麼報答啊?」
少女抬頭,向韓漠拋了一個媚眼,膩聲道:「韓公子,桃紅願意以身相許。韓公子若是有空閑,可要去飄香院給桃紅捧場啊!」
「飄香院!」韓漠和韓青對視一眼,旋即垂著頭,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暢春湖,引得桃紅直跺腳:「你個冤家,不去飄香院,我去你府上也行啊!」
飄香院,東海城最大的春樓!
湖中的夏公子聽到這裡,眼睛一翻,差點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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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堂兄那惱人事】
東海城是燕國東海郡的首府,大東海的海風飄過東海城上空,帶著濃郁的腥味,外地人是聞不慣這種腥味的,而對於土生土長的東海人來說,這種氣味就像是廟裡的和尚聞著檀香,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清溪園是東海城內唯一的園林,園林左右,各有一座府邸,左邊府邸的匾額刻著鎏金「東海總督府」五字,而右邊府邸的匾額寫著「東海清吏司」,左右互相,硃色大門前各有兩頭張牙舞爪的石獅子,好不威風。
「東海清吏司」佔地極廣,亭台樓閣,氣派無比,其間又分東西兩院,前後二廳,層層疊嶂,花香鳥語,宛若天堂。
這一年是燕歷平光八年,韓漠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八個年頭了。
前世那次莫名其妙的事故,讓這個有希望晉陞為炮兵803軍醫院藥劑科主任的精英人才離開了他已經熟悉了二十多年的世界,來到了一個新的時代。
從穿越到娘胎里開始,一種全新的世界和生活在他的面前展開,就像許多富貴家族的子弟一樣,十八年來,他一直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雖然腦中依稀還殘存著前世的記憶,但是他卻已完全融入了這個陌生的時代。
幾歲開始的鬥雞走狗,到十多歲時的聚眾鬥毆,再到身體某個部位發育成熟後便開始很有興趣地調戲著女人,他的生活一直充滿著精彩和刺激。
只是幾年下來,對於當街調戲女人的事兒,韓漠已經提不起興趣,他自認為自己是個眼界極高的人,而東海城符合他眼界的,卻又極少。
…….
清吏府的後花園,奇花異草充斥其內,紅的綠的各有其嬌艷之態,就那沁人的花香,已經消去了不少東海上漂浮過來的腥味。
本來韓漠在東院也是有房間的,只是十二歲之後,韓漠念及這裡的秀美清凈,自作主張搬到了這裡來住。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韓玄昌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所以搬進這裡已經住了六年的韓漠,對於這寬闊花園中的一花一草一樹一木都是熟悉無比,有時候躲在花香鳥語之中小憩,當真是悠閑愜意,快活似神仙。
雖然又是一日春來到,韓漠現在的心還在怦怦跳,昨夜本想在暢春湖邊找一條小蛇回來泡酒,卻料不到小蛇沒找到,卻碰上了那檔子事,想著逃跑時那個桃紅幽怨的眼神,韓漠的心兒就直跳,真是太讓人意想不到了,那個夏公子的人品還真是不好,在街上碰上個女人騙出城去玩浪漫,誰知道卻是一個姐兒,那夏公子也不用豬腦袋想一想,就他那樣子,良家少女豈能陪他出城?
早晨的空氣清鮮沁人,雖然帶著東海飄來的那股子腥味,可是韓漠卻是早就適應了。
穿行在花團錦簇的後花園中,韓漠聽到了一個老腔老調在哼著他穿越十八年都未曾聽懂的調兒,雖然知道那調兒是燕國很有特色的燕腔,可是熟悉流行音樂電子搖滾樂的韓漠卻是毫無興趣。
「爺爺,在唱歌呢?」韓漠笑眯眯地鑽進葡萄架子下面,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正躺在一張搖椅上興趣盎然地哼著燕調。
如果說韓玄昌是清吏府的皇帝,那麼這老頭兒就是清吏府的太上皇,即使在整個東海郡,那也是僅次於總督府裡面那個陰森老頭兒的二號人物,是東海郡韓家的二宗主。
老爺子一臉悠閑,轉過頭來,看了看韓漠,笑眯眯地道:「孫兒啊,我看你賊頭賊腦,有種做賊心虛的模樣,可別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爺爺,你真愛說笑。」韓漠走到二宗主韓.正坤身邊,在旁邊的小木墩上坐下,呵呵笑道:「你孫兒和你一樣,做事光明磊落,何來賊頭賊腦?我自問長得玉樹臨風英俊瀟洒,有您年輕時候的風範,說我長得賊頭賊腦,這不是玷污你老年輕時候的模樣嗎?」
「嘿嘿……!」韓.正坤慈愛地看著韓漠,笑道:「就是感覺有些怪,你那眉眼子不正。」
韓漠摸了摸自己的眉頭,道:「正的很呢,哪有不正。爺爺,你年紀大了,看東西有些不清楚。」
韓.正坤眼睛一翻,罵道:「你個沒大沒小的臭小子,你爺爺身強力壯,每頓還能喝三斤烈酒,吃五斤魚肉,精神抖擻著呢,這眼睛一瞄誰,他心裡那些七七八八的小九九,我是一清二楚的。」語重心長地教育道:「孫兒啊,我們東海韓家,那是行得正坐得穩,可不許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你爺爺年輕時候,在東海郡可是人人都誇的正人君子,了不起呢。」
「這個我知道,如今還都在誇你呢。」韓漠順桿上爬,拍著馬屁道,這個老爺子可是自己身後的靠山,有時候搞不定父親韓玄昌,那可是要抬老爺子出面的。
正在這時,院子里傳來叫聲:「五少爺,五少爺,你在不在?」
韓漠輕手輕腳走過去,透過茂密的葡萄藤向外望,見著一個青衣青帽的少年人正在四下里找尋,正是韓青,不由低聲叫道:「少爺在這裡,別喊了。」
韓青一聽韓漠聲音,屁顛屁顛跑過來,笑嘻嘻地道:「少爺在這裡悠閑呢,有人找你哩。」
「是我娘?」韓漠謹慎地問道。
含情搖頭道:「不是夫人,是四少爺!」
「哦!」韓漠鬆了口氣:「是四哥啊?他在哪裡?」
「在你房裡等著你呢。」韓青回道:「不過看那臉色,好像不大高興。」
「你確定我娘沒有來後花園?」韓漠有些不放心。
「確定!」
韓漠嘻嘻一笑,回頭道:「爺爺,你老先歇著,回頭陪你說話。」鑽出葡萄架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徑自往花園西角的屋子走去,邊走邊問:「就四哥?」
「還有他身邊的韓春。」
「是了,韓青,我那罈子稻花香你可藏好了,可別讓他找著。」韓漠有些不放心,那稻花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淘換的,那是慶國釀出的酒,十里飄香啊。
韓漠所居住的地方不算太大,稀稀落落的三四間房屋,但是小橋流水,花香沁人,卻是一個極其雅緻的地方,就連他住的那幾間屋子,看起來倒像是喝茶吟詩,下棋撫琴的雅室,單就寧靜秀美而言,這個地方實在名不虛傳。
「四哥!」韓漠走上通往自己雅居那彎彎曲曲的小木橋,聽著橋下流水聲聲,看著清澈的水兒流過,心情頓時大好,叫道:「今兒怎地有空過來啊?別告訴我是來喝酒的,我這真的沒酒,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我老爹管得嚴,這酒是藏不住的,呵呵,你沒找到吧?」
等他走進雅室,頓時一愣,只見一名年輕人正坐在自己平時閉目養神的竹椅上,手中正拿著自己藏在屋角的那壇稻花香,飲得不亦說乎。
年輕人的眉眼和韓漠還真有幾分相似,不過看起來成熟得多,穿一身青色的錦衣,神色並不是很好,眉頭緊鎖,見到韓漠進來,看了一眼,淡淡地道:「你藏東西的本事本就不高明!」
這年輕人是清溪園左邊府邸「東海總督府」里的公子韓源,是東海鎮撫軍總督韓玄齡的兒子,更是韓漠的堂兄,在這一輩韓家直系弟子中排行第四,所以韓漠稱為「四哥」。
韓家自東海王韓天涯雄霸東海開始,便一直控制著東海郡,韓天涯傳到韓瀾那一代,韓家對於東海郡的控制已經是穩如泰山,燕王的旨意在東海郡若是沒有韓家人的傳達,那根本沒有任何效應。
韓瀾生二子,長子韓.正乾,也就是如今韓家的大宗主,也就是韓氏家族的大族長,次子便是韓漠的爺爺二宗主韓.正坤了。
韓.正乾生了兩個兒子,長子一脈如今都在燕京,而次子韓玄齡擔任東海鎮撫軍總督,實際上就是控制了東海郡的軍權,韓.正坤這一脈單傳,只生了韓玄昌,也就是東海清吏司,控制著東海郡的大部分稅收,軍權和稅收皆掌握在韓家的手中,東海郡也就成了韓家實際上的家族地盤。
但是這種情況,在燕國這樣一個政治形態近於畸形,以世家大族控制實際軍政大權的國家裡,並沒有什麼特別。
燕國九大世家,都有自己掌控的位置。
……
「五少爺!」韓源身邊一個看起來還算伶俐的小童恭敬地行禮。
韓漠擺了擺手,在韓源對面坐下,見他一臉愁容,呵呵笑道:「四哥,怎麼了,喝了我的酒,還一副愁眉苦臉。該不是喜歡哪個女人,被人搶了去吧?」
他也就是隨口一說,卻不想韓源忽地坐起,一臉吃驚:「小五,你……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你沒對人說吧?」
韓漠一愣,睜大了眼睛,好半天才道:「四哥,你的意思,是說真的被人搶了女人?」
韓源一臉愁容,道:「你不是知道嗎?」
「我知道個鳥。」韓漠苦笑道:「我就是那隨口一說,究竟怎麼回事兒?」
「也沒什麼!」韓源搖了搖頭,喝了口酒,淡淡地道:「就是過來找壇酒喝,沒啥事。」
韓漠嘿嘿笑道:「四哥,小五是光著屁股就跟在你後面晃蕩的,你心裡有心事,我能看不出來?有什麼不痛快,儘管告訴我,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韓源一臉愁苦,搖搖頭,並不說話。
「你要是真的看上哪個女人,直接對二伯說,娶回府里就是,即使做不成正妻,做個小妾還不在話下。」韓漠勸道:「何必借酒消愁。我早就對你說過,借酒消愁愁更愁,有事咱們就想法子解決,用不著這樣虐待自己。」
韓源身邊的小童韓春忍不住道:「五少爺,你就幫幫我們四少爺吧。」
韓漠道:「韓春,究竟出了何事?」
「我們……我們少爺喜歡一個女子,那女子……那女子被人搶去了!」韓春悲憤地說道。
「我靠!」韓漠騰身站起,眼眸子閃耀著銳利的光芒:「在東海還有人敢和四哥搶人,這不反了天?說,誰他媽這樣大膽,老子現在就帶人給你搶回來。」
韓源一口將剩下的酒都灌進肚子里,放下酒罈子,才苦著臉道:「小五,你是我最信賴的人,我的事兒也不瞞你,只是你千萬要保守秘密,要是傳出去,我這條性命只怕要被爹爹打死了。」
韓漠一愣,皺眉道:「這麼嚴重?」
「我是喜歡一個女人。」韓源看著韓漠,苦笑道:「不過……他是一個姐兒,如今已被小閻王搶了去!」
第三章 【大宗主的安排】
韓家在燕國是九大世家之一,是名門望族,在東海郡更是至高無上的家族,這樣的家族,自然有著極其嚴格的族規,據韓漠所知,韓家的家規應該不下於五十條,觸犯任何一條,都會受到嚴格的家法懲處。
作為社會最底層的姐兒,也就是妓女,韓家雖然不會從表面上發出惡毒的語言,但是毫無疑問,一個妓女是不可能進入韓家族門的,如果出現這樣的事情,恐怕韓家會受到燕國其他家族的恥笑和奚落,雖然其他家族的子弟也少不了干那些藏污納垢的事情,但不會有人敢大張旗鼓地領著一個妓女進入家門。
韓漠一聽到「姐兒」二字,除了驚訝之外,立刻感覺到了這件事情的棘手。
「那次我禁不住那幫人的勸說,去了飄香院喝花酒。」韓源淡淡地道:「那日剛好碰上花魁賽,選出的花魁就是玉香兒,他們硬是摘了玉香兒的牌子,將我送了進去……!」
「然後你們就春風幾度,然後你就愛上那個女人了?」韓漠眨了眨眼睛,豎起大拇指:「四哥,你真是感情豐富,太有愛了!」
韓源苦笑道:「小五,都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你知道,我雖然想娶玉香兒,可是家裡是萬萬不允許的,即使她是一個清白的姑娘,但是身在春樓,什麼都說不清了。」頓了頓,眼中顯出憤怒之色,咬牙道:「可是我今日過去之時,香玉兒卻已經被小閻王搶走了,如今不知情況如何,我……我又不能因此而大動干戈,一旦被爺爺和爹爹知道此事,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他眼圈有些發紅,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小閻王與我們素來不和,他也知道香玉兒是我的女人,他這樣做,就是沖著我來的,也不知道他會如何折磨香玉兒。」
韓漠瞪了韓源一眼,沉聲道:「四哥,這個時候悲傷哭泣有個什麼用,這事兒你別管了,交給我,回去好好洗個澡,美美睡上一覺,等你醒來,我保證讓你見到香玉兒。」
「真……真的?」韓源睜大眼睛,帶著一絲驚喜。
「答應過你的事兒,什麼時候違背過承諾。」韓漠扶起韓源,微笑道:「行了,和你說過很多次,韓家的男兒,血可以流盡,眼淚卻不能流!」
韓源似乎很信任韓漠的能力,用力地點了點頭。
等到韓源離開,韓漠才望著他的背影嘆道:「四哥啊四哥,你性子太懦弱,遇事不知所措,這可如何是好啊。」
韓漠兩世加起來,活了四十多年,雖然年紀比韓源小,但是心理可比韓源成熟多了。
「韓青!」韓漠的眼神犀利起來,低聲喊道。
韓青很快就來到他的面前,恭敬道:「五少爺,是不是要辦事了?自上次整治那個刁光斗之後,可有幾個月沒動手了,這次可得歷練歷練,否則少爺教我們的那些東西都快荒廢了。」
「少爺我從八歲就開始帶著你們練,都練了十年,你們要是荒廢,那可連頭豬都及不上了。」韓漠嘿嘿笑著,旋即神情嚴肅起來:「四哥剛才說的,你在一旁可都聽到了?」
「少爺,小的都聽在耳中,一個字也不差,這是少爺教的,該聽的時候聽,該看的時候看,不該聽的時候不該看的時候便要不聽不看!」韓青乖巧地道。
「那就好,叫上他們幾個,你領著他們把這事兒給我辦了……知道怎麼辦吧?」韓漠摸著下巴問道,此時的他神情冷峻,與在韓夫人和二宗主面前的表情大不相同,顯得異常的冷靜:「千萬要小心,可別惹出其他的事情來,到時候可別怪少爺對你不客氣。」
「明白了,五少爺!」韓青嬉皮笑臉,看起來很有些興奮,低聲問道:「那個小閻王,是不是?」他提起右手,成掌形,向下用力一切。
「我靠!」韓漠瞪著眼睛:「少爺我說過,不許惹事,那還不到時候。」
韓青點頭道:「明白了,少爺,我這就去辦,先打聽香玉兒的下落!」
韓青剛剛跑到橋上,就見一個身形富態的中年人快步過來,不由叫道:「爹,你怎麼來了?」這人卻是韓青的父親,清吏府官家韓嚴,府中上下都喊他「韓伯」。
韓伯問道:「五少爺在不在?」
「在裡面呢!」
韓伯點了點頭,快步走進雅室,見韓漠正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風景,忙道:「五少爺,大宗主讓你過去一趟,有事找你,你快些去吧。」
韓漠聽到「大宗主」三字,身體一震,道:「大爺爺找我?」
若說在韓家上下真有韓漠發自骨子裡畏懼的人物,就是那位整日里看起來陰沉的大宗主韓.正乾了,韓漠每一次見到他,就感覺身上像有毛毛蟲游來游去,渾身不自在。
「是啊,已經派人過來傳話了,讓你速速過去!」
韓漠不敢怠慢,整了整衣裳,邊走邊問:「知道找我什麼事情嗎?」
「那可不知道!」韓伯呵呵笑著:「大宗主的事兒,這兩府上下,誰敢多問。」
韓漠加快了步子,又問:「我老爹呢?」
「大人去了郡守府!」
「黑閻王那裡?」韓漠停下了步子,轉頭問道:「去黑閻王那裡做什麼?」
「好像是稅收的事兒。」韓伯回道:「不過到底是什麼事兒,我也弄不清,少爺,在家裡這樣叫著可以,但是到了外頭可不能閻王閻王地叫著,免得誤會。你快些過去東府吧,可別讓大宗主等急了,他每日事情可多著,別讓他發火。」
……
黑閻王是一個綽號,大名蕭幕瓚,那是東海郡的郡守。
在東海郡,韓家名望第一,號召力第一,也控制著整個東海郡的經濟軍事命脈,但是官方名義的最高指揮者,卻是朝廷欽派的東海郡郡守。
從政治角度來說,蕭幕瓚是東海郡的父母官,是一把手,即使是韓家,那也要忌憚幾分的。
蕭幕瓚是東燕國九大世家排行第一的蕭家旁支子弟,當初能被委任到東海郡做郡守,那可是當朝內閣首輔大臣蕭太師親自提名,內閣議定,身後有著背景的人物。燕國是個很奇怪的國家,他們的政治形態,甚至可以說有些畸形,由於歷史原因,世家大族控制著帝國的各種權利,皇權在這個國度絕不是最威嚴的。
東海郡的稅收,大部分是由韓家收繳,然後再轉納進東海郡府衙,這雖然有多此一舉之嫌,但是卻讓韓家牢牢地控制了東海郡的稅收權力。
但是有幾項稅收,卻是韓家不能插手的,一是鹽稅,二是商稅。
這兩項稅收由東海郡府衙親自收繳,也就是說,這兩項稅收權力,是掌握在東海郡郡守蕭幕瓚的手中,為此原因,韓家和蕭幕瓚之間是有很深矛盾的,只是雙方各自忌憚對方的背景實力,表面上都客客氣氣。
因為蕭幕瓚皮膚黝黑,為人陰險,所以百姓們暗地裡都叫他黑閻王。
搶走香玉兒的小閻王,正是黑閻王的獨生兒子,仗著父親的權勢,在東海郡為非作歹,可算得上是惡貫滿盈,也正因如此,在東海城這塊地面上,屢次和韓家子弟發生衝突。
……
「東海總督府」和「東海清吏府」在外地人的口中,自然是按照正名去叫,但是在東海人的口中,卻是稱為「東府」和「西府」。
韓漠一入東府,問明韓.正乾所在,徑自往正院的書房趕去。
走到書房前,韓漠輕輕敲了敲門,裡面便傳出韓.正乾那嘶啞低沉的聲音:「是小五吧?進來吧!」
韓漠推開門,立刻聞到了那股濃重的書香筆墨氣息,進了門後,轉身輕輕關上門,這才往內間走去,沿途所過,俱都是龐大的書架,上面也都擺滿了各類的書籍,種類繁多,五花八門,據說這間書房收錄的不單只有燕國的書籍,還有大量慶國,魏國甚至是南風國的書籍,對於了解各國的概況,那是大有益處的。
韓漠也不知道這滿滿一屋子書,韓.正乾究竟是擺著做做樣子,還是真的每一本都細細讀過。
內間是個雅緻的小房間,顯得有些昏暗,古色古香,一位年過六旬滿頭白髮的老者正坐在一尊楠木書桌後面,桌子上整齊地擺放著筆墨紙硯,而老者正手持毛筆,伏案寫著什麼。
見到韓漠進來,老者才抬起頭來,道:「最近練功可勤?」
老者布滿滄桑的臉上,皮膚早已鬆弛,但是那一雙眼睛卻是異常的銳利,就像刀子一般,無論是誰背著雙看起來很是陰冷的眼睛盯著,一定會渾身不舒坦。
韓漠雖然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頑主,但是在這位大宗主面前,還是很有些畏懼的。
「練了!」
韓.正乾所謂的「練功」,並不是什麼神武氣功,只是韓家世代相傳的《長生經》,只有直系子弟方能習練,其實也不過是修身養性,暢通血氣,最大的作用便是能夠通過調息人體的氣息而增強人的力氣,據說當初東海王就是練透了《長生經》,有一身可輕易碎石的神力,這才在東海雄霸一方。
韓.正乾微微點頭,聲音威嚴:「功夫不可歇了,這是咱們韓家的必修之功,若是怠慢,不要怪大爺爺不客氣。」
「是!」在韓.正乾面前,韓漠看起來就像一頭溫順的小羊羔。
「這次叫你過來,是讓你準備一下。」韓.正乾緩緩地道:「從十六歲開始,府里便張羅著給你配一個陪房丫頭,你卻屢次拒絕,我一直沒空去管。這一次我給你找了一個,不過你既然不喜歡丫頭,我便給你找了個年紀大的,你回去準備一下,這兩日便要住進去!」
「什麼?」韓漠大吃一驚,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第四章 【陪房丫頭】
燕國的陪房丫頭和通常意義上的陪房丫頭是不一樣的,在這個國度,達官貴人名門望族的子弟在成年之後,房中都會安排一個女子做陪房丫頭,其目的是在夜間照顧主人,例如主人夜間渴了餓了甚至大小便,陪房丫頭都要伺候著,當然,如果主人要和丫頭髮生關係,那雖然不是光明正大地允許,卻也是世家大族習以為常的。
韓漠十六歲成年之時,韓夫人便要張羅著給他一名陪房丫頭,但是韓漠認為那是很不人道的事情,雖然他並不介意和女人同睡一屋,但是他也深知陪房丫頭的命運,一旦做了陪房丫頭,世俗就只會認為丫頭已經被主人玷污,再想許配一個好人家,那幾乎是沒有可能的,要麼被收為妾室,要麼就是永遠地在身邊做個丫頭,直到死。
韓漠不想因為自己而毀掉一個少女,也就一直拒絕,甚至將韓夫人強行安排進去的丫頭趕了出來,後來韓府沒有法子,也就罷手,卻不想日理萬機的韓.正乾今日卻為這樣一個該婦人們管的事情親自叫來自己,甚至已經安排了人手。
「大爺爺,這……孫兒真的用不上!」韓漠小心翼翼地看著韓.正乾,察言觀色,見自己這話一說,韓.正乾的眉頭微微皺起,有些不悅,忙接著道:「不過既然是大爺爺親自安排,孫兒一切謹遵吩咐就是。」
韓漠心裡知道,韓.正乾既然有這個意思,甚至連人手也選好了,自己再怎麼反對也是沒有用的,韓.正乾在韓族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威,誰也不容違背,就連自己的父親在韓.正乾面前也是畢恭畢敬,自己再有脾氣,那也是不敢輕易冒犯的。
既然如此,還不如應承下來,算是順著韓.正乾的虎毛摸,至於那個陪房丫頭,不是說年紀蠻大的嘛,那也無所謂,想必已經嫁了人,也就不擔心嫁不出去了。
韓.正乾臉上露出難得的笑意,道:「小五啊,你倒是機靈。不過這陪房丫頭的事兒,我可有幾件囑咐,你萬萬不可違背,否則我便家法從事!」
「請大爺爺示下!」
韓.正乾微一沉吟,終於道:「她雖是我為你找的陪房丫頭,但是你卻不能真以陪房丫頭的身份對她,非但不能以丫頭的身份對她,還需對她尊重有禮……唔,就當她是你的姐姐。」
韓漠一愣,很疑惑地望著韓.正乾,實在不明白為何要這般囑咐。
這大宗主到底是為自己找陪房丫頭還是為自己找姐姐啊?但是韓.正乾既然這般囑咐,韓漠自然不會反駁,恭恭敬敬道:「孫兒明白。」
「此外,她住進去之後,你那後花園子就不要再讓下人進去了,也不可泄露你有陪房丫頭之事,此事萬萬不可外傳,若是察覺出哪個下人知道此事……你速來報我,切記切記!」
「是!」
韓.正乾神色凝重,聲音甚至有些森然:「最後你要記住,她住進去之後,一旦遇到任何危險,你即使丟了性命,也要保她平安無事。」
韓漠滿腹疑惑,忍不住看了韓.正乾一眼,但隨即點頭道:「孫兒謹記,定當全力保她安危。」
韓.正乾微微點頭,平靜地道:「小五,大爺爺今日和你說的話,你不可與任何人談起,此事你父母也會知曉,所以平日里亦不可提及。我這幾件囑咐,你要牢記心中,若是有失,我韓家只怕大禍臨頭,你可明白!」
韓漠想問個清楚,但是知道如果有些事情該讓自己知道,就算自己不問,韓.正乾也會告訴自己,而不該自己知道的,即使問破了喉嚨,也不會得到任何答案。
他現在非常好奇,給自己配的陪房丫頭,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關乎韓家的生死存亡。
「恩,你去吧。」韓.正乾揮了揮手,示意韓漠下去,自己重新提起毛筆,準備繼續書寫,等韓漠請安準備退下,他忽然道:「對了,你那黑豹還要人手嗎?」
「啊!」韓漠一驚。
所謂的「黑豹」,便是指包括韓青在內的十個人,那是韓漠從很小的時候便開始憑藉對前世記憶訓練的一批類似特種部隊的小隊,每一個都精通軍中格鬥術,更善於跟蹤打探情報,那是韓漠得意的傑作,但是一直以來極為隱秘,就連韓玄昌也是不知道有這樣一隊人物的存在,在外人看來不過是韓漠身邊的一群玩伴而已。
韓.正乾突然之間喊出「黑豹」的名稱,著實讓自以為做事很隱秘的韓漠吃了一驚。
「要是缺人手,你和我說,我再給你幾個聽話的人。」韓.正乾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韓漠硬著頭皮道:「兵在精不在多,有他們幾個,已經足夠了!」
韓.正乾微微點頭,揮手示意韓漠退下。
……
……
清吏府東院靠後有幾座清雅的亭子,亭子一側是蔥翠的林蔭,青意盎然,而另一側,是一個極小的池塘,月色之下,幾隻白鵝悠然嬉鬧其上。
韓漠的晚餐就是在其中最大的一處八角亭享用,亭子四角有丫鬟挑著燈籠,將亭中照的很是明亮。
正座上是韓漠的父親韓玄昌,韓玄昌右首便是韓漠在這個世界的母親韓夫人了。
韓夫人年近四十,但是保養得卻極好,皮膚白膩光滑,長相極美,透著一股雍容華貴的氣質,只是她那一雙如韓漠一樣星辰般的眼睛,帶著几絲調皮之色,她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嘴角很有弧度地翹起,看起來就像姑娘家般頑皮。
韓玄昌的左首,尚有一名年約三十三四歲的美貌婦人,嫵媚動人,一雙眼睛如同秋水一般,水汪汪的,另有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女,清秀可人,便坐在美貌婦人的身邊,一雙眼睛如同美貌婦人一般,清澈如水。
這美貌婦人乃是韓玄昌的側室,閨名蘇玉碧,府中上下都稱為「碧姨娘」,而少女正是碧姨娘的女兒,韓漠的胞妹韓沁。
韓漠便是坐在碧姨娘的下首。
韓夫人十七歲嫁給韓玄昌,嫁過來兩年,卻是一直沒有生育,韓玄昌於是納了碧姨娘為妾,孰知碧姨娘嫁入不到幾個月,韓夫人便懷上了韓漠,而碧姨娘本是為傳宗接代而入門,卻也是將近兩年之後才懷上韓沁,可說是一件極為古怪的事情。
本來身為妾室,是不可能與正妻同桌用餐的,但是韓夫人生性良善,平日里與碧姨娘相處的極好,猶如姐妹,所以即使是用餐,碧姨娘也不似其他人家的妾室那般站在一旁服侍,而是隨著一起坐在桌上吃飯。
韓玄昌對這些向來是不管的,韓夫人既然如此,他也不會多說什麼。
韓玄昌剛剛四十歲,正是年富力強之時,身為清吏司的他,雖然已是中年,但是長相卻極其俊雅,風度翩翩,人中之龍。
韓夫人笑嘻嘻地瞥了韓漠一眼,輕聲問道:「漠兒,你說的那個太陽鏡是不是給為娘做好了?怎麼一直不見你送過來?」
韓玄昌皺起眉頭,問道:「什麼太陽鏡?」
「老爺啊,我們家兒子從小就聰明,你是知道的。」韓夫人來了興趣,笑嘻嘻地道:「前兩天他答應給我做一個遮擋眼睛的東西,那樣看著天上的日頭,便不怕刺眼了,漠兒取了個名字叫太陽鏡,回頭做好了,我帶你一起玩!」
碧姨娘柔聲道:「漠兒自小就聰慧過人,這太陽鏡,想必是極好的東西了。」
「是啊是啊!」韓夫人連連點頭,看著自己的兒子,笑道:「碧妹妹,回頭我帶著你一起玩。」
韓玄昌哭笑不得,道:「夫人,他那些鬼門道,又有哪樣有用。」瞪了韓漠一樣,冷哼一聲:「玩物喪志!」
「老爺,那是為了好玩兒,你為何要責怪漠兒?」韓夫人白了韓玄昌一樣,然後向韓漠笑道:「漠兒,別怕,有娘在後面給你撐著,你爹不敢怎麼樣。」
韓漠嘻嘻一笑,連連點頭。
韓夫人自由寵愛韓漠,韓漠在這個時代也享受到了充分的母愛,所以很早之前,他便憑藉前世的記憶,時不時地搗鼓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用來逗自己頑皮的母親開心。
韓玄昌素知自己的夫人在做女孩子的時候就刁蠻頑劣,嫁過來也是性子不改,韓玄昌呵護有加,並沒有責怪韓夫人頑劣的性情,所以過門快二十年,韓夫人的性子並未改變太多,內心有時候就像一個天真頑劣的姑娘家,她即說是為了好玩兒,也就不再多問,等到飯菜上齊,便開始用餐。
「哥哥,你寫的那幾個故事我都能背下來了。」韓沁湊近韓漠輕聲道:「你再給我寫幾個故事吧。」
韓漠呵呵笑道:「回頭再給你寫幾個。小妹,你膽子倒真是大,連《聊齋》這樣的故事都不怕,哥哥對你的敬佩之心真是猶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啊!」
韓沁咯咯笑道:「你盡說胡話,那些狐仙都是好人,有什麼可怕的。」
韓玄昌咳嗽一聲,道:「吃飯吃飯,吃飯的時候哪裡有那麼多話說。」他臉色頗有些不好看,狠狠瞪了韓漠一樣,然後向韓沁道:「沁兒,別看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你娘教你的《素女經》,你可看全了?還有針織刺繡,你可都學會了,哪有閑工夫看那些沒用的東西。」
韓沁小嘴一縮,很是委屈。
韓夫人白了韓玄昌一眼,道:「是不是在外面受了誰的氣了?回來對孩子撒氣,你自己前兒個不也聽得津津有味嗎?」
韓玄昌嘆了口氣,低頭吃飯,並不反駁。
碧姨娘急忙道:「沁兒,快吃飯,吃完飯,娘教你刺繡。」
韓玄昌只吃了小半碗飯,便放下碗,向韓漠道:「漠兒,一個月後,鎮撫軍要出海差,你也跟著出去歷練一番,韓家的男人,總歸是要到海上去的。」
「是,爹爹!」韓漠點頭應道。
這出海差嘛,說得好聽一點是出海巡查,震懾一下海盜,說不好聽一點,就是幾艘戰船到大東海深處轉悠幾下,然後回來,往朝廷上報時,在奏報上寫著「海盜猖獗,鎮撫軍出海擊寇,沉重打擊海盜之猖獗氣焰,然匪眾聚寇成疾,力求更加兇猛打擊海盜」云云,實際上便是找朝廷索要軍費。
韓玄道如今在燕京貴為內閣大臣之一,又身為戶部尚書,那是完全有能力在朝堂進言,然後拔下一筆銀子來,加強軍備。
這海盜猖狂了近百年,東海鎮撫軍的實力,若是傾力打擊,恐怕幾十年前就掃清了。
不過養匪備軍也是歷朝歷代都愛乾的事兒,若真是將海盜掃除了,這東海鎮撫軍恐怕早就被裁撤了,韓家才不會做這樣的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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