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情書？退情書？
一封情書
文／荊苼
第一次寫情書，有些難為情也有些憂愁，生怕自己又是有意無意破壞了某些美好。無奈，的確是弄壞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事物，現今只剩下這副破銅爛鐵死皮賴臉地活著。
我說，如果一直生活在一個不完整的破碎的環境或氛圍里，人是不是也容易壞掉呢？說到底，寫情書的前提也是必須先有情後有字的吧？我還沒想好這封假情書要寫給誰，我還沒有情。
而這一念頭除了源於某天深夜補完一部十年前的少女勵志動漫番劇外，也因身邊的密友都在漸漸遇到心儀對象一事。我終於，又感到孤獨了。
該從何說起呢？最開始是種下的溫暖太陽在還未收成時就被挖走的不快，緊接著是大學裡複雜的人際關係吵鬧得叫人不得安寧，好不容易放假回家竟又像往年一樣處在這樣一言難盡的氛圍中，再聞得密友也認真地走進了錢鍾書筆下某座主城的臨城裡......
而我仍然不知道該何去何處。
情書嗎？
都說喜歡的人要是也喜歡自己的話該有多幸運。莫不是真在中學時花光了所有運氣，才致如今跌進這昏暗潮濕的深淵裡無法自救？
大概，中學時我也這樣幸運過。
沒了運氣倒也好，雖說常逢著不好過的事，但好像自己也沒花什麼心思去處理，慵懶乏力地假裝不去思考，僅僅是為此已經沉睡許久。
太陽前幾天帶回來的生日禮物超可愛，連武夷山的特產也很好吃。老實說，我向來不喜這類東西，就是這類玩偶，抱著睡覺是很好，清洗什麼的最煩了。另外，我是絕對不會承認這隻軟綿綿後背只有五個假刺面帶紅腮身有心形刺身的青綠色玩偶是刺蝟的！儘管我很喜歡它。
但它始終不是帶刺的刺蝟，不是我。就像電影《情書》是很好看，但那個故事又不是發生在我身邊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其實不是自負是自卑不是傲嬌是傲沉才對吧？
又不是原本就愛照鏡子的，本來就不愛照鏡子。因為，不照鏡子的話就不能好好扎馬尾不能好好整理頭髮，頭髮太長了！
快要痊癒的凍瘡因這寒潮的襲擊又一次倒下，我也不想要這樣假福氣的手，它根本就不能帶來福氣。正如臉上鼓鼓的兩腮。
話說你真的明白一個人的好壞優缺嗎？一個連自己都無法喜歡的人，談什麼喜歡別人關心別人？一個連自己都無法信任的人，又該如何為自己的人生做出一個又一個或大或小的選擇？
正因為深知自己的不完美才選擇逃避選擇離開，並不為你的心情考慮，這就是本因。看，說了是傲沉了吧。
從小就自私的人長大了也不想要做任何改變，擺脫集體就能充分實行個人主義，何樂而不為？
好冷。
南京下第二場雪的當夜我看見了。在夢裡。同初雪一樣美麗的景色，到處銀裝素裹，像極了另一個反覆的噩夢。
我並非因生於常年不見雪的福建才喜歡雪的，我是見過雪的。很小的時候。在夢裡，大概。問過媽媽家鄉下雪的次數，時間年齡對不上，所以我只能懷疑存在於腦海里的那「第一場大雪」是虛構的。若不是夢的話，便只能是虛無。
簡直可悲又可笑。
真要究其緣由，恐怕是因為它的雪白與縹緲吧。
把自己形容成雪好些還是把雪當做自己更好些呢？不管怎麼說，明知道不完美還偏用這美麗無暇的事物來打比方多少也有些厚顏無恥。早先很多人都教我要學著厚臉皮，即便是現在大家也都是不厭其煩地這樣告誡我。
無法理解。
等時間像這樣慢慢過去以後，不想明白的依然不明白。偶爾，或者有時，裝傻是個妙招。
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這話真是不能再對。從最近說起就足夠了，不用多遠。你覺得每個追求者眼裡的那個心儀者都會是西施嗎？刻意暴露的醜陋也能稱作可愛嗎？
不管怎樣想都覺得奇怪吧。人類太狡猾了！
當然，也不乏陰暗的人存在。越來越沉浸於那個封閉的世界，排斥一切光亮只顧著逃向黑暗，這樣是不是有些中二了？頂多算作御宅？概念模糊，無法解釋。
原來總覺得別人給什麼自己只要收下就好了，不管那是不是需要的東西，更不顧是否損壞是否破舊。想著，只要收下對方就會開心，只要收下就萬事大吉。現在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很多東西，還是擁有隻屬於自己且有需要的比較好吧。得過且過的態度難免有些討人厭，這種不適時的佔有慾也叫人反感！
自我厭惡是從何時開始的呢？或許是從被喜歡時的反應有了大轉變那會兒起的吧。
最初受到別人的喜歡時只有一個想法：關我什麼事！長大以後考慮的就多了，首先會有個小竊喜，帶著感激之情，像是「感謝你喜歡我」之類的；接著就是「怎麼辦」的想法冒出腦袋了。因為，覺得對方很可憐，心裡對此充滿了莫名其妙的同情與愧疚。於是，漸漸開始厭惡自己，厭惡自己的拒絕，厭惡自己的自以為是，厭惡自己的鐵石心腸。
有些同學告訴我同樣的狀況下，她們會變得討厭對方，覺得「為什麼是我」「我有什麼值得被喜歡的」，然後越看對方越不順眼，從而越來越討厭對方。
事實上，看似和我相反的心理實則是相同的——我們都不喜歡自己。不過是我披著善良的兔皮而她們戴著惡犬面具的區別罷了，我就是這樣分明做了討厭的事卻還要流著淚粉飾皮下的利刺偽裝自己。
所以，為什麼人會喜歡自己呢？為什麼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會受到別人的喜歡呢？這不是很奇怪嗎？
我覺得，這樣的喜歡太辛苦。
說好要寫一封情書的，看這樣子似乎成了一封退情書？好了好了，這樣也好，這樣也沒關係。
總之，能夠得到幸福的人當然要好好把握好好經營，只要新的生命最終能夠得到同等甚至更多的幸福就好，這是我最在意的事。
與此相反的人，同我一樣的人，也是存在的，只數量多少未知。並不是說這樣的人無法獲得幸福，只是這類人獲得幸福的可能性較之偏低，想要走出的心理陰影從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越來越深。
該如何是好呢？我正試圖尋找新的適合這類人的路徑，如果我找到通往幸福的道路一定第一個告訴你，雖然我現在完全沒有信心。
夜深了，這封情書就到此為止了。
祝你有個好夢。晚安。
二零一八年二月二日晚
於福建寧德某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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