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林領袖錢謙益和秦淮才女柳如是，他們是如何結緣的？

文史 02-07

作者：南京師範大學歷史系碩士研究生雷曉凡，季我努學社青年會會員

明末清初這一段風起雲湧的歲月有不少令人喟嘆的故事，其中名士錢謙益與柳如是跨越年齡的婚戀成了兵荒馬亂的鼎革時代中令人稍感浪漫與溫暖的插曲。兩人年齡相差36歲，一個是士林領袖老成文人，一個是秦淮美人風流才女，這兩位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秦淮八艷

柳如是（1618－1664），浙江嘉興人，原名楊愛，後改名為柳隱，據說也曾用名楊影憐，作詩囑文常以「河東君」、「蘼蕪君」署名。因讀到宋朝辛棄疾《賀新郎》中：「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故自號「如是」，後人遂以號稱之。與晚明才女陳圓圓、董小宛、寇白門等並稱為「秦淮八艷」，因為柳如是生得容貌美艷且精通詩書，號稱「秦淮八艷」之首，風華絕代令人嘆服。

明崇禎十二年（1639年）冬，58歲的錢謙益來到杭州名妓王薇居所，偶然讀到了柳如是詩作的《西湖八絕句》，讀到「桃花得氣美人中」感到十分驚艷，讚歎之餘很希望結識這位作者，於是希望邀請柳如是同游西湖。

但這件事由於種種原因擱置下來，直到第二年十一月，柳如是接受錢謙益邀請，化名為「柳儒士」，女扮男裝來到常熟虞山半野堂拜訪錢謙益，柳如是也為「文壇盟主」錢謙益著迷，作詩《庚辰仲冬訪牧翁於半野堂奉贈長句》稱讚錢：

「聲名真似漢扶風，妙理玄規更不同。

一室茶香開澹暗，千行墨妙破冥濛。

竺西瓶拂因緣在，江左風流物論雄。

今日沾沾誠御李，東山蔥嶺莫辭從。」

錢謙益也回應和詩《庚辰仲冬河東君至半野堂有長句之贈次韻奉答》：

「文君放誕想流風，臉際眉間訝許同。

枉自夢刀思燕婉，還將摶土問鴻蒙。

沾花丈室何曾染？折柳章台也自雄。

但似王昌消息好，履箱擎了便相從。」

錢謙益畫像

在柳如是的筆下，錢謙益是東漢的馬融、李膺和東晉的謝安。而在錢謙益的作品裡，將柳如化身為才女卓文君、薛濤。柳如是早年出身花柳，錢謙益還用「章台柳」的典故表示對柳如是的身世毫不介意，反而認為其才華與容貌都稱讚有加。除去唱和相互讚美，兩人還在詩中暗含了原結連理的涵義，柳如是殷殷切問「東山蔥嶺莫辭從」，錢謙益也看出才女心意以「履箱擎了便相從」表示答應。

這次會面之後，錢謙益命人連夜新建房屋，10天後落成，依佛經「如是我聞」之意定名為「我聞室」。該年十二月初，錢謙益迎柳如入我聞室。迎娶當晚，錢謙益邀請名士程嘉燧、徐錫允等人舉行文宴表示慶賀。兩人在宴會上再次唱和，滿座賓朋都給予了真摯祝福。陳寅恪的《柳如是別傳》中說，這一晚歡宴是錢謙益一生「最得意最難忘」的事情。

自此開始，年近六十的錢謙益與23歲的柳如是生活在一起。後來兩人結伴遊歷山水，以詩文相勉勵。錢謙益更是售賣自己最珍愛的宋本《漢書》，在半野堂之後新築了絳雲樓作為和柳如是的新居。明朝北京政府滅亡後，錢謙益任南明朱由崧弘光朝廷禮部尚書不久，柳如是生下一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