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說人間不值得時，記得請先來人間走一趟
圖片來源：微博/熱插畫當你說人間不值得時，記得請先來人間走一趟
文/凌阿深
01
我對李誕的了解不是很多，只不過是從第一季的《吐槽大會》看到現在，一個半小時的綜藝我也就只看李誕那幾分鐘而已。
我喜歡一個人很簡單，如果他很長時間以來表達的觀點，做事的風格很符合我的價值觀，那我一定欣賞。喜歡李誕，只在節目里，節目之外是他的人生，我從未去探究過。
直到昨晚看了一篇槽值公號的文章——《許知遠，你永遠無法叫醒裝睡的李誕》才有興趣查查資料。
文章里說了那句我也曾幾次耳聞的李誕名言——人間不值得。
這句話的意思不是對任何事都要無動於衷，講的道理在我分析應該是老子家的思想：無為。當我們面對既成事實，就應該放棄掙扎，因為「既定」。
知乎上很多人解析這句話：是因為李誕看的書太多，經歷的事情太多，所以看破紅塵。
我看到這樣的解釋很無奈又很不屑。我想真正經歷過太多事的人，會達到另外一個境界，而那種境界往往不是對任何事都抱有不值得的心理，應該是千百次死去活來後仍然下決心要走到最後。
在我看來，許知遠是這樣的人，黃渤也是這樣的人。而我，我但願我是這樣的人。
02
之前在網上看過一張圖片，一目了然是三個人站在不同高度的由書籍堆成的階梯上。沒有書籍的那個人看到的是一堵牆，牆上是百鳥朝鳳，四海昇平。
稍微站的高些的那人，看到的是屍橫遍野，百廢待興。
而腳下踩著無數書籍的人，在看過了這世界為他畫的大餅後，又見證了現實的冷漠荒涼，結果是他不停地往上爬，最終迎接到耀眼璀璨的光芒。
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圖片的那一刻想到的第一句話是李宗盛的《越過山丘》——越過山丘，雖然已白了頭，喋喋不休，時不我予的哀愁。
第二個想到的不是歌詞，是黃渤。
和別人可能不太一樣，我喜歡上黃渤是因為他的聲音。眾所周知，在成名前，黃渤做過酒吧駐唱，後來在北影畢業，專業也是配音。
對他聲音最好的解釋便是最近剛出的那首歌，《我是誰》，《神秘巨星》的中文版。乍一聽，你或許根本不能發現那是黃渤的聲音，但是越到後來那種撕裂的感覺出來，許多人才越能肯定，是黃渤啊——沒有人有這樣深刻的嗓音。
或許是因為個人喜好與理解，我總覺得，黃渤唱歌的時候，腦海里有故事，說的文藝些，能把音樂唱出感覺的人，是因為那曲調里都藏著他們的人生。
我昨晚單曲循環了很久，我對趙先生說：我真喜歡黃渤，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他經歷了很多。
趙先生不說話搖搖頭表示不贊同。
於是昨晚我自己琢磨了很久才明白，其實不是他經歷的多，而是聽歌的人自己，經歷多或是希望自己經歷的多。
就像馬頔曾說：當你們聽到《南山南》時，感動你們的就不是我，而是你們自己的故事。
03
我有時候想想，從小到大讀的書也算不上多，嚴歌苓20歲的時候就已經出版《量角器與撲克牌的對話》，那時候她讀的書早就超過千本。
所以讀書能使人看見生活外的世界，但卻不是全部，我們是生活著的，回歸到現實就會發現，有很多故事書里有，我們卻不會有，有很多故事書里沒有，我們卻正在經歷。
看多了書的人還常把事情弄得複雜呢。
大概是去年的時候，我剛剛提筆寫東西沒多久，認識了一個小學妹，她小我很多歲，所以在我眼裡，她就像從前的我自己。
她很愛讀書，讀的太多了，有一天她冷不丁地問我一句：姐姐你知道顏茹玉的那句名言嗎？
我在腦海里強行搜索一遍這個人物，然後不好意思地問她：誰啊?
她說，顏茹玉有句名言：過了很久之後我才想明白，你最後說的對不起，不過是飛機場廣播里，那種延誤班機的抱歉通知，你最後說的謝謝你，不過是飲料蓋子里，那種謝謝你的參與。
那天她極度悲傷。我知道，她暗戀了很久的男生，終於有了愛人，不過不是她。她很無力地告訴我：這種事在書里見多了，只是我從沒想過，所有青春都放在暗戀里這樣的事，我也會是主角。
我想也沒想回復她：你還小，早晚你會知道，書里有的你會經歷，書里沒有的你也會經歷。這就是生活。
她沒再回我。
以後都沒有。
我想，那一天我是徹徹底底傷害了她，只是我後知後覺，很久後才知道那天的我有多不客氣地傷害了一個女孩的赤子之心。
04
可我說的沒錯，直到今天我還這樣覺得。
朋友總是勸我說：你知道嗎，現在大號都怎麼寫文章，你標題起的那麼文藝，誰有時間看你的情懷？還不如學學人家，把月入幾萬，或者為什麼這樣的字眼加進去，保證火。
我苦笑：一個根本沒有月入幾萬的人，該如何寫出那樣的文章，一個滿心世界光明的人，應該如何融入到這個快節奏的社會裡？
我說，不必了，我知道這樣沒前途的堅持太可笑，但至少，若干年後我想起現在的自己，未必會後悔。
我想起阿米爾汗在電影里高歌一曲後問女孩兒：你喜歡嗎？可它過時了。
許多青蔥的歲月和稚嫩的思想，已經過時了。不知道在這條路上還有多少人堅持著。我們和李誕不同的是，當他功成名就時，我們還在被微信公號里推送的「月入幾萬」而吸引。
其實很多時候點進去之前就已經想好，有些內容或許太空中樓閣不切實際，有些太虛晃一招騙你入道，有些很有用，可對自己來說又太遙遠。但我們仍然願意關注是因為，每點一次就覺得那個標題離自己更近一些。
我們和李誕相同的是，都生活在同一個時代里，看一樣的書，受一樣的教育。越過山丘，讀更多的書，未必我們不會成為他。
但我不願意成為他，也不願意成為看了無數遍雞湯還是深感無力的人，我不得不承認，我唯一引以為傲的就是這一點兒不同。
我希望有一天自己經歷過大起大落，經歷過世間百態，想看的第一篇文字不是「如何走出瓶頸期，他的課你應該聽聽」，而是翻到我高中時候寫的手稿，看著自己寫過很多諸如：「我願與世界背道而馳」這樣的拙劣言語。
拙劣而熱血。
05
這個世界太優勝劣汰，我怕有一天自己被這世界馴服，所以我得在自己最有資本做夢，最年輕血氣方剛的時候找世界和解。
我想對它說：我知道你很厲害，可我也不差，能不能讓我自由生長，就像你放過任何一株生長在這世間的花草一樣。
放過我，別讓我在一次次掙扎里認罪服輸。我還有很多夢要做，我還想看著《鐵齒銅牙紀曉嵐》18周年，鐵三角皺著皮膚回憶，流淚，然後耳邊會唱著：說的都是理，唱的都是曲......
我還想把瓊瑤阿姨的作品看上幾百遍，走進她的生活里，知道愛或許不在於一生不會改變，而在於「我看過了這世上太多太多的人了，有的姑娘很美，有的很媚，有的一哭起來就讓我心疼，可我不知道怎麼，只愛你。」
我還想把張愛玲的書再啃一次，在字裡行間就愛上旗袍，愛上我自己。
我還想看見自己的文字被更多人閱讀，然後寫下最真心的留言，不管在哪，我都當那話是對我而說......
我想看很多的書，但放下書就能釋懷，用一個活生生的身份去面對這個世界，看到更多的人性，更多的黑暗，然後再走出挫敗，走出黑暗。
我要活得很高尚，為每一個愛我的人找到最適合的生活方式，或許到時，每個人都是自己的生活導師。
不怕受傷，不怕傷害，因為看遍了人間不值得，才更加珍惜所有的值得。
不會自暴自棄，而是到了最後一刻也還挺單純，希望世事如我所願。
也許，世事真的如我所願。
如我所願，讓我變得更美好，因為需要去相信人間值得，所以在追逐的過程中，都變成了自己曾經最敬佩的人。
06
我想，那些信奉人間不值得的人，應該找上幾個好友，換幾個愛人，喝一杯烈酒，在半夢半醒間得到指點，醒來便生龍活虎指著天地說自己不屈服。
我不知道有多少技巧能讓我月入一萬十萬一百萬，我只知道，你內心那個相信人間值得的信念一定會支撐你走到百花盛放，萬壽無疆的那天。
那感覺也許就像周雲蓬曾寫過的：解開你紅肚帶，撒一床雪花白，普天下所有的水都在你眼中盪開。
一樣。
End
凌阿深
廣告設計在讀本科，自由撰稿人，專欄作者。
電台主播，民樂十級。
代表作《不好意思，我說話就是這麼直》，
曾被青年文摘轉載發表。
看書時最喜歡三毛和張愛玲，演員最喜歡湯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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