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兩篇】陳美俠

最新 02-07

《大秦文學乾縣版》082期

《回憶我的伯父》

2014年5月10日，伯父走完了他人生坎坷的83個春秋，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記憶中，伯父總是十分啰嗦。只要一聽到我過來，他總要問一句「俠，你弄啥呢」？我總是冷冷地一句回應「沒弄啥」！伯父嘿嘿一笑，一會兒又問東問西，我徑直不預理睬了。

伯父自幼雙目失明，可是他卻能像正常人一樣干農活，掰玉米，剝玉米，壘玉米塔。可以獨自一人摸索著去村裡鄉黨家，從來不會走錯門，甚至可以給村裡老人把脈。我終於理解了「上帝關閉了一扇門，卻給你留有一扇窗」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聽父親講，伯母自幼被人販子拐賣，當時鄰村一親戚家庭條件較好，贖回年幼的伯母后，帶到我的祖父母家裡。說養大後如果不嫌棄伯父雙目失明，就嫁給他，如果嫌棄就當是女兒出嫁了。後來伯母慢慢長大，她毫無怨言，一心伺候伯父，一直伴隨伯父到老。

回憶當年為生活奔波的情形，父親眼中的伯父，更像一個無所不能的偉人，一生坎坷，卻充滿著傳奇色彩。他一生共養育三兒兩女，如今個個生活美滿幸福。

伯父是伯母的兩條腿，而伯母就是伯父的兩隻眼睛。在那個年代，養育五個兒女非常艱難，他們卻從不叫苦，也從不讓孩子受任何委屈。

伯母前面拉著架子車，伯父在後面推著，他們夫唱婦隨，走南闖北，翻山越嶺。販糧，販辣子……，力盡所能，凡是能做的小買賣都做到了。他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讓兒女們過上好日子！

在那個青黃不接的年代，經常有狼豹出沒。有一年冬天，伯父伯母像往常一樣，安排妥當兒女的事情，拉著架子車出發了。途經一片茂密的樹林時已經半夜，不遠處傳來陣陣狼嚎，使人不禁毛骨悚然。也許已經習慣了，他們毫不畏懼，依然前行，只想趕天亮前快點到達目的地，賣完辣子，給一家老小換口糧食。

過了一會兒，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近，眼前似乎有盞「燈」在閃爍。「狼」，伯母不由得喊出聲來，歷盡滄桑的伯父也許是看不見的原因，似乎顯得十分淡定。他讓伯母不要出聲，趕快趴下。狼越走越近，二人屏住呼吸，分明感覺到狼的鼻子已經嗅到他們的臉上。心裡暗自祈禱：「狼啊，放過我們吧，家裡還有老少等著我們的口糧呢！」許是由於狼當時並不餓，許是由於伯父伯母一生與人為善，奇怪的是，狼真的走開了。過了許久，他們才壯著膽子爬起來繼續趕路。

「天佑善人」，伯父時常給我們講。他一生為善，自己雖然並不富裕，卻時常接濟鄰里鄉黨和上門要飯的窮人。左鄰右舍經常有人找他幫忙，修小板凳，劈柴，壘玉米塔……

如今，伯父雖然離開我們已經三年多了，但他那瘦弱的身軀，滿臉的笑容依然時時浮現在我的眼前，教我勇敢面對生活，教我如何做人。

時值春節，遙寄思念，天堂里的伯父，你過得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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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

我的腦海里也只有一些模糊的記憶，只能依稀記得父親給我的言傳身教，點點滴滴，至今終身難忘。

農村每年冬天都要給小麥冬灌，父親自然也不例外。那年冬天，父親依舊像往常一樣，提前去地里「接水」。由於一個冬天沒有下雪，麥子非常乾涸，水流緩慢。身為支部書記的父親，一向樂於助人，於是就幫忙鄉黨一起澆地。到了後半夜，水才「接」到我家麥地里。在夜色的籠罩下，父親借著頭頂的那盞小礦燈的亮光，獨自一人在漆黑寒冷的冬夜澆地。與其說是澆地，倒不如說是為了我們五口之家來年的口糧在抗爭。

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嗖嗖的冷風和忙無邊際的麥田為伴，父親似乎毫無怨言，心裡裝的只有他的妻兒。在每個人都有一些記憶，每每回想起來，心裡五味雜陳。

我的家鄉紫石村，位於女皇武則天陵下20公里處。相傳很早以前，人們曾經在地下挖出一塊紫色的石頭，故名紫石村。

這是一個極其普通的村莊，父親就是這個村莊里的一個普通的人。父親常年擔任大隊書記，村民們親切地稱「書記」。

我從小在外上學，家鄉，在那個年代，只有順利冬灌，來年才能收穫滿滿，全家人才不會餓肚子。想之於此，父親似乎有著使不完的力氣，一會兒東邊接水，一會兒西邊改水。飢餓，寒冷似乎對他毫無影響，望著身後「喝」飽水的麥田，他欣慰地笑了。似乎看到了來年的希望，看到了一家人幸福團聚的樣子。

就在即將結束灌溉的時候，一場意外降臨在毫無防備的父親身上。由於麥田在土壕岸邊，經過常年灌溉，土壕鬆弛，父親連人帶鐵杴忽然掉下土壕，水流順勢而下……

冬天的田地，北風呼嘯，四野茫茫一片，可憐的父親，竟不知自己是如何爬上岸的。拖著沉重的步伐，穿著冰冷的衣褲，扛著伴隨他幾十年的鐵杴摸索著回到家裡!

在母親開門的那一瞬，她驚呆了，父親早已全身濕透，渾身的衣服已經結冰。在給父親擦洗，換衣服的時候，結冰的衣褲竟然半天脫不下來!一向堅強的母親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這可是你撿回一條命啊！如果不是一向為善，老天保佑；如果沒有父親頑強的意志；如果……，可能我親愛的父親那夜永遠不會回來了……

每每回憶於此，我不禁潸然淚下，當我們還在被窩呼呼大睡的時候，父親卻在為我們一家人的生活東奔西走，辛苦勞作，我們還有什麼理由不努力，抱怨生活呢？

如今，已經72歲的父親依然閑不下來，對安逸的生活似乎不習慣。村裡的紅白喜事都有他忙碌的身影，閑暇之餘，父親就背著他心愛的龍頭二胡，組織一幫秦腔愛好者一起熱鬧一番。看著父親樂呵呵的樣子，我不由得暗自高興，但願我的父親永遠健康快樂！

作者簡介：陳美俠，乾縣靈源人，現韓城任教。熱愛生活，愛好廣泛。業餘時間喜歡讀書，瑜伽，乒乓，跑步。用筆記錄生活的點點滴滴，真誠相待身邊的每一個人。開心快樂，笑對人生。

《秦人趣事》徵文啟事

為了堅持文藝為廣大人民群眾服務的宗旨，頌揚、謳歌三秦大地可歌可泣的人和事，傳承發揚大秦文化精神，展示優秀作者的優秀作品，培養文學新人。《大秦文學乾縣版》編輯室和陸陌溝寶豐生態園聯合舉辦以《秦人趣事》為主題的徵文活動。

一、徵稿內容：徵文內容以「寫三秦人，寫乾州人，寫有趣的事，寫有意義的事」為主題。可寫一個人，一家人，一群人，一個地方的人；也可寫身邊的事，看到的事，聽到的事。人人可為文，事事皆成詩。

二、稿件要求：投稿作品可分為小說、詩歌、散文。所投作品須為原創首發。來稿請註明《秦人趣事》徵文字樣，來稿需註明本人真實姓名及簡介，並附本人照片。來稿文責自負，30日內未接到刊用通知，作者可自行處理。

三、評獎辦法：征搞結束後，本刊編輯室將聘請大秦文學院及省內外作家、藝術家對刊登在本刊的徵文作品進行評選，擬評出特等獎一名，一等獎三名，二等獎十名，三等獎三十名，優秀獎一百名。

四、評選辦法：點擊量佔60%，專家評選佔40%。

五、獎勵：特等獎為一人深圳五日游或3000元現金；一等獎為現金1000元，可享受大秦文學創作基地三日免費吃住游（可帶兩人）；二等獎為現金500元可享受大秦文學創作基地二日免費吃住游（可帶一人）；三等獎現金100元可享受大秦文學創作基地一日免費吃住游（可帶一人）；優秀獎頒發獲獎證書，並享受大秦文學創作基地免費一日游。

七、徵文時間：本次徵文活動從2017年11月10日起，截止時間為2018年6月30日

《大秦文學乾縣版》編輯室

陸陌溝寶豐生態園聯合舉辦

2017年1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