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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日課423:富人最大的問題是缺乏安全感

季氏將伐顓臾。冉有、季路見於孔子曰:「季氏將有事於顓臾。」

孔子曰:「求!無乃爾是過與?夫顓臾,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為?」

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

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陣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且爾言過矣。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與?」

冉有曰:「今夫顓臾,固而近於費。今不取,後世必為子孫憂。」

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為之辭。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夫如是,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今由與求也,相夫子,遠人不服而不能來也,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而謀動干戈於邦內。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論語·季氏》16.1

季氏將伐顓臾

本章的季氏、季孫都是指季康子。顓臾,《集解》引孔安國注言:

顓臾,宓羲之後,風姓之國。本是魯之附庸,當時臣屬魯。季氏貪其地,欲滅而有之。

方圓不足50里的小國不能上達天子,只能附屬於臨近的大國,叫做附庸。顓臾,就是魯國的附,地處季氏封邑費(今山東費縣附近)西北約80里,季氏就謀劃吞併顓臾。

第一句明顯的春秋筆法,褒貶寓於其中。《四書或問》分析得很詳細:

伐顓臾而曰季氏,見以魯臣而取其君之屬也,是無君也。顓臾而曰伐,見以大夫而擅天子之大權也,是無王也。將者,欲伐而未成,見其臣尚可以諫,而季氏尚可以止也。

冉有、季路見於孔子曰:「季氏將有事於顓臾。」

孔子曰:「求!無乃爾是過與?夫顓臾,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為?」

冉有和季路當時是季氏的家臣,冉有是季氏宰,責任更大。他們向孔子報告此事,孔子大發脾氣,訓斥他們兩個,特別是冉有,冉求,這難道不是你們的過錯嗎?孔子說了三點原因:

1、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

顓臾,從前先代君王封它為東蒙山的主祭者。先王,是指周天子。東蒙,即蒙山,因在魯國之東,故稱東蒙。

2、在邦域之中

顓臾在魯國的封土範圍之內。

3、社稷之臣

顓臾為魯國的附庸,故稱社稷之臣。

說完,孔子怒意未盡,又反問了一句:你們憑什麼討伐它?

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

但是冉有並不認錯,反而推卸責任。說這是季氏的主意,他倆都不想這麼干。《集解》引孔安國言:

夫子,指季孫。冉有實有與謀,以夫子非之,故歸咎於季氏。

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陣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且爾言過矣。虎兕(sì)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與?」

學生推脫責任,老師開始講道理。

周任曾經說過這樣的話:依據自己的實際才能擔任職務,如果不能勝任,便應辭去。你們的主子有危險卻不護持,即將跌倒卻不攙扶,要你們來輔佐有什麼用?

下屬是幫助領導分憂避錯的,而不是讓領導蒙受損失的。《集解》言:

馬融曰:周任,古之良史。言當陳其才力,度己所任,以就其位,不能則當止。

包咸曰:言輔相人者當能持危扶顛,若不能,何用相為?

推脫責任也就罷了,狡辯的也有問題。孔子打了個比方。

老虎兕牛從籠子里跑出來,龜甲美玉在匣子里毀了,這是誰的過錯,不言而喻。《集解》引馬融注言:

柙,檻也。櫝,匱也。失虎毀玉,豈非典守之過耶?

兕,古人說法不一,今采李零先生的說法:

《爾雅·釋獸》分兕、犀為二,兕的特點是「似牛」,犀的特點是「似豕」,同屬今之犀牛,仍有兩種。動物學家考證,甲骨文和古書中的「兕」是印度犀(Rhinoceros unicomis),體形較大,而「犀」是爪哇犀(Rhinoceros sondaicus)體形較小。

龜,是指占卜用的龜甲,在古代可是神物。

櫝,藏寶的木匣。李零先生說:

這類器物的銅製品,考古發現很多,多半是出土於女性墓中,過去晉侯墓地63號墓出土過一件「銅鼎形方盒」,內盛玉器,其中就有玉龜殼。

這種盒,林梅村教授考為匱,其實叫匵更合適。匱往往是大箱,匵則比較小。古人更多以櫝或匵稱之。

冉有曰:「今夫顓臾,固而近於費。今不取,後世必為子孫憂。」

冉有死也不認錯,繼續辯護:顓臾城池堅固,離費邑又近,現在不攻下來,將來一定會成為季氏子孫的憂患。《集解》引馬融注言:

固,謂城郭完堅,兵甲利。

冉有越說越離譜了,現在所言更是助紂為虐。

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為之辭。

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夫如是,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

今由與求也,相夫子,遠人不服而不能來也,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而謀動干戈於邦內。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

老師對學生的無理狡辯,也給了毫不留情的批評。冉求,君子最恨那種不直說自己想要什麼卻偏要編一些說法當借口的做法。

據俞樾《群經平議·論語平議》: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當作「不患貧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貧與均,就財富言,寡與安就人言。所以說均無貧,和無寡。

孔子的這一理想很難實現,李零先生解釋得更清楚:

寡、貧是財富少,屬於經濟發展問題,均是貧富差距小,屬於社會公平問題。和是和諧,安是安定,屬於國家安全問題。發展是硬道理,先使一部分人富起來佛能剛毅,共同富裕難。富人最大的問題是缺乏安全感。

只有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才能夠懷柔遠人,這是中國古代的政治理想。

但是如今你們兩個呢?對外,遠人不服而不能來;對內,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反而還在自己國內大動干戈。

孔子一針見血地指出,季孫氏之憂,不在顓臾,倒是在自己蕭牆之內!後來不幸被孔子說中,季氏家臣陽虎做亂,禍起蕭牆。《集解》引鄭玄注言:

蕭之言肅也。牆,謂屏也。君臣相見之禮,至屏而加肅敬焉,是以謂之蕭薔。後季氏家臣陽虎果囚季桓子。

圖源:本文圖片均來自於網路

溫故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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