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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佛兮佛有靈

總覺得,江南是一個夢,夢裡花飛花落,夢裡鶯歌燕舞。總覺得,江南的佛,亦是悲憫而多情,看慣了春花秋月,聽慣了寒蟬凄切。拈花微笑間,淡然了世事的變遷。杏花多柔情,青山多嫵媚,佛國的恢宏與雄渾是否與俏麗的江南相隔得太遠?

——直到我遠遠望見了隱逸在雲靄中的佛的面容,慈悲、祥和。

1

彷彿紅塵中的一朵白蓮,盛開在太湖的漣漪間。

青山含黛,雪浪如煙,人世間的諸多牽掛綿延於此,虔誠的眼瞼隔開了靈與肉的距離,一步一叩首,只為求得遠離塵囂的點化。

眾人膜拜於佛的博大——博大的智慧,博大的胸襟,包容萬象,法力無邊。佛是菩提樹下頓悟的凡人,是戰勝心魔的智者與勇者,千百年來,佛以悲憫溫和的形象從遙遠的天竺一路東來,成為尋常百姓屋檐下心靈的寄託。本已看破了紅塵,卻偏偏無力擺脫信眾期許的眼神,是否,遠離塵世的大愛只有在塵世中才能得以彰顯?這是佛的悖論,還是面對芸芸眾生時永難參透的無奈?

世人皆需偶像,縱然俊秀的蠅頭小楷已將佛法的奧義抄錄成典籍,可對眾生來說,文字仍是抽象的符號。人們太過於依賴所見、所聞、所觸之物,以為這樣才是「真實」,依附於肉身的心已被塵埃覆蓋,愚鈍的雙目無以洞察義理背後的玄機。他們朝著另一個相反的方向苦苦追尋,在無數次無果的徘徊中失望而歸。長太息以掩涕。高僧玄奘毅然西去,只為求得大乘佛法,普度眾生。

在凡人的眼中,佛必是高大的,人們習慣於用仰視的角度去瞻仰他們所認為的偶像。人們以謙卑的姿態匍匐在佛的腳下,他們有感於自身的渺小,卻忘了在佛的心中,眾生皆為平等。強大的肉身若無智慧的靈魂,永遠無法變得博大,而智慧的靈魂卻可以遊走於宇宙的任何一個角落,肉身已渺小成為虛無。

太多的人,把栩栩如生的塑像理解為「佛」,對其頂禮膜拜。試問若塑像雕刻得粗陋,僅看得出的跏趺之坐態,是否仍為「佛」?若是,剔除粗陋的工藝,只留下木質或泥質的坯胎,甚至讓坯胎飄零成塵埃,是否仍為「佛」?如此追問下去方明白,真正的「佛」不在於其具象的形態,而在於內心的虔誠。儒家有言「君子慎獨」,獨處之時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性,唯有懂得如何與自己的靈魂對話,如何傾聽自然界的教誨,這才是真正的賢者與智者;道家亦有言「大象無形」,凡能窺見的均為「小象」,萬物的本質唯有用心去體味才能洞察其無窮。佛、道、儒的奧義在這裡竟殊途同歸。

《金剛經》有偈曰:「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不偏執,不貪戀,不苛求,心自澄明。

其實,佛已點明了玄機,奈何世人依舊茫然,不曾察覺。

再抬頭時,我看到了靈山上佛陀的微笑。

2

其實,佛的博大,是無法用尺度來丈量的。

斗轉星移,滄海桑田,連太湖也已記不清變換了多少人和事,連那座名叫祥符寺的千年古剎,早已在時光的侵蝕下變得面目全非了。寺院的大雄寶殿幾凈損毀,幾經重建,寺院的僧人也圓寂了一代又一代,唯有玄奘法師遊歷東南路過此地留下的那句讚譽,跨越了時光的桎梏,成為一泓湖水、一脈青山永恆的印記。

千帆過盡,塵世迷茫,只見一葉輕舟飄過昨日的歲月。

大唐盛世,處處是祥和繁榮的景緻。取經歸來的玄奘法師來到東方傳授佛法,當他乘坐的小舟划過寧靜的太湖時,法師遠遠看見了岸邊的青峰。江南總是多煙雨,薄如蟬翼的霧觳將蔥蘢的山巒襯托得如夢如幻。玄奘仰首閉目,雙手合十,虔誠地跪拜於湖面,他說:「無殊西竺國靈鷲之勝也。」

靈鷲是古印度摩揭陀國東北方向的聖山,因雲霧和山的形狀彷彿鷲首而得名。相傳釋迦牟尼佛曾在山上修行,並在靈鷲峰上講解《法華》,點撥眾生,從此這座並不巍峨的山就成了佛教信徒心中最神聖的圖騰。

太湖水畔,青山本無名,因了玄奘法師的讚譽得名「小靈山」。

世間因緣大抵如此,往往只是一次不期而遇,卻讓生命的軌跡發生了改變。凡間百姓皆有所欲求,萬般痛苦多來自於自身,靜靜回味小靈山的造化,竟不覺有如醍醐灌頂,淺淺地摸索到了剎那輪迴的真意。

小靈山留住了佛的身影,湖畔的無錫得以仰望那慈悲寧謐的容顏。

萬頃湖水安詳如鏡,倒映出縷縷祥雲,佛身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熠熠光彩,彰顯著恢宏的氣概。群山之端,飛鳥的翼翅從佛的肩頭掠過,消失在清澈的藍天白雲間。這裡是纖塵不染的聖境,一種空靈的聲響,從遙遠的山巔傳來,彷彿瀰漫到天的盡頭。

大佛慈顏微笑,廣視眾生,讓人頓覺心中無塵。縱觀古國千年歷史,從東漢明帝白馬馱經,到盛唐玄奘鑒真普度佛法,佛教的繁榮似乎總與國運的昌盛息息相關。是佛運造就國運,還是國運彰顯佛運,其間的奧秘,怎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呢?

建於靈山之上的青銅大佛終究未能擺脫世人對於紅塵的羈絆,人們依然以有形的軀體塑造出佛的博大。700餘噸青銅終於塑造出了88米高的世界第一大佛。碌碌凡塵,鋪陳不盡的華麗,卻如同裝點暗夜的繁星,只能襯托出夜的深沉。或許,靈山大佛帶給世人的無非只是一種慰藉——畢竟,看到佛的身影,也是寬慰靈魂的一種方式吧。

3

步入靈山,方知未曾放下的東西太多。

蓮池前,一座照壁環抱靈山,將青山、水色之秀盡攬懷中。蓮池分為七色,相傳佛祖降生後即會行走,他朝著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各走出七步,每走一步地上就盛開一朵蓮花。佛祖正襟直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說道:「天上地下,唯吾獨尊。」言畢,空中飛來九條金龍,龍口中噴出清澈的水流,為佛祖沐浴凈身。這就是佛家「九龍灌浴」的典故。

大佛就在前方,一條長長的漢白玉鋪就的道路正引領香客前行。所有的心愿都以沉默的方式傳遞到佛的耳中,手指間的高香和燭火充當了忠實的使者,來自凡間的心愿在這條道路上飄零成裊裊香雲,消散在雙目緊閉的叩首後。

是否,每一步前行,每一次叩首,就離那個無欲無求的世界又近了一步?然而,紅塵中的無奈在於靈魂的凈化總是短暫的,無數看不見的繩索糾纏著人們的肉體,當香火燃盡,一切復歸於原點,黯然的背影倉促地離去,依然無法斬斷的是那三千煩惱絲。

佛手威儀,傳遞著上蒼對人間的關愛。舒展的掌心不會拒絕來自凡間的溫度,每一次觸摸,就是一次與上蒼的對話。

佛無言。佛在聆聽。

悠遠的梵音傳來,彷彿菩提樹的幽香,在人們腳下逶迤成潔凈的路途。抬頭,正與大佛的目光對視,從步入山門開始,佛的目光就從未離開過任何一個凡間的生命。悲天憫人的目光攝獲了我的靈魂,一瞬間,竟感覺心中變成了虛無,那些悵然的過往不知何時已消散殆盡。生命的自在與輕盈或許就該是這樣的感覺吧。

拾級而上,身旁的青銅浮雕將佛經中的故事娓娓道來,生動的圖景向人們講述著遙遠的佛國的景象。

山風在耳畔呼嘯,我已來到大佛的腳下,伸手便能觸摸到大佛的腳趾。從蓮花寶座的底端來到寶座之上,與佛陀同享一朵蓮花,彷彿經歷了一次生命的輪迴。其實,佛與凡塵並不遙遠,心中有一份虔誠,即使隔了千山萬水的流年,也不過只相差一個伸手即可觸摸到的距離。有種追尋,只屬於靈魂。

順著大佛的目光看去,太湖山色盡收眼底。一湖煙雨迷濛,一湖溫情脈脈,點點滴滴,滋潤著煥然一新的心泉——原來人間亦是這般風景如畫。

一步步走到佛的足下,卻在回首的瞬間明白了紅塵的可愛。

湖光瀲灧,山色空濛,一股靈性之氣悄然升起,化作祥雲隱入人間。

本文摘自《一水傾城是無錫》

《一水傾城是無錫》在百草園書店有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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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無錫漫生活|圖:來源網路 | 編輯:許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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