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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拍了個西遊記,唐僧是女的,豬八戒又帥又紅

《主君的太陽》編劇「洪氏姐妹」的新作,自2017年底開始熱播的《花遊記》劇情現已近半,似乎因其情節進展稍慢,加上打鬥的特效審美貧乏,漸有高開低走之勢。但因其取材自中國古典名著《西遊記》,在中國觀眾群引發了熱議。公元十六世紀,吳承恩將發源於唐代史書記載的本事,敷衍加工,最終定型。由此,這個師徒四人西行取經、降妖除魔的故事成了海內外創作者取之不盡的想像源泉。不可否認,這個故事自身在時空上的超凡想像,提供了天然的豐富題材與主題闡釋空間,但也正因此,將其改編成讓當下觀眾心悅誠服的版本也是不小的挑戰。

《花遊記》對於原作人物最明顯的變化是將三藏變身女子,緊箍咒成了手環,孫悟空與三藏的契約關係,標記上了愛情與命運的主題,西行取經的故事,成了在黑暗的世間尋找光明的冒險。將這個故事帶到當代的方式,除了賦予師徒四人現代人的職業和性格,更重要的則在於置換了四人西行取經與降妖除魔的動機。《花遊記》中將牛魔王設定為一個重要的角色,作為路西法娛樂公司的「導師」,堪稱契合了當下娛樂流行風向標;豬八戒則成了與其簽約、擁有秀美面容的當紅明星;沙悟凈則是一個手機製造公司的老總,而其私下則是一個愛做家務、愛嘮叨的萬事通。牛魔王的設定進一步強化了該劇愛情與命運的主題,他抑制自己的魔性,潛心打怪積分,為的是早日成仙,將愛人羅剎女從人世輪迴的懲罰之中解救出來。

對於這些主角所要對付的妖魔鬼怪,不再是天庭神仙的寵物或是謫仙,而是全部出自人類自私、貪慾與惡念所生成的惡鬼。在前幾集中出現的鬼怪中,我們能看到每天社會新聞熱播、網路熱議的事件,比如因為網路惡評、誅心之論,由此形成的「毒舌鬼」,還有因為人類害怕肥胖,或是經歷了悲傷愛情就會變得懦弱而滋生的「食蟲」鬼,或是專門剪人頭髮的惡鬼。這其中,也有因為人類邪惡所留下的怨鬼,如取材於童話故事的人魚,在為愛情奉獻一切之後,卻遭遇人類殘忍的殺害,於是流連人間準備復仇。這些在人世間盤旋的妖魔鬼怪不再依託於仙界的管轄,而是人間的產物,《花遊記》看似講的是神怪傳說,實際關照的還是現世人間,這與去年熱播的《鬼怪》中,通過地獄使者接待剛剛結束生命的人類,由此速寫人間百態的設定,有異曲同工之妙。

實際上,如若刨除故事原型暫時不論,《花遊記》的敘事不乏韓劇浪漫情節的套路,開篇劇情實際與《鬼怪》極為近似,女主陳善美的設定是一個從小因為能看到異界事物而被旁人孤立的小女孩,身邊是又嫌棄她又不斷榨取她的親戚,因其善良違背天條將孫悟空從五行山下救出,被迫背負起拯救人類的命運,成了三藏。有意思之處在於,西遊記原作中的三藏本就具有女性性格特徵,有其懦弱、言不由衷的一面。想來一部經典作品當下改編最成功的狀態,大概就是表面看起來說的都是當下的人情人事,細想之下又與原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這既道出了原作超越時代的價值,又強化了改編者的高明。而對於西遊記中上天入地的奇異視效,《花遊記》對場景的視效轉化,在時空穿越的設計上似乎著力更多,如劇中出現的能夠將女子吸入二維世界的「照片妖怪」,能夠隨意跑進膠片世界的遊魂等等,這些可謂滿足了當代觀眾對時空、次元的想像。

近年來日韓劇的敘事形成了自己在題材、技巧上的成熟,日劇經常針對邊緣人群、社會敏感題材,韓劇往往生活氣息更加濃郁。兩者受到觀眾歡迎的道理卻有共通之處,都通過劇情傳達道理,如前陣子受到熱議的翻拍日劇《黑皮革筆記本》,劇中所有貪污受賄者最終都沒能逃脫法律的制裁,而外貌樸實的美容外科護士長,最終從沙發縫隙中找到自己的私房錢,跟美容院院長說「原本我們就一無所有,再從頭開始好好乾吧」,卻讓觀眾感受到了創作者對昭和時代女人傳統價值觀的某種肯定。剛剛熱播完結的《機智的監獄生活》,以監獄反映眾生相,劇中的大多數角色都被賦予懲惡揚善、大團圓的結局,但沾染毒癮的劉漢陽,最終仍然沒能剋制毒品的誘惑,剛剛出獄便被再次抓回。而我們的電視劇創作,暫不論作品傳遞的立場到底如何,每當創作者想表達某種道理,總是忍不住要讓劇中的角色以說教的方式告訴觀眾,而不會將想要傳達的義理、情感交由人物在劇中的選擇、行動說明,讓觀眾感同身受。

日韓劇中的人物性格都表現出了多面性。以韓劇《匹諾曹》為例,《匹諾曹》著眼新聞行業的真實與道德題材,但創作者並未在劇中塑造非黑即白的角色對立,平日看似溜須拍馬、毫無正形的新聞局長李勇卓,在事關徒弟記者良知評判的事情面前,卻敢直言頂撞,為其出頭。又如《機智的監獄生活》中的彭部長也是如此,韓劇中最讓觀眾喜愛的,往往是這些骨子裡有大是大非判斷,在日常生活中卻也有著普通人毛病的角色,觀眾因其性格中的缺陷而更容易同情,也因其骨子裡的善良而更加感動。

除了角色性格的多樣展現,這些看似觸及生活苦難的題材,卻總是在細節之處不忘調節喜劇氣氛。說這是寓教於樂也好,是以喜襯悲也罷,這是小學語文作文課上就教過的寫作手法也好,還是中國戲曲藝術的優良傳統,但在我國今天的戲劇、電視劇創作中都變得如此難得一見。京劇《法門寺》大太監劉瑾看似昏庸無能,但審起孫玉嬌的案子,卻心中自有善惡區別,讓手下賞給玉嬌銀兩,吩咐說「給那告狀的小妞兒,告訴她說,官司算她贏啦;可是還沒落案吶!哪時傳哪時到,來一趟給一趟錢。咱們爺兒們決票不了她」。而即使是《竇娥冤》這樣的冤案悲劇,在張驢兒的爹死去的時候,劇中仍然以插科打諢的喜劇手法,諷刺調侃角色,也是調節氣氛。這些曾經深得民心的敘事手法,讓今天我們在為別國劇集流淚感動的同時,也不免對本土創作深表遺憾,這種文化的流失,可能遠比我們去爭論《西遊記》到底是哪國的,影響更加深遠。

文| 今葉

本文刊載於20180206《北京青年報》B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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