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時年少

我出生在祁連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莊。這裡環境優美，空氣清新。曾經盛產蔬菜和牛奶。我小時候，這裡還有澇壩，牲畜飲用的是澇壩水，人吃的是機井水。

夏天，牛羊在澇壩邊飲水，我們蹲在澇壩沿上拿一個罐頭瓶子捉蝌蚪，成群的蝌蚪擺著又黑又亮的小尾巴，在水裡游來游去。

那時候，大人們忙，我的父親常年出外，挑渠上壩，整地修路，很少在家。後來雖然在家了，但他出門從不帶孩子，嫌啰嗦。我的母親不識字，一心只知道幹活，也沒時間帶我們出去轉兒。

我念到初中都不知道城在哪裡。有一次，聽同學說，城裡摸獎，兩塊錢就可以摸一台大彩電。我家那時候還沒有電視，我懷著激動的心，中午放學後，跟著同學騎自行車去城裡摸獎，想著萬一要是摸到一台彩電，怎麼拿回去？拿回去爸爸媽媽會有多麼欣喜。

走著走著，才發現，去城的路，正是我回家的路。說起來，我家離城也不是十分遠。

摸獎的彩棚設在工會對面的一個小廣場上，棚底下擺著一排排、一輛輛，披著大紅花的彩電、自行車、洗衣機。獎項很多，一等獎，二等獎……七等獎、八等獎、九等獎、十等獎。總之，不使一個人空手，哪怕是幾毛錢的香皂。

領獎的鞭炮聲接連不斷，一會兒這邊摸到自行車，「啪啪啪啪」一陣響亮的鞭炮；一會兒那邊竟摸到了彩電，又是一陣比先前更激烈的鞭炮聲。我們感覺，每一個被別人領走的獎都好像是自己的，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遍，急急忙忙的便去排隊。廣場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看熱鬧的，陪著來摸獎的，看情況的，摩肩擦踵。等著摸獎的人排著長長的隊伍，聽著一陣賽似一陣的鞭炮聲，心裡急得像貓爪撓。摸到大獎的人，或者推一輛挽著大紅花的自行車，或者抬一台洗衣機，一家人笑得合不攏嘴。摸到小獎的人，也是喜笑顏開。有的人買了一沓子票，刮開一看是香皂，再刮開一看是牙膏，滿臉失望之情。也有的人買了三張，兩張是肥皂，最後一張竟然就是一台彩電！太令人激動了！

可是摸獎的隊伍長蛇一樣，蜿蜒二三十米，前進又緩慢，感覺上課時間快要到了，我們離彩棚還遙不可及。望著面前黑壓壓的人群，只有長嘆一聲，頓腳離開。

因為誰也沒有表，沒有準確時間，怕遲到，我們一路上瘋貓野怪，一陣猛騎，四五公里的路我們一會兒就騎到了。進了學校，直衝宿舍。

我們中學宿舍，是在一個有著矮門的院子里。看見前面的學姐忽然一俯身，我才猛然想起來，急忙低頭，瞬間從門裡穿過，心中一聲驚呼，險些將頭削了，現在想起來，仍然後怕。

文/於小燕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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