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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紅:沉舟側畔千帆過-那些被文藝女神眷顧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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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魏紅,生於河南淮陽。 中國電力作協會員,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作品散見《散文選刊》、《脊樑》、《莽原》、《河南日報》、《大河報》、《國家電網報》等報刊。曾經為《國家電網報》、《華中電力報》寫作專欄;著有詩集《雨季來臨》、文集《城市的內心》《時間的玫瑰》等。

魏紅散文三題

又見草原

又見草原,居然是在呼倫貝爾,成吉思汗的故鄉。

當我漫步額爾古納河畔,遙望對岸的俄羅斯村莊,感覺像在做夢一般。

遼闊的草原,青青的山崗,成群的牛羊,馬背上的天光,還有那金燦燦的油菜花,如詩如畫的白樺林……傳說中的草原,就這樣撲面而來,讓人目不暇接。7月的呼倫貝爾,若一幅幅油畫,在我的眼前流淌而過,又在記憶中輕輕閃回。

而此前的呼倫貝爾草原,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就像一個遙遠的傳說。

那天在額爾古納河畔,聽一位同行的先生感慨道:「想當年還是在中學的地理課上,知道的額爾古納河,想不到此時此刻就在眼前啊。」

800年前,成吉思汗就是從這裡起兵,率領蒙古騎兵南征北戰,鐵騎所至,玉石俱焚。經過多年征戰,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孫先後滅金、遼、西夏等國,繼而橫掃歐亞,建立了龐大的蒙古帝國,開闢了中國歷史上最遼闊的疆土。

行程中,車裡的DVD一直播放著電視劇《成吉思汗》,800年前這片土地上的歷史風雲,此時如此強烈地刺激著每個人的神經。

一日用餐時,只聽身旁的瑤旁若無人地笑道:「成吉思汗死了,這世界上還有男人么?」

我聽了嘿嘿一笑,心裡卻不免有些嘀咕,不知周圍的先生們聽了會作何感想,誰知他們全無反應,貌似根本沒有聽見。

就像天下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愛美女一樣,世上幾乎所有的女人也都愛慕著成吉思汗那樣的大英雄罷,只可惜這樣的大英雄實在少之又少,所以瑤才會有那樣的感嘆。

的確,除了毛澤東,又憑誰能有「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那樣的豪情壯志呢?

也許正如一位詩人所言:「在沒有英雄的時代里,我只想做一個人。」

此刻置身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才明白女詩人席慕蓉何以身在寶島卻念念不忘自己這遙遠的故鄉。想當年正是在她的詩里,我才深深地感受到那「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詩意與蒼涼。

我也終於明白,蒙古民歌何以那麼渾厚悠長,也難怪騰格爾會那樣如痴如醉地唱出「我的家,我的天堂」的歌聲來。

800年過去了,茫茫草原黃了又綠,綠了又黃,已經看不出任何戰爭的痕迹,唯有一代又一代草原兒女,在此放牧牛羊,年復一年,生生不息。

沉舟側畔千帆過

巴山楚水凄涼地,

二十三年棄置身。

懷舊空吟聞笛賦,

到鄉翻似爛柯人。

沉舟側畔千帆過,

病樹前頭萬木春。

今日聽君歌一曲,

暫憑杯酒長精神。

——劉禹錫《酬樂天揚州初逢席上見贈》

初中時期一個寂靜的夜晚,當我從收音機的《閱讀與欣賞》節目中聽到這首詩時,少年的心一下就被那個深沉的聲音擊中了。

也許我的童年,就結束在那個秋風蕭瑟的夜晚。

本來以我當時的年紀,是不足以理解這首詩的深刻內涵的,只是特殊的家庭背景使我過早地感受了人生的悲歡。二十三年棄置身,從1957到1978,父親二十多年的「右派」生涯不正是如此么。

正因如此,當三十年後的那個冬日,我第一次來到位於滎陽的禹錫園時,彷彿故地重遊,我難以掩飾內心的感慨與驚喜。「等到春暖花開,」我對同游的朋友說,「我一定要帶父母來此一游。」

結果春節假期我就帶父母來了。漫步在那片由青石牌坊與仿古建築構成的安靜的園林里,雖然春寒料峭,年近八旬的父親母親卻依然興緻勃勃。

在玄都觀的小院子里,父親昂首挺胸、抑揚頓挫地朗誦起那首《再游玄都觀》:「百畝庭中半是苔,桃花凈盡菜花開。種桃道士歸何處,前度劉郎今又來。」

想當年,劉禹錫作為「永貞革新」的核心人物,以內抑宦官、外製藩鎮為目的,與王叔文、柳宗元等人進行政治變革。可惜「永貞革新」只進行了146天就夭折了。在那場中國歷史上有名的「二王八司馬事件」中,劉禹錫先是被貶為連州(今廣東連州)刺史,在赴連州途中又被貶為朗州(今湖南常德)司馬。

劉禹錫在朗州一待就是十年。在這十年里,他身處逆境,不忘初衷,寄情筆墨,寫了不少「見志之具」的詩歌和散文。他結合自己的痛苦經歷,對天人關係進行了深入的思考,寫出了著名的《天論》三篇,從而奠定了他在中國思想史上唯物主義哲學家的地位。

唐憲宗元和九年歲末,劉禹錫、柳宗元等人終於接到了召回長安的詔書。奉詔還朝,劉禹錫喜不自勝,以為這下可以干出一番事業了。不料到玄都觀去賞桃花,生性耿直的劉禹錫寫了一首《游玄都觀,戲贈看花諸君子》的詩:「紫陌紅塵拂面來,無人不道看花回。

玄都觀里桃千樹,儘是劉郎去後栽。」這就是說,如今滿朝新貴,像盛開的桃花一樣紅火,都是我劉郎被趕出長安以後爬上來的。因為這首詩,他又被貶到連州,這一貶又是十四年。

從唐憲宗元和十年(815)春,到唐穆宗寶曆二年(826)這十多年間,劉禹錫先任連州刺史,然後又經夔州(今四川奉節),轉和州(今安徽和州),直到寶曆二年冬天,才被召回長安。北歸途中,劉禹錫在揚州與白居易相遇。作為同時期的大詩人和屢遭貶謫的政治家,二人惺惺相惜,一見如故,詩酒唱和。白居易為劉禹錫鳴不平,覺得他二十三年在蠻荒之地寂寞的苦撐,沒有快樂、沒有升遷,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可是劉禹錫卻在這首《酬樂天揚州初逢席上見贈》中,用「沉舟側畔」兩句詩來作答:我自己雖如病樹、沉舟沒有了希望,但畢竟還能看到萬木逢春、千帆駛過的景象。他不為自己的厄運悲傷,卻能為他人成功而喜,對世事變遷和宦海沉浮表現了十分豁達的胸懷。正因如此,這兩句詩才成為千古名句。

等到劉禹錫五十七歲再回長安時,玄都觀里的桃花已蕩然無存,只剩下一片亂草和青苔。這老先生不怕惹禍,又寫了那首《再游玄都觀》,分明是說,滿朝新貴曾經像盛開的桃花一樣鮮艷,如今又都默無聲息了。而我這個當年被趕走的劉郎,今天又回來了。不僅如此,他還在小序中聲言要「以俟後游」,就是說他以後還要來,看看這玄都觀還會變成個什麼樣子。也難怪白居易稱他為一代詩豪,其倔強、豁達與豪放的性情,我以為與後世的蘇東坡如出一轍。

中唐詩壇名家紛起,流派眾多,而劉禹錫則以其詩的雄渾爽朗又明快流暢而獨樹一幟、自成一家。他的政治諷刺詩寓意深刻,辛辣犀利;他的懷古詩,沉鬱蒼涼,感慨無限;他學習民歌所作的《竹枝詞》、《楊柳枝詞》、《浪淘沙詞》等,活潑清新、自然流轉,盡洗文人習氣。他將哲學家的睿智與詩人的才華結合起來,熔形象與哲理於一爐,反映出詩人對社會對人生理智的觀察與思考,閃耀著哲人深邃思想的光輝。

劉禹錫年逾花甲時談起自己的家世,曾說自己是「家本滎上,占籍洛陽」。一代詩豪、思想家劉禹錫,在為後人留下800多首膾炙人口的詩篇後,葉落歸根,死後葬於滎陽檀山原。

16年後,晚唐大詩人李商隱在歷盡坎坷、漂零半生之後,也同劉禹錫一樣埋葬在檀山原上,與劉禹錫墓遙遙相望。

一個人的火車

動車出事那會兒,我正和女兒一起行走在豫西的一座深山裡。之後給家裡打電話,說是要坐火車回去。媽媽說,你看電視上,動車也不安全呢。我就說:我們不坐動車,坐普客。

回來後跟好友聯絡,才知道年過半百的她,居然去了西藏,而且是坐火車去的。

「你居然坐火車去西藏?」我在簡訊中表示驚訝。

「就是要坐火車,」這位作家朋友在簡訊中回復,「那樣才有一路看不盡的好風景呀!」

我本想說,這個時候你還敢坐火車!想想又咽了回去。

當8月的那個深夜,我獨自踏上由格爾木開往拉薩的列車,在車廂內坐定後閉上眼睛,心想這已是我今年第三次獨自坐火車了!

旅途中一直有一種特別的感覺,這種感覺幾天前在進京的動車上也曾有過,而之前已經很久未有了。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踏上青藏高原。

初到高原的頭痛與不適,很快被眼前的美景帶來的震撼所取代。我取出隨身攜帶的相機,對著窗外咔嚓咔嚓一陣狂拍。

望著窗外綠毯一般的草原和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我不由想起柏楊在《中國人史綱》開篇中所描述的中國地理特徵,想起那個形象的太空船上看中國的比喻。

書上說,假如我們搭乘太空船,自東向西以四千米的高度進入中國而一直保持這個高度不變,那麼此時太空船已經撞到地面,因為我們已到了平均四千五百米以上的青藏高原——也就是世界上最高的高原,被稱為世界屋脊,太空船必須升高。在青藏高原上看不到什麼,它在二十世紀前,是中國最寂寞的地區,眼睛所及全是終年覆雪的山頭和寒冷貧瘠的砂礫丘陵。

而如今,自然之美、宗教之魅如此合諧地融為一體,所謂天人合一,就是這般境界吧。

也許只有在這樣的路上,我們才能看到這樣的景觀:形形色色的人流中,各種各樣的表情,旅客更多的是興奮和新奇,而歸人則是平靜與安詳。大家有著同一個目的地——拉薩。

即使是一個人的旅程,此時此刻你也看不到寂寥,除了新奇,更多的則是安然安靜安詳。

僅僅從格爾木到拉薩,坐火車就長達14個小時,如果從鄭州甚至從北京出發,又該是怎樣漫長的旅程。如今也只有在這樣的旅途中,我們才有閑情聆聽內心的聲音與感動了。

而這種感覺,在人來人往的日常生活中,似乎是難以擁有的。難怪會有那麼多驢友,總是想方設法拋開俗世的一切,打起背包,踏上旅程。

初冬的一個下午,我再次獨自踏上火車,從寧波出發去杭州。這次還是一列開往安徽阜陽方向的普通客車。滿車熟悉的鄉音,那是豫東淮北交界處特有的鄉音。看來這是一車在浙江打工的安徽客的歸鄉之旅。

車廂里有些嘈雜和髒亂,一會兒又有列車員模樣的人在我身邊站住,然後扯著嗓子推銷起了皮帶和牙刷。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情形了,我微微揚起頭,冷冷地抗議道:「你換個地方行嗎?」那人立即知趣地走開了兩三步,繼續他的表演。我默默地拿出一本書看起來。

這本《滎陽人》,還是那次在滎陽參加河南散文研討會時得到的,上面還有當時做的有關發言記錄。後來一直放在行李箱里,偶爾在旅途中翻閱。

在一片嘈雜與喧鬧中,我居然潛心閱讀了《晚唐詩壇大家李商隱》一文,還在文末寫下了幾行字,權作旅行記錄:

此文讀於甬杭線K8500次列車上,一片嘈雜與喧鬧之中。

K8500次15時11分由寧波開往阜陽,一路經餘姚、杭州等地。150公里的距離,居然要開近4個小時。

「杭州馬上就要到了。」我循聲望去,過道對面座位上那個頭戴黑色有檐絨線帽的女子正朝我微笑。

「快到了么?」我也點頭報以微笑。然後我們就小聲交談起來。原來她此行也是獨自一人,回阜陽老家。

她有些消瘦,膚色微黑,但笑容卻很親切。她是這趟列車上我唯一記住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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