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醫雨露 惠澤千秋——永遠懷念曹綉虎教授
文/朱素穎
2月1日上午零時八分，我國著名肝膽胰外科專家、醫學教育家曹綉虎教授在廣州去世，享年87歲。
書香傳家學術貴胄
曹綉虎出生學術豪門，家族星光閃耀。父親曹汝匡是著名文史學者，曾任中山大學哲學系主任。母親陳美葆畢業於金陵女子大學英文系。大舅父陳耀真為我國臨床眼科奠基人之一，大舅媽毛文書為我國眼科學女先驅。六姨父程玉麐為我國神經精神病學奠基人。堂姐夫盧觀全為北京協和醫學院八年制畢業生，香港大學醫學院外科教授，改革開放後多次回大陸，繼續為中山醫學院的建設發光發熱。
曹綉虎的祖父是一位緬甸華僑富商，在仰光經營醬園。曹汝匡結束在澳門的中學學業後，到了北京大學讀書。三年後，「五四」運動爆發，曹汝匡因學生活動太多妨礙功課，便前往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讀哲學，一讀便是七年。回國後，曹汝匡被時任中山大學校長朱家驊聘任為文學院教授兼哲學系主任。但是兩年後，廣州淪陷了，曹汝匡回到仰光負責家族醬園，被選舉為國民黨全國人大代表，在當地極富名望威信。
曹綉虎於1930年6月19日出生於香港，1937年9月開始在九龍民生小學讀書，1942年至1946年分別就讀澳門培英中學及培正中學，1946年2月回到廣州，就讀廣州培正中學及嶺南大學附中。受大舅父陳耀真和大舅媽毛文書影響，曹綉虎於1948年考入嶺南大學醫學院就讀。1954年畢業後到北京中央直屬機關第六醫院工作。1962年1月回中山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外科擔任主治醫師，積極協助我國肝膽外科奠基人王成恩教授創建肝膽外科。1986年赴瑞典參加世界肝膽胰外科第一次代表大會，成為世界肝膽胰外科學會創始會員。1989年王成恩教授移居美國後，擔負起領導中山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肝膽外科工作，1992年起擔任中華醫學會廣東省肝膽外科小組組長，領導全省肝膽胰外科的學術交流和發展。曹綉虎還曾被日本九州大學聘任為客座教授。
1975年7月，曹綉虎與陳心陶在三水大旺農場，左為曹綉虎，中為陳心陶
全校英語最好的外科教師
曹綉虎在肝膽外科有傑出造詣，手術輕巧，視野及解剖層次清楚，1957年在《中華外科雜誌》上發表了「用掛線療法治療肛直腸瘺」，這是我國首例關於中西醫結合治療肛直腸瘺的報道。我國著名肝膽外科專家、廣東省醫學會肝膽胰外科分會前任主任委員梁力建教授回憶說：「他做手術非常細緻，是典型的外科醫生的手，很好手藝。」我國著名普通外科專家、廣東省醫師協會肝膽外科醫師分會前任主任委員王捷教授則回憶道：「澳門一位知名人士在北京開會期間突然發病。回澳門路上不得不停下在某大醫院就診，被誤診為心臟病，曹教授接到通知下去指導時，憑藉紮實基本功，細緻查體，原來患者是膽囊結石急性發作，曹教授馬上給予了相應治療，病人很快就解除了痛苦。」
曹綉虎最為人稱道的是他的外語，他通曉五國語言，和夫人----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婦產科梁素娣教授曾經擔任加拿大駐廣州領事申請入境查體英文翻譯，並編譯過大量醫學書籍，多次擔任外國同行隨同翻譯，受到他們讚賞。他去世後，他的學生們紛紛在微信上回憶起他的英語教學，「最喜歡聽曹教授英語講課了，地道的英式英語，發音非常好聽，深入細緻」，梁力建教授說，「我印象最深的是他最喜歡看書，看文獻認真嚴謹，我從他身上學到很多。
坦蕩一生、愛徒如子
國家衛生部副部長、原中山醫科大學校長黃潔夫教授回憶恩師道：「我於1979年考上中山醫學院研究生，報考的導師是王成恩教授，但具體帶我更多的其實是曹綉虎教授。他為人善良正派，待人厚道親切，尤其是對學生，是一個純粹的人。
他的特點是英語非常好，是所有外科教授當中外文最好的，手術也非常漂亮。文革期間，他曾經被下放到三水大旺農場，因此能夠深刻體恤基層老百姓疾苦。我後來考上了國家第一批公派出國的研究生，他和王成恩教授堅決支持，極力推薦我。我擔任中山醫科大學校長後，他提出了很多關於學校發展的有益意見，提醒一些相關政策，提醒我注意發揮老同志的作用。彭文偉校長在任時，曾經希望他能夠擔任學校外事處處長，但是他不願意做官，拒絕了。這是今人難以想像的。
我是昆明人，夫人也在昆明，畢業後中山醫學院要我留在中山醫，昆明醫學院也要我回去。但是王成恩教授和他極力挽留我（在當時留校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一方面多番奔跑辦理手續，另一方面著手把我夫人孩子接過來，只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處理安排好各種生活瑣事，真是師恩難忘！」
2014年春節，黃潔夫副部長前往探望曹綉虎教授
曹綉虎教授是中國肝膽外科一位重量級專家學者，他的離世是學界的重大損失。但是，他承前啟後，為肝膽外科架設的學術橋樑還在，依舊通往動人的未來，啟迪著莘莘學子事不避難、義不逃責、秉承勉戒、砥礪前行。
(特此感謝黃潔夫教授、梁力建教授、李大慈教授、王捷教授接受採訪，並提供寶貴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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