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註定要過一個悲傷的春節

最新 02-08

（圖片/《三分鐘》）

這是得及的第023篇文章

一年一度的春運從昨天開始了，不知道鐵路部門壓力大不大，反正我是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我樓下的食堂全員進入到放假時段，我成了無處覓食的野孩子。

回家過年，是中國人最美好的話題，在外一張硬床，回家一鋪暖炕，家是「流浪者」最大的娛歡。但是這篇稿子，我們要聚焦一下回鄉人的「憂愁」，讓我們在鞭炮燃起的前夕，與他們一起提前感受一下過年的種種不安。

壹

1.為人父母的擔心

阿紅和李哥是一對夫妻，吉林人，在杭州某商業區開了一家東北烤串店。他們告訴我，本來不想回來，年前正是大賣的好時候，但是阿紅的母親打電話，一定要他們現在回來，因為他們兩年多沒見的正在讀初中的女兒出現了情緒上的問題。

原來，他們每次給家裡打電話時都告訴孩子過節就回來，前兩年孩子都是滿懷期待，然後年三十的時候失落地躺在姥姥的腿上看春晚。以前失約，夫妻兩人還能給女兒補個大紅包賠罪，結果今年，孩子說多少錢也不要，爸媽要是不回來過年，她也不在家裡過年。

不同於很多父母選擇「打一頓」或者「你要是走了就別回這個家門」的極端做法，阿紅和李哥趕緊關了店鋪訂了機票回來。他們對孩子其實很是愧疚，以前孩子總想放假時來杭州看看爸媽，結果一到假期就有數不完的補課。就這樣，小兩口賺了不少錢，但是生活並沒有變得更好，錯過了孩子的成長，是他們已經認知的人生遺憾。

李哥說：「有時候也知道『錢是賺不完的』，但是不賺錢，我們和孩子都沒有安全感。今天回來看到女兒，我不停地逗她笑，但是她不像以前那樣跟我沒心沒肺地放肆大笑，反而感覺她情緒很複雜，又不愛表露。阿紅說她進入了青春期，要給些空間和理解，我也就不知道該說啥了。」

「希望今年，能給女兒一個美好的全天候陪伴吧！」阿紅說。

貳

2.初上大學的鬱悶

投稿的第二位名叫小羅，是位大一的新生。與一火車皮的歡聲笑語形成對比，他說他回家的心情是緊張和不安的。

「讀了很多年書，第一次掛科，學校發給父母的電子成績單比自己先回到了家。」

小羅的大學很出名，這也是父母的驕傲。但是在大一，他的確沒有用功，突然多出來的時間與自由讓他一度迷茫，不知如何充分過好大學生活。遊戲和社團讓他獲得很多快樂，但直到期末，他才知道大學不是娛樂場，學習才是他的本命。

「我爸媽都是教育工作者，他們對我的教育簡直就能寫成一套兵法。這次我膽戰心驚地問他們看沒看見成績單時，我媽在微信里給我回復了一個微笑的表情，我爸說『回家再說』。乖乖，我的『好日子』要來了。再加上同學聚會，親戚串門，一想到要講這些丟人分數我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過能感覺到，小羅在「過來人」的路上走出「堅實」的一步，他說他認識了「人還是要努力」的道理，不只是說說而已。對於舒緩後的結語，他說：「衷心地希望中國的大學生們，在過年前的考試里不要掛科，不然不快樂輕而易舉，快樂時光短暫無比啊！」

叄

3. 戀人攜手的難堪

小藝今年帶著交往的男朋友回到了家鄉，但是情況並沒有比往年的「逼婚」好一點，因為她遇到了更加嚴重的問題。

小藝是北京一家商場的導購員，男友是同一商場的一家料理店的廚師。兩人都三十歲，戀愛談了不久，很想升級為婚姻。小藝興高采烈地帶著男友回到家裡，但家人並沒有被這個突然的驚喜感動，反而著實讓小藝「感動」了一下。

第一，家族秀。

小藝的父母在他們回家當晚就把七大姑八大姨都找來了，大家的話語「樸實」無比，句句讓小藝的男朋友嘴上陪著笑，臉上憋通紅。小藝不高興地跟媽媽抱怨，媽媽卻說大家來把關是為了她的幸福。

第二，搶紅包。

小藝的男朋友根本沒有備紅包，但是小藝家族裡的下一代娃娃們從開始的試探到後來直接質問「紅包在哪裡」讓小藝摸不著頭腦，親戚們一邊假意攔著孩子，一邊解釋要紅包是「討喜頭」，福報會越來越多，這是娃娃們的祝福。男朋友包里的現金飛速流逝，小藝特別怕男友不高興，影響他對自己家人的看法。可媽媽卻說這也是試探，「小氣的男人不能嫁」。

第三，談彩禮。

這個小藝完全沒有料到，畢竟兩人之間都沒談過這個事情。但是當晚，她的一個親戚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問了男方情況，然後定出多少彩禮才能得到家族的同意。她男朋友還是識大體的，在招架不住時，借著上廁所之際跑到外面抽了好幾支煙。最後是躲在後面的小藝心疼他，才跑出去制止他繼續煙霧繚繞。

好在兩人是真的相互喜愛，男朋友沒說什麼，捧著哭泣的小藝的頭說：「你跟他們不一樣就好」。但是明顯地，小藝聽出來這句話里對他父母家人的否定。

「這次回家是一場錯誤的衝動。」小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