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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貝爾獎最對不起的一個中國人

他是一個特別神秘又特別有趣的人。他一生口頭上說得最多的兩個字就是「有趣」。而他從事的工作,就是國家最「有趣」、也是最高機密的事:研製核武器。

他實實在在、全程地參與了中國的「兩彈」研製——原子彈、氫彈。在一長串功臣人物中,他的光芒可以用「無人可比」四個字來作定詞,因為他是王淦昌

有三次機會與諾貝爾獎擁抱

一說「兩彈元勛」,人們就會想到鄧稼先;一說中國華人獲諾貝爾獎時,就會讚美李政道、楊振寧……由此這些人物便在公眾印象中特別熟知。確實,他們都是了不起的偉大人物和著名科學家。

可你知道嗎?鄧稼先見了王淦昌先生,可是畢恭畢敬得叫你難以想像。有一張照片是鄧稼先衣冠不整地站在王淦昌先生旁邊,那麼拘束緊張的神情,看後叫人有些好笑。鄧稼先是王淦昌的學生和助手,每每王淦昌有事叫他時,那鄧稼先從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與延緩,這是習慣,也是鄧稼先本人後來被稱為「兩彈元勛」的基石。

鄧稼先與楊振寧合影

李政道和楊振寧一起獲得諾貝爾物理獎,是全球華人中第一個獲此殊榮。李政道獲獎時只有35歲,其成就足夠他驕傲一輩子的了!然而,李政道在王淦昌面前同樣是畢恭畢敬,因為李政道也是王淦昌的學生。當年李政道當王淦昌學生時,王淦昌已經有兩次機會與諾貝爾獎擁抱、並已經成為世界上掛得上名的少數幾個中國著名科學家之一。而在前蘇聯實驗室里,王淦昌又再次與諾貝爾獎失之交臂。

王淦昌在新中國「兩彈一星」的偉大科學成果中,特別是俗稱「兩彈」的原子彈和氫彈研製中,他是名副其實的功勛和主要貢獻者。

王淦昌1997年在家中會見楊振寧

「兩彈」到底對一個國家而言,是怎樣的力量?現在的年輕人可能並不太清楚。那我就說一句這樣的話:新中國成立到現在快七十年了,即使今天我們的經濟實力升至全球第二、我們的高速鐵路飛馳在世界最長、最快的道路上,我們的外匯儲蓄世界第一,我們的城市全球最多……我們還有很多很多「世界第一」,可是所有這些「第一」,如果沒有了原子彈和氫彈,我們依然是隨時被人欺凌的二流、三流國家,滅亡的災難也隨時降臨……這就是「兩彈」有沒有的差異。因此可以這樣說:無論是毛澤東在世的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還是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能否不被別人欺負,手中握不握有原子彈是絕對的砝碼。

中國之所以在近半個世紀里沒有被西方反華勢力的種種嚇唬和威脅以及周邊的虎狼所廝咬碎骨,就是因為我們也有原子彈,以及還有比原子彈更強大的氫彈。原子彈和氫彈加衛星技術的航天工程,我們合稱其為「兩彈一星」。「兩彈一星」代表著新中國成立以來最重要的科技成果,這也是中國巍然挺立在世界面前的一道不易摧毀的「長城」。十三億中國人之所以特別尊敬「兩彈一星」功臣,其理也在於此。

「中國的奧本海默」

一提「兩彈一星」功臣,我們自然第一個就會想起錢學森大師。排列在錢學森之後的是誰,或許很多人可能就有些模糊了……鄧稼先?朱光亞?錢三強?還有很多很多叫得上名或者叫不上名的大科學家們。事實上,這眾星璀燦的功臣中,我們必須和最應該首先記住的科學巨人就是王淦昌先生。

一直以來,「王淦昌」這個人的名字多數中國人並不熟悉,就是因為在「兩彈」工作開始到成功及之後的相當一段時間裡,對從事這項工作的專家們的情況是保密的。為首的多數重要的科研專家,是絕不允許公開身份,唯有錢學森、錢三強等少數擔任國家領導職務的人是例外。

而真正負有核心任務的一線科學家們必須長期隱姓埋名,王淦昌在這些大科學家裡,可以說是排在最需要隱姓埋名的第一二號人物,因為在他受命從事領導核武器試驗前,已經是世界著名的物理學科學家了,世界同行中都知道中國有個「最有希望獲得諾貝爾獎的人」(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美國紐約時報多次這樣報導說)。

「兩彈一星」的工程太龐大,大偉大,到底誰的功勞大、誰在其中的地位重要,其實根本說不清。就拿「兩彈」的原子彈、氫彈研製來說,當時我們中國調用的人力、物力及部隊,就有幾十萬人,涉及的單位及條塊部門,則多達幾百個,真可謂舉「國家之力」,甚至連國家都有點是在使「吃奶之力」——當時的我們太窮,窮得連一台計算器都沒有,龐大的數據計算竟然是靠幾十部、幾百部算盤、進行幾萬萬次的人工運算才完成的,而這樣的事在當今世界的「核俱樂部大國」中,唯有中國是這樣干出來的。

曾經還記得,在1964年10月16日我國第一顆原子彈成功爆炸後的幾天里,西方世界的媒體熱鬧翻了,他們都在猜想不可能的事在中國發生了!而為什麼中國也能造出原子彈,就一定是有「中國的奧本海默」!美國是第一個造出原子彈的國家,而且也是第一個使用了原子彈的國家。應當值得指出的是,它對日本廣島「原子彈轟炸」,具有歷史性的必要——這是徹底致使日本軍國主義滅亡、縮短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果日期的根本所在。

一顆原子彈可以導致幾十萬、甚至百萬人瞬間喪失生命。原子彈至今仍然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武器,氫彈的威力比原子彈強好幾倍,如果它要使用一下,那將喪失的就可能是一個國家全體人的生命了!

「兩彈」之所以可以支撐一個國家聳立於世界的強林之列,意義和實際作用都在其中。錢學森大師之所以在中國人心目中崇高而超偉大,就是因為他是中國「兩彈一星」的主要奠基者、科技方面的「總司令」。

我們知道錢學森的地位,現在就該明白和清楚另一位長期隱姓埋名的巨人了。他就是王淦昌。

「有趣」的大院士

1997年的時候,我還是一個並不太著名的作家,但也有些名氣。似乎由於家鄉人「吹噓」的原因,王淦昌大師有所了解我。於是到他家時後,王老十分開心,原因是「我們常熟的『一文一武』終算見面了啊!」——他的原話。

「豈敢豈敢,您是大科學家,我是小小的文人。」在原子彈、氫彈製造者面前,我覺得自己弄幾個文字的實在太渺小。

「哎呀,你可別小看了作家!你們這些人厲害,我就編不出故事!我笨得很。你看,我現在都不會計算機!」王老竟然這樣謙虛。

老實說,當時我的臉非常紅。同時又在想:像他這樣能把原子彈都能造出來的科學巨人,為什麼在一個剛剛認識的人面前如此坦誠地亮出自己的「弱點」與短處?這樣的人,不可能不被尊敬!

「來來,給你這個小老鄉看看這些……」就是我窘境和思考的片刻,只見王老先生搖晃著身子,雙手抱著一大疊書卷與資料,從裡屋朝我而來。

「這是什麼呀?」我問。

「研製原子彈的東西呀!」王老隨口而出。

「啊——」我一聽,竟然大聲叫起來,並連連往後退。「這……這可是絕密東西!我、我不能看、不能看……」當了十幾兵,知道什麼是「機密」、什麼是「絕密」。造原子彈的東西絕對是「絕密」之「絕密」,軍人的職業習性,令我此刻全身毛骨悚然——那可是國家最核心的機密呵!

「哈哈哈……有趣!有趣。」哪知執握「國家大機密」的王老大笑起來,然後只見他輕輕地將手中之物放在桌子上,一邊樂、一邊有些氣喘噓噓地對我說:「我知道看不懂,所以給拿出來讓你見識見識!老鄉嘛,我不能騙你是不是?」他又大笑起來。

原來如此!

我也跟著笑了。這當口,我才發現:原來我的老鄉、科學巨人也是位非常幽默之人。

「坐坐!我們來講講吧!」王老之所以對我「特別」,是因為我們見面一開始就用「常熟土話」對話。在異地他鄉,能夠用熟練的家鄉話對語,實在是種美妙的「鄉愁」享受。

當時王淦昌已經90歲高齡,但根本看不出絲毫的「老態龍鍾」之感。我們交談間,時不時的有電話響起。王老生一聽電話聲,「噌」的就能從椅子上站起去接電話。隨後又會去涼台邊跟「媽媽」說一句話。他的「媽媽」就是他的妻子——「我一直跟孩子們一樣稱呼她……」王淦昌先生的夫人吳月琴,比他大3歲,我到王家那年她老人家已經93歲,聽力和身體顯老,坐在涼台的椅子上。

「媽媽,這是常熟小老鄉!年輕的大作家!」王淦昌先生有趣地躬著腰,湊在妻子的耳邊說著。

「好婆——阿曉得何家市呀?我是何家市人!」我用常熟土語,告訴她老家的一個小地名。我看到老人家的眼睛一亮,然後朝我點點頭。

「哈哈,有趣!有趣!她還記得何家市……」王淦昌這時歡得直搖晃起身板,像個天真的孩童。後來我才知道,他特別喜歡說「有趣」二字。或者說,「有趣」是他的口頭禪。

「有趣!我們倆用常熟話講真有趣……」聽人說,上了年歲的人,越活越孩童化,王淦昌似乎也是。他跟我說話時,常常流露出孩童般的天真。這讓我心境放鬆許多。

「過去他們罵我『臭老九』,我有點生氣。但後來就不生氣了,因為我們是常熟人,本來就是『老九』言子的後代嘛!你說是不是?只有他們在我們『老九』前面放了個『臭』字,這就變得不好啦!有趣!有趣!」他的嘴裡又是一串「有趣」。

看來日常生活中的科學巨人真是個有趣的人。

我們的老家常熟確實有個古代名人言子先生,他是真正的常熟人,也是孔子在江南的唯一弟子,名子游。唐代開元八年,言子名列十哲第九。後書人稱之為「老九」。在採訪王淦昌先生之前,我有機會到過一趟山東曲阜的孔府大廟前,真的看到十位先哲石像,用心一一數認,第九位的正是我們常熟老鄉言子。當我把這件事告訴王老先生時,他竟然拍起手,連聲說:「有很有趣呀!言子真的是『老九』,我們都是『老九』。『老九』有啥不好嘛!」

大科學家王淦昌的真實、直爽和有趣,令我的初次採訪大獲收益,留下深刻印象。「來來,我給你寫點字……」告別時,大師拉著我的手,有些捨不得似的這樣說。

太令人興奮了!我趕緊遞上小本本,並在巨人的身後,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寫著——

「希望你將來成為大文豪!」王淦昌先生寫完最後一個字後,笑眯眯地將本子遞給我,親切而溫暖,也有幾分期待。那一刻,我真的非常感動,我們相差50歲的一對「常熟老鄉」,似乎有些忘年之交的意味。

「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呀!」當時的我真是沒有想當文豪的勇氣與理想。

「能的能的!只要有恆心,鐵棒磨成針。」王老先生邊笑邊對我說話。這是我與王淦昌先生最後的對話。

那一天離開他家後的幾個月里,我一直在等待第二次採訪,並且同時獲得了他的許多相關資料。而就在預約再次採訪時,突然有一天我在《人民日報》上看到了一則驚人的消息:一位九旬高齡的科學家在家門前的馬路邊散步時,被一個年輕的騎車人撞倒。那人見老人倒地後竟揚長而去。後來是過路人將他送到了醫院。這立刻使我想到了王淦昌。我當即打電話給他家,他的家人向我證實,被撞倒的正是王淦昌老先生!

「現在王老先生怎麼樣啦?」

「股骨骨折,一條腿不能動彈,醫生說至少得住院三個月……」

據說王老先生被撞的消息在報界披露後,引起國內外震驚,他所住的北京醫院病房裡每天有社會各界送來的鮮花,連整個走廊都堆得滿滿的。

王淦昌老先生住院期間仍沒有忘卻接受我採訪的事,終因傷勢嚴重被醫生勸阻。這是我深感極大遺憾的。因為後來沒過多長時間,我國一代核科學大師王淦昌先生就帶著他的未競事業離我們而去了。

那一天是1998年12月10日。北京的那一天很冷。夜10時還差兩分鐘,一代科學巨星墜落——我的大老鄉,永遠離開了他所熱愛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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