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關於兒時的年味，你還記得多少？

每年到了臘月廿三，農曆小年的時候，年的氣氛就越來越濃了。

民間傳說每年的這個時候，灶王爺會到天庭做述職述能，把人間的美醜善惡功過是非之事或人向玉帝彙報，以便玉帝在做出重要獎懲決策時當作依據，為了灶王爺能夠多說好話，「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民間的凡夫俗子就在灶王爺上天的時候，會準備一些禮品，諸如瓜果點心之類的禮物，供奉給他。

當然這不屬於賄賂的範疇，只是一些小禮品，達不到天界三令五申的標準，這是一種戲謔的說法，只是人民群眾的一種樸素願望和美好情感罷了。

在我讀小學和初高中時候，每年的這個時候，外婆都會祭灶掃塵，尤其是炕(kang 音四聲)一鍋火燒，慰勞我們的口福。

每到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的氛圍就不一樣，充滿著溫暖和幸福。

我的外公和外婆會不間斷的購買年貨回來，諸如對聯門神、廚房用品、米面油鹽醬醋茶、花椒茴香八角桂皮十三香等等，還有一些青菜，如菠菜白菜黃瓜豆角蓮藕等等。大塊的肉類一般是父親負責購買，諸如牛羊豬魚肉等等。

我是負責把大塊的肉剁成小塊，雖然我沒有庖丁的刀法，但「由大變小」還是會的。外婆和母親負責洗凈和腌制，最後弟弟在外婆的指點下，會把這些肉類過油，就是放在高熱的油鍋炸一下，然後存放起來，等過年的時候食用。在我們兄弟妹之間，每年基本上都是這個程序。

廿三的夜飯，是比較重要而豐盛的一餐，其中必有外婆做的火燒和餃子。

她的工藝流程比較複雜，首先要「發」面，其次要「幹」面，然後把一些食材和料切碎，放香油，攪拌均勻，然後一起卷在面里，手工做成火燒的樣子。接著先在平底鐵鍋炕四分熟，然後再放到蒸鍋里，若干分鐘之後，就可以出鍋了。外婆目不識丁，她的經驗是看蒸鍋的冒氣程度，就知道是不是已經蒸熟，在此精確的時間和估算都能達到同樣的效果，理論與實踐得到完美的統一。

做好之後第一個火燒要供給「灶王爺」，這是必須的，家家戶戶都是一樣。然後放鞭炮，兒時的我和夥伴們，只要一聽到誰家的鞭炮響了，就去那家拾炮，一些質量不好或者沒有響的炮，經過我們的加工，可以二次放響，這是我童年經常玩的一個遊戲，很有樂趣。放的地方不定，平地、樹洞、河裡、破碗里等等。如今老家也禁放煙花爆竹了，說是怕污染空氣，影響PM2.5數值。

時代在變，人們過年的風俗也在演變，但兒時過年拾炮和玩炮的場景經常在我的腦海里浮現。小時候過年是我最盼望的一件事情，因為可以穿新衣，吃美食，見到一些平時不見的稀罕東西。在鳳凰或永久自行車猶如「BMW」的年代，物質比較匱乏，人們能夠得到的食物來源有限，記得有年父親從丹江水庫買來一條很大的魚，我們家吃了好久，當然也會分享給鄰居嘗嘗鮮。

老家的村莊不大，前後左右的鄰居就像一家人一樣，一般有個紅白喜事，大家都會無償來幫忙，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特別是過年的時候，誰家要是有困難，大家都會竭力相助，共同度過年關。要是誰家殺年豬，那真是全村出動，捉、逮、殺、剝、切、割、分「二師兄」的整個過程，熱鬧極了，大人小孩圍觀，里三層外三層。

隨著社會的發展，昔日小村莊的茅屋和土牆，都變成了鋼筋混凝土的小樓，家家戶戶換上了鐵門，鎖的嚴嚴實實，怕別人看到自己的隱私。深宅大院使我時常想起小時候每家的小木門，或者根本沒有門，我們小孩子可以到處瞎逛和玩耍，晚上捉迷藏藏到沒有蓋的紅薯窖或麥秸垛都睡著了，玩的可開心了，大人都找了半夜才找到。

現在村裡基本都是老幼婦孺，年輕人都出去發展了，可一到過年的時候，村裡就非常熱鬧，因為外出的人都回來了，帶著大包小包，很多稀罕物，但是現在的小孩子見多識廣，也不像小時候那麼稀奇了。

時代進步，人們的消費觀念不斷提高，加上電視互聯網微信的影響，地球真的是平的了，人與人之間的消息不對稱弊端減少了。

每年三十晚上的春節晚會，這是全中國人的精神食糧，每家每戶都會看。

在兒時，電視還是個稀罕的東西，凱歌牌黑白的，很多鄰居都會來我家看春節晚會。父母親會把一些零食糕點拿出來給大家品嘗，大家圍著火盆，有說有笑，時間過的很快，一晃就要開始過年了。

在看完春節晚會之後，凌晨四點多左右，我會和哥哥去七伯（父親的哥哥）家拜年。他會把準備好的嶄新的兩塊壓歲錢給我們，這是我最開心的事情，因為兩塊錢在我上小學的時候，這是一筆巨款，可以買很多東西，因為那是一角錢可以買十個大白兔奶糖的年代。

白駒過隙，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大學畢業後，我在南方的都市裡討生計，娶妻生女，小孩漸漸長大，已上小學，她不能體會到父親兒時過年的樂趣，因為她有自己喜歡的事物。

世事滄桑，物換星移，在這些年裡，我親愛的父親走了、外公走了、七伯走了、外婆走了……，時間就是這樣自私與無情 ，一代又一代傳承和延續。

雖然都市繁花似錦，但是故鄉的村莊經常在我的腦海里浮現：幼時的夥伴、村上的茅屋、木門、柳樹、麥場、池塘、菜地、馬蜂窩、鳥窩、老井……。

故鄉，新年好！

劉釗書於2018-02-04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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