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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大學校區該如何努力生存?

校區遠離城市的大學面臨著許多挑戰,最主要的就是如何吸引生源。

2017年5月《中國新聞周刊》的報道《蘭州大學:名校的焦慮》一文中,分析了該校地理位置給招生、培養和教師隊伍建設帶來的影響。文章中提及,榆中校區是蘭大本科生集中生活和學習的地方,位於距離蘭州市區45公里的國家級貧困縣榆中縣的夏官營鎮。

四周荒無人煙。唯一的鄰居是西北民族大學新校區。這個時候,就不難理解(前任)校長王乘所說的一個數字了——蘭大平均每年有36名本科新生退學。校區不通公交車,全靠蘭大自己的30輛大巴車往返接送師生。

老師上完課就坐校車趕回市區,造成師生之間缺乏交流,低年級學生與高年級學生及研究生之間也缺乏互動。北京生命科學研究所研究員李文輝表示,自己在招研究生時,發現蘭大學生的優點是踏實、勤奮,但在眼界和見識方面,不如國內其他名校的學生。「大學本應是一名學生完成城市化、社會化過程的地方,但在榆中校區顯然不能完成這一目標。」前任校長王乘也反覆強調一點:大學的發展離不開城市。

美國眾多小型文理學院也面臨同樣的問題:位於鄉村,遠離城市。由於小型文理學院很難把握住生源「市場」的份額,學校面臨著許多挑戰:如何保持財務健康,如何吸引生源,如何說服教職工前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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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段,地段,地段

美國弗吉尼亞州的費魯姆學院是一所四年制的私立學院,四面環山,遠離喧囂。2002年,新校長布拉頓女士上任,那時在校生人數已經從10年前的1100人減少到800人左右。「多年來我們都面臨生源挑戰。」她說。因為學校的地理位置劣勢顯而易見:缺乏服務設施,連手機服務店都沒有;最近的城市離這裡也有大約50分鐘車程。這顯然吸引不了熱衷社交、娛樂生活的年輕人。

這所學院的情況確實略顯極端。然而,在不那麼偏遠的地方,許多小型學院也面臨著類似的挑戰。綜合性大學在校園內自己就可以提供足夠的餐飲、購物、娛樂場所給學生選擇,而小型學院勢必要藉助於周邊城市的設施。

它們不得不衡量校園與芝加哥、紐約等城市之間的距離,掰著手指頭清點附近有幾家快餐廳和便利店,從而估算自己的生源會受到多大的影響。房地產業中「地段、地段、地段」的概念適用於高校。曾經宣布即將關停,後又被其校友扭轉局勢的斯威特布萊爾學院擁有弗吉尼亞州最為精美的校園之一——美觀的建築、起伏的草地和兩處湖泊,但是這些解決不了它附近商業設施寥寥的問題——最近的消費場所是30分鐘車程以外的一家星巴克。

獨立學院理事會主席理查德?埃克曼表示:「對上一代來說,一個小型的、烏托邦式的學校是很多孩子的選擇。」但是現在的孩子似乎更喜歡大城市的大學。這是地處偏遠地區的大學必須解決的問題。

愛麗絲勞埃德學院是一所半工半讀的學校,每個學生都有一份校園工作,而且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學費是免交的。這使得吸引申請者變得相對容易。儘管地處偏遠,該校2016年仍有6300人申請200個新生名額。生源不愁,另一個問題來了:如何吸引優秀的教師?最近的城鎮(5000人口)距離校園約45分鐘車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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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校的30位全職教師中,27人居住在校園內。這是一種解決問題的方式,但並非所有人都喜歡或者適合這樣的生活。在院長克拉姆與所有候選教師的早期電話交談中,他都會反覆強調學院規模之小以及地理位置之偏僻,有很多人表示「沒問題」,但是來參觀之後被嚇退了。這也與教師的年齡有關,年長的教師通常很喜歡這裡環境的靜謐和同事、師生情誼,而年輕教師則不感興趣。院長表示,這樣的客觀條件下,堅持在這裡工作的教師「需要有一種傳道士般的精神」。缺乏師資,潛在生源再多也非長久之計。

扭轉劣勢的嘗試

毫無疑問,位於鄉村的高校必須比位於城市的高校更努力地招收學生,才能繼續生存下去。「你必須同時做五、六、七件事。」布拉頓院長總結說,一個好的校長必須「對未來抱有希望,而不是認為我們正在走向死亡」。

例如,科學大樓和兩個學生宿舍項目是奧斯汀學院在最近的經濟衰退中所做的兩個最大的賭注。為了實現長期的財務穩定,學院需要擴大招生規模,吸引更多的學生,即使來自其他大學的競爭日趨激烈。

奧斯汀學院面臨的正是諸多小型文理學院的共同問題。美國中產階級收入仍然停滯不前,政客們沒完沒了地談論對成熟勞動力的需求。文理學院發現自己在一個與十年前大不相同的市場中運作。小規模、相對較高的成本,甚至傳統的文科教育對他們的影響,使他們的際遇比許多更大的機構更不穩定。小型學院發現,他們必須對學生不斷變化的突發奇想和家長的關注點非常敏感,同時也要足夠靈活地適應市場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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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小型學院經常從一個城鎮搬到另一個城鎮去尋找更理想的校址。但如今,幾乎沒有任何一所學校能夠負擔得起購買新校區,建造教室、實驗室、宿舍、食堂和體育設施的費用。學校的管理人員必須在現有條件下想方設法對校園進行改進,提供可以吸引學生和教師的服務,並調整他們的營銷、宣傳策略。

前文提到的費魯姆學院布拉頓院長煞費苦心地與多方溝通,讓一條新的地鐵線路經過學校,讓一家棒約翰餐廳開設到學校周邊,並在校園書店裡增加了咖啡廳,所有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學生(特別是城市來的學生)感到舒適。

此外,學院增加了學生經濟資助,擴充了體育項目,確保每一位新入學的學生能夠在第一天就被介紹給一位高年級生、教師或體育教練,讓其感覺到自己受歡迎,還為少數族裔學生和女生創建了名為「兄弟姐妹」的同儕指導計劃。因為「所有的小規模大學都必須建立在親密的人際關係基礎上」。這的確也收到了較為明顯的效果,目前其在校生人數超過了1400人。

一些學校也利用起了「依山傍水」的環境,試圖化劣勢為優勢。埃默里與亨利學院在招生宣傳時自稱為「一個戶外的仙境」,為學生新建了一個戶外中心,裡面擠滿了皮划艇和露營裝備。從戶外中心的山坡上立起來的是一座攀岩塔,校園裡有一個18洞的標準高爾夫球場。這樣做的學校為數不少,例如位於紐約州的威爾斯學院比較走運,一位女校友在學校周邊購買了一些商業地產,目的是讓這裡成為一個旅遊景點,並建立健身中心、足球場和可持續發展中心。

但該校與招生諮詢公司RuffaloNoelLevitz的數據專家合作發現,最有效的措施依然是學費折扣。數據報告中預計今年秋季該校入學人數將下降5個百分點。在未來的五年里,該校希望能將招生人數從600人增加到725人。該校通過生源分析發現,來自校園周邊100英里以內的高中生對該校的興趣兩倍於超出這個區域的高中生,因此以後的招生重點會放在這些更有可能來的潛在生源身上。

還有一些小型學院,如聖瑪麗學院,正在擴展非傳統課程,如研究生課程和在線課程。蘭道夫·麥肯學院正在鞏固文理學院的傳統優勢,特別是學生從教授那裡得到的個人關注,並以新的方式把這些作為賣點進行學校品牌營銷。艾格尼絲·斯科特學院正在對課程進行激進的改革,而且幾乎所有人都在尋找辦法,從房屋、暑期項目等方面獲得額外收入。

蘭道夫·麥肯學院的亮點還包括新增了一個面向全體學生的職業諮詢與規劃的項目。這個項目聚焦學生的學習成果,並融合了戰略規劃的原理。學院參考了維克森林大學關於學生職業發展的做法,並根據教師的建議,增加了新的職業引導元素,包括一個「新兵訓練營」,即在一個周末,大二學生們會集中到附近的酒店去潤色他們的個人簡歷和求職信,得到相關行業校友的建議,以及參加一場為他們提供商務禮儀培訓的晚宴。該校的目標是在品牌營銷時「向學生和他們的父母傳達,我們關心學生離校時會得到什麼」。

艾格尼絲·斯科特學院院長伊麗莎白·奎齊說:「如果我們繼續向學生提供固有的東西,許多小型學院就看不到繁榮的希望。」該學院目前的招生人數為900人,需要增加至少200名學生。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說服那些不考慮女子學院的高中女生,讓她們看到該校的優勢。在與一些高中生進行一系列「模擬決策」的訪談後,該學院決定重新定位自己。

學院設立了新項目,名為「頂點」,提出「引領,無所不在」的口號,並於2017年秋季開始運行,目標是「讓每個學生都成為變革的推動者」。

新生一到學校,就會花三天時間在領導力訓練項目上,然後完成第一學年內的10次相關課程。每個學生都將組建自己的「顧問委員會」,由教職員工、職業導師(通常是校友)和同學組成。學院會用專門的檔案(包括文字、圖片、音頻、視頻資料)記錄學生的每一步成就。「這真的很令人興奮,」奎齊女士說,「這讓我們的校園充滿了活力。因為這一轉變,我們要付出一大筆資金,教師要在課程中做出重大改變,招生辦公室也要向潛在生源宣傳一個仍在設計中的項目。這些都帶來了新的挑戰,也帶來新的希望,可以使我們在招生方面遙遙領先。」

主要參考文獻:

高等教育紀事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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