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國學大師饒宗頤去世,真正的大儒時代結束了,享年101歲

國學大師饒宗頤去世,真正的大儒時代結束了,享年101歲

立春已至,寒冷依舊。又一位學術大家遠去。2月6日一大早,傳來了著名歷史學家、文學家、哲學家、古文字學家、國際考古學暨歷史語言學學會終身名譽會長饒宗頤先生今日凌晨逝世,享年101歲。學者陳子善在2月6日早上九點過的微博上寫道:「海內外著名的歷史學家、古文字學家、文學家、書畫家饒宗頤先生逝世,享年101歲。沉痛悼念!饒公千古!」

饒宗頤先生1917年生於廣東潮安,祖籍廣東潮州,字固庵、伯濂、伯子,號選堂,是享譽海內外的學界泰斗和書畫大師。他在傳統經史研究、考古、宗教、哲學、藝術、文獻以及近東文科等多個學科領域均有重要貢獻,在當代國際漢學界享有崇高聲望。現當代國學家先後有錢鍾書、季羨林與之並稱,稱「南饒北錢」和「南饒北季」。1982年,《選堂集林·史林》出版,被學界譽為繼錢鍾書《管錐篇》後的又一學術巨著,有人稱譽為「南北學林雙璧」,他造訪錢鍾書時,錢以自己批校過的《管錐編》手稿相贈。

饒宗頤先生1949年赴港,1952年曾於新亞書院任教。1952年至1968年任教於香港大學,1968至1973年獲新加坡大學聘為中文系首任講座教授兼系主任,期間曾任美國耶魯大學研究院客座教授及台灣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教授。1973年出任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系講座教授兼系主任,至1978年退休,其後在法國、日本、中國內地、台灣及澳門周遊講學。

饒宗頤先生曾獲多項獎譽、榮譽博士及名譽教授銜,包括法蘭西學院儒林漢學特賞、法蘭西學院外籍院士、巴黎亞洲學會榮譽會員、法國索邦高等研究院首位華人榮譽人文科學博士、中國國家文物局及甘肅省人民政府授予敦煌文物保護、研究特別貢獻獎、香港政府大紫荊勳章,以及香港藝術發展局終身成就獎等。

2011年12月13日,饒宗頤先生被推選為西泠印社第七任社長,成為自2005年前任社長啟功先生去世,並時隔6年空缺後,西泠印社選舉產生的第七任社長。2013年3月23日,第五屆世界中國學論壇在上海展覽中心舉行,饒宗頤被先生授予「世界中國學貢獻獎」。 2014年9月,獲首屆「全球華人國學大典終身成就獎」。

季羨林(左)與饒宗頤(右)

饒宗頤和季羨林齊名,學界稱「南饒北季」。錢鍾書說他是「曠世奇才」,季羨林說「心目中的大師就是饒宗頤」,金庸說「有了饒宗頤,香港就不是文化沙漠」,國外把他譽為「東洲鴻儒」、「漢學泰斗」、「東方達芬奇」,國內更稱呼他為「第一國學大師」。

今天分享饒先生的一篇自述,從中可以窺得一代大家進入學術的徑路。

「家學」是做學問的方便法門

▲ 饒宗頤像

我家以前開有四家錢莊,在潮州是首富,家人很會做生意,積攢了大量的錢財。家庭條件非常好,可以玩的東西很多,按理似乎可以造就出一個玩物喪志的公子哥兒,但命里註定我要去做學問,我終於成了一個學者。我小時候十分「孤獨」,母親在我二歲時因病去世,從此我跟祖母住在一起。父親一直生活在沉悶之中,但他對我的影響很大,我有五個基礎來自家學:一是家裡訓練我寫詩、填詞,還有寫駢文、散文;二是寫字畫畫;三是目錄學;四是儒、釋、道;五是乾嘉學派的治學方法。

▲ 葉恭綽編印《清代學者像傳》中孫詒讓、顧炎武像

除了家學,少年時對我影響很深的還有兩個人:一是孫詒讓,另一個是顧炎武。我治甲骨文的動機來自孫氏,他是我學問最早也是恆久的指路人;而我肯鑽進去,肯走艱辛的學術之路,顧氏對我的影響最大。

▲ 饒宗頤 《摩唐韓滉五牛圖》(局部),1977年

我認為,家學是做學問的方便法門。要做成學問,「開竅」十分重要,要讓小孩心裡天地寬廣,讓他們充滿幻想,營造自己的世界,同時要注意引導他們少走彎路。

「宗頤」名說 「選堂」字說

父親為我取名「宗頤」,是期望我師法宋五子之首周敦頤。因緣巧合,後來在山西華嚴寺、日本大德寺均有過一主持叫「宗頤」,我想或許他們就是我的前身。至於「選堂」,主要是我讀書喜歡《文選》,繪畫喜歡錢選,還有道教的創世紀遺說「選擢種民留伏羲」里講到「選民」,也是對我的一個發現作個紀念。

▲ 饒宗頤 書法作品

我作書畫和題詞,落款最常見的用號是「選堂」,有時也用父親為我起的這個名——宗頤。我的兄弟排宗字輩,我二弟名叫宗械,為什麼叫宗械,因中國宋朝有位理學家叫張械,父親希望二弟能師其見識高,踐履實。除了乳名之外,我還有兩個大家少知的別號,一個叫伯濂,一個叫伯子。濂是濂溪的濂字,父親是希望我像周敦頤一樣;伯是大,我是長子,所以叫伯子,我作的書畫曾題饒伯子。

▲ 饒宗頤 繪畫

治學格局應開闊軒昂

我看了王國維(靜安)的書受到他的影響。我從他的治學規模與識見中,懂得治學的格局應該是開闊軒昂的。只有這樣才使學問做得圓融、有通識,才能開拓學術之區,補前修之未逮。對我影響最大的還有一位印度人,印度漢學家白春暉的父親白老教授。在印度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90歲了,他治學的精神和方法,令我震動。他著了一本印度文化史,裡面每個概念都窮追到底,追到源頭,給人非常透徹的感覺。後來我做學問也這樣「溯源」不已,然後再「緣流」而下。

▲ 饒宗頤書法

我11歲時寫了《後封神榜》,很可惜這本書不知散落何處,至今還沒辦法找到。我七八歲時讀《封神榜》,最引我入勝的是一個「神」的問題,這樣我就寫了一部小說叫《後封神榜》。

▲ 饒宗頤 荷花八屏,設色紙本 138×34cm×10 2009年

學問起步於編著鄉邦文獻

我自少年時代就留心鄉邦文獻,弱冠嘗著手輯《韓山志》,訪耆老,征遺文,連類及之,又為潮州廣濟橋撰志,以一橋之細,勒成志書,其例罕觀,而廣濟橋以浮舟作「活動橋」,成為橋樑史上之特例,茅以升先生評定該橋為全國五大古橋之一。1936年前後,我考證廣濟橋史料,成《廣濟橋志》,刊於中山大學文科研究所語言文學專刊上,所撰《韓山志》,惜稿已軼。

16歲編撰父親未完成的《潮州藝文志》,使其成為潮州歷代文獻的里程碑著作。18歲完成該志的續寫,因《潮州藝文志》見重士林,19歲時受聘為中山大學《廣東通志》館專任纂修,治古代地理即植基於此時。

我父親饒寶璇,又名饒鍔,早年畢業於上海法政學院,曾任《南粵報》主筆,也是南社4成員之一。他平生致力考據之學,一生殫精竭力,集鄉先哲遺籍,上溯唐宋,下迄清季,凡所搜括,不下千種,迨至纂輯《清人別集》,竟以勞而致疾。彌留時,深以屬稿未成為憾。他對平生著作俱不之惜,而獨倦倦《潮州藝文志》。父親為的是表彰先賢,故十分心切。我經過三年時間的奮心尋檢,對全書20卷訂訛補遺,終於補訂成編。初刊於《嶺南學報》1935年的第四卷和1936年的第五、六卷。

▲ 饒宗頤 篆書

在我成長過程中,有一位叫王韓的老師對我影響較大。我上中學第一年時,他是我的老師。他原名是思愈,意思是學韓愈。他原來是反對佛教的,後來日本密宗大僧「權田雷斧」給他灌頂,他開始參修佛法,成為佛法大師,稱王弘願。他家裡購有一部小印刷機,他自己的講道很快就能印出來,這可以說是他成功的原因之一。香港的佛教受他影響很深。

▲ 天嘯樓

從幼年起,我朝夕浸泡在天嘯樓讀書,家藏十萬部書,我究竟讀了多少,現在無法想起。這樣一來,上正規學校反成為「副業」,我總覺得學校里老師講的,我早已知道。還有我喜歡無拘無束的學習環境,家學正適應我的學習特點,不上學也變成順其自然之事,父親也同意了。但是,我的古文老師王慕韓有一個主張對我影響極大,就是做古文要從韓文入手,先應其大,養足其氣,然後由韓入古文,化百鍊鋼為繞指柔,這是作文正途。

▲ 饒宗頤 書法

中山大學給了我許多學問

我的許多學問是中山大學給的。1935年因續編《潮州藝文志》而知名,中山大學校長鄒魯聘請我擔任《廣東通志·藝文志》的專任編輯,時年19歲;同年,加入顧頡剛創辦的禹貢學會。23歲受聘為中山大學研究員,30歲任華南大學中文系教授、系主任,32歲被聘為廣東省文獻委員會委員、副主任委員。這些歷程,都從中山大學開始,中山大學是我做學問起步的地方!

▲ 一生醉心於傳統的饒宗頤

我的學問確實是中山大學濡染出來的,我十分感謝中山大學。我還要感謝我最早的知己——顧頡剛先生,他非常了不起,不拘一格,任人唯才。我是他第一個提拔的人,他在《禹貢》看到我發表的文章,不知道我多大,其實我當時18歲。這是我最早發表的論文,此前我同顧先生都還沒見過面。在大名鼎鼎的嶺南才俊中,我是晚輩後學。

(本文摘自故宮出版社出版《陶鑄古今:饒宗頤學術藝術展暨研討會紀實》書中《我的家學與早期經歷》一文)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玩收藏 的精彩文章:

2018年將迎來書畫投資的暴利時代!

TAG:玩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