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誰還不是個小公舉
這世界,誰還不是個小公舉
是氣話,也是實話
前幾天,助理老師跟我說:「我們被人投訴了------」
我一聽,覺得蠻有興趣,工作了近20年,有印象的投訴也就一起,這是第二起。
上一次,若干年前管病房,有一天醫務處的同事通知我去接病人投訴電話。投訴的病人是個中年男性,費了牛勁救了他的命,投訴的原因是「醫囑讓他每天吸氧,他沒吸,護士按醫囑記賬,多收了他49.3元,因此投訴。」我簡單地說:「我給你50塊錢,您有空的時候到醫務處來取,多的不用找了,算您的電話費錢。」
然後,投訴就撤銷了。我的原則:決不把有用之光陰,用在跟無聊的人掰扯上。
這一投訴,是第二起:投訴原因,態度不好。
就這投訴原因,我倒對這投訴人的智商有點看得起了:至少抓到點上了。我就是對她態度不好,準確!
周末加班,約好8點半做檢查的小女孩,她媽媽帶著她11:30才來,一來就要馬上做:原因是孩子參加課外班,不能按時到,但是因為是孩子,所以不能等。
前邊按時來的病人都在排隊,助理老師自然不能隨便答應,讓她們稍等等。接著,就聽見走廊中有高調女聲的嚷嚷。
助理老師雖然沒答應她,但是回到屋子裡還是說:「一會兒得空就給她們做了吧,大冷天,帶個孩子,也不容易。」我說:「行!」
好不容易有個空擋,助理老師馬上到走廊里大聲叫孩子的名字,沒人應聲,自然不能等她,我接著做下一個患者超聲。
做的過程中,門被推開了,聽見剛才那個尖銳女人的聲音說:「呦,怎麼還有人那麼不停地咳嗽,這得傳染多少人啊?我帶孩子遠遠地躲開了。」一萬個白眼在我心裡呼嘯而過:醫院裡沒人咳嗽,那哪兒還有人咳嗽?
手頭的小夥子心臟病變挺重,我問了問病史,囑咐了他幾句,出了報告,輪到小女孩了。
此時,我第一次看到了這個6歲女孩的媽媽,30歲出頭的年紀,打扮得得體精緻,看見我,指指診床上的藍單子:「你們不是每個人都換單子嗎?」
「這是今早上剛換過的,不是每個人都換。沒這個費用。」我老實回答。
「你什麼態度?」她回身瞪我。
按理說,檢查床單是應該每個人都換,但是一個單子近10塊錢,不能跟任何人收取費用,一個診室每天要做100多個病人,不說費用的問題,單就物品浪費,也是我們心疼的,因此同事們都是看到單子髒了就換,但真真做不到每個人都換。
我懶得搭理她,告訴孩子擺好檢查姿勢,孩子有點害怕,我笑著對孩子說:「阿姨拿這個東西給你的心臟照個相,不疼,好不好?」女孩乖巧地答應了。
做檢查時,孩子突然「呦」了一聲,她媽立碼瞪我:「你輕點,別把孩子弄疼了!」我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孩子接下來咯咯地笑了:「不疼,痒痒!」這探頭在手上有10多年了,多大力度我心裡知道。
孩子心臟沒事兒。我把報告遞給她媽,她媽拿著報告:「大夫,有事兒嗎?」這是她到醫院來之後,說的唯一正常語氣的話。
「這個檢查沒大問題。」
「那我孩子總是心慌、氣短,怎麼回事兒?」
「不知道,問兒科大夫吧。」
確實不知道,老聽流言說現在兒科大夫緊缺,弄不好要內科大夫去頂,這話真假不知,但是我也算是個高年資內科大夫了,要是讓我去頂兒科大夫的班,打死也不敢去,我兒子到現在有個發熱屁股疼,我還滿世界找兒科的大夫:親,我兒子這種情況咋辦啊-------兒童跟成人基本是兩個世界的動物,無論病理生理、用藥,都是完全不同,我可不敢對這些個小小人的瞎說。
再說了,我兒子也成天心慌氣短,尤其是在不想上學的時候,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有這麼個媽,她閨女心慌氣短也不足為怪。
「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你剛才跟那個男病人說了半天,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跟我多說?」她厲聲尖叫。
我白了她一眼,臉上寫著:我不喜歡你!
「你當大夫的,難道不該給病人解答問題嗎?」她接著追問。
我轉過身,開始下一步工作,背上寫著4個大字:懶得理你!
她也許是個小公舉,但是遇到我這樣的容嬤嬤,也沒法兒了。然後,她就去投訴了。
我就心疼那個乖巧的女孩,一大早上看見她媽媽像個鬥士似的,跟全世界人鬥爭,不知道會不會判斷?
助理老師心疼我,自己給對方打電話解釋,聽說在電話里她還不依不饒地質問為什麼那個大夫不給她多解釋。
這些天,老聽說不靠譜的人的事兒:哪個女人堵住高鐵的門不讓開車了;哪個人把人家的狗給摔死了-----這世界有公主病的人越來越多了,但是難道沒聽說過關於公主的傳說的前提嗎:在你自個兒的天地里,關起門來,你想像自己是個公主,有個腳踏祥雲、齊天大聖的老公,有花容月貌、無數小矮人朝拜,愛咋地咋地,但是出門前,進入現實社會前先照下鏡子,如果你長得不像人民幣,憑啥要所有人都愛你?
一邊呆著去。
僅以此文給那些終日辛勤工作、付出心苦還要不停地哄「公主們」的人出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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