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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不只是這場絕望的開端

魯迅先生曾說過:「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然而,人類中勇者寡,怯者眾。只要暴行不發生在自己,或自己的親人、朋友身上,不僅眼開眼閉,甚至釜底抽薪、落井下石的多了去了。

——作者簡介——

李昕桐,女,90後吉林人,雙魚座。自由職業者。20歲前跌跌撞撞撞南牆,20歲後只想聲色犬馬走天涯。

這些年,寫過了很多過往。自己的,別人的,甚至和我自己全然無關的。我一直都只把公眾號當做記錄自己心情的一個平台。可有一個故事壓在我心裡很久,好多好多次,提起了筆,又放下了,碼好了字,又刪掉了。這個故事於我而言,和所有的傷春悲秋都不同,可是過去許多年以後,再想想,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同。我從未碰過跟這個故事有關的字眼,我真的怕。可是轉眼青春過去大半,時光也如白駒過隙。曾經,聽過一句不怎麼靠譜的悖論:人的記憶是有限的,新的記憶進來了,舊的就會被擠出去。我有多害怕這個故事隨著所有過往雲煙一樣說散就散,我更不想以後的某一天想起現在只有遺憾。

這只是一個故事。

小西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她特別小的時候就經歷了家庭的變故,親人的故去。種種不適讓她的性格跑偏了,她不喜歡與人打交道,自卑,又自閉。她說話的聲音小到只有自己能聽見,走路的樣子都是小心翼翼的。她不敢與人對視,不敢看別人的眼睛。她永遠都是安靜的,像一潭湖水。就是這樣一個扔在人堆里都看不見的人,一個從不被別人注意到的人,卻經歷了最不該她承受的絕望。

十三歲的那年,小西上初中二年級。那個時候,她和她的家人住在一個幾十平方米的平房裡。東北的冬天,冷得徹骨,需要燒火炕取暖。平日里小西從不做這些事情,一個周日,她一個人在家,寫完了作業,心血來潮燒起了火炕,想著把屋子裡弄暖和一點。

冬天黑夜來得格外早,晚上五六點鐘的時候,天就黑透了。小西後來再回憶起那一天,她都覺得如夢似幻。晚上從不怎麼出門的她,那天不知道為什麼出去了,她甚至不記得她去了哪裡。關於那天她能想起的只是一條漆黑悠長的衚衕,和幾個成年男人。那天晚上,她第一次覺得那條路那條街道那麼的空曠。幾個成年男人帶走她的時候,她試圖大喊大叫吸引路人的注意力,可是長長的路上,寥寥無幾的路人,全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她的眼底閃過了從未有過的無助。

冷漠,是這場絕望的開端。

經歷了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夜。小西被強姦了。很慶幸在第一個成年男人離開自己的身體出門的一霎那她用盡了最後的理智將房門反鎖了。她在牆角縮了一整夜,幾個男人輪番地敲門,她沒有哭,她不敢哭,她甚至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她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看過的童話故事,想起小時候蹲在門口看到的一隻大黃狗,又想起一片白茫茫的大雪。她想,她暗戀的那個高年級男孩子,那個美好的像一張白紙一樣的男孩子,從今以後,離她更遠了。

天剛蒙蒙亮,小西就近乎逃離地離開了那裡。她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並不起眼的小旅店,終於抑制不住,放聲大哭。等她到家的時候,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她一夜未歸。前一天火燒得太旺了,火炕著火了,屋裡濃煙滾滾,在失去她最寶貴的東西時,她家的房子也被點燃了。她造成的。如果不是鄰居發現得及時,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換好校服,她早早地去到了學校。那天禮拜一,那真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冬日裡少有的好天氣。升旗儀式的時候,小西看著同學們,又看著自己。她自嘲地笑了。她明白,她和她們都不一樣了。

她沒有報警,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在事發之後她選擇了沉默不語。那年她十三歲。她一個人承擔了所有。她有些自卑,甚至自閉。她不敢承擔任何一個讓別人戴著有色眼鏡看她的後果。在這樣一個內地縣城,無論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會化作滿城風雨。

後來的日子裡,小西無數次地問自己,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她始終想不通,不是她的錯,為什麼一切都要她來承擔。小西不再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姑娘,她開始抽煙,酗酒,她結交了一些不上學的壞孩子,再後來,她輟學了,她徹底地放棄了她自己。難過的時候她會大笑,她學會了開口表達自己的情緒,她不再是那隻小綿羊,她用最絕望的方式將青春里的那些張牙舞爪發揮到了極致。

一生最好的時光她用在了琢磨如何遺忘,怎麼原諒。她說她從沒恨過,可她也會難過。小西十五六歲的時候就去了夜場工作,每天濃妝艷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悲,或者喜。她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在聲色犬馬中學會了如何面對誘惑,怎麼拒絕誘惑。她知道了眼淚是這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東西。她過得好嗎?她以後會好嗎?

那些被侮辱與被殺害的素媛們,後來怎麼樣了?

韓國電影《素媛》和《熔爐》讓我不止一次聲淚俱下。兩部影片所敘述的都是關於兒童性侵的題材。側重點不同,但都引發了很大的感想。尤其是《熔爐》,2011年10月28日,韓國國會208名出席會議的議員以207票贊成,1票棄權通過了《性暴力犯罪處罰特別法部分修訂法律案》,又名《熔爐法》。

最近幾年,關於性侵、兒童性侵的新聞比比皆是。越來越多的關注度並沒有改變什麼,事態反而愈演愈烈。

鋪天蓋地的兒童性侵案,一次又一次的警鐘,留守兒童被性侵,幼兒園女童被性侵,甚至初中男孩子被性侵。可中國人的常態似乎就是這樣,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永遠是新聞,永遠是別人的事情,永遠遙不可及。

更有甚者在得知身邊人家的孩子被性侵以後,送來的是虛情假意的嘲諷。所以我們也許可以理解有的孩子在被傷害以後為什麼選擇了獨自承受,咽下委屈。讓惡人們逃之夭夭。那麼,你今天可以坐視不管、冷嘲熱諷,會不會明天你的孩子就是這場苦難的主角?

據女童保護者統計,2013年到2015年,全國曝光的性侵兒童案一共有968起,平均每天有2.65起。其中受害兒童數量超過了1790人,這僅僅是已公開的數據,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很多兒童並不知道自己被性侵了,即使知道了,也無力反抗,很久以後才被曝光。

著名犯罪心理學專家王大偉表示:針對兒童性侵案的隱案比例是1:7。也就是說,每曝光一起兒童性侵案就意味著已經發生了7起。

孩子遭受的這些創傷與家庭教育、學校教育密不可分。在中國家庭,似乎很忌諱跟孩子談起性。有些孩子十幾歲了還以為自己是父母在哪個垃圾桶里撿來的。這種保守的思維方式給孩子帶來的真的是正面的效應嗎?中國兒童性教育真的就是盲區。小學、初中的生理衛生課都是略過的,老師給我們每人一本書,書里寫的東西都模稜兩可,以至於我第一次經期的時候以為自己要死了,偷偷寫好了遺書,哭了一整個晚上。不是家長,老師都很避諱這一類的話題和教育。所以是不是很多可以避免的災難都因為你們的略過釀成了大錯。

我們能不能多一點兒寬容?

大家對這個世界好像都很寬容,遺忘了,就原諒了。仔細想想,很多曾讓你義憤填膺的新聞事件,真相依舊晦暗不明,誰為此擔責?後來你都忘了,不也就忘了嗎?

故事的主人公小西,她過去十年都沒有走出那場陰影。她離家出走好多年,她不想也不敢留在那個讓她遍體鱗傷的城市。等到她終於覺得自己長大了,好像可以面對和正視這一切的時候,她回到家,才發現一切都是一場物是人非的灰燼。最愛她的那個老人,已經老得不認得她了。

她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當年,她做錯了什麼?不知道她過得好嗎?她以後會好嗎?

能不能對這個世界上的特殊群體稍微寬容一點?被性侵的孩子身體和心靈本來就遭受了巨大的創傷,任何刺激和外界的指點對他們而言無疑是火上澆油,哪怕我們不能做到感同身受,我們能不能給他們一點空間,讓他們安靜地療傷呢?

魯迅先生曾說過:「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然而,人類中勇者寡,怯者眾。只要暴行不發生在自己,或自己的親人、朋友身上,不僅眼開眼閉,甚至釜底抽薪、落井下石的多了去了。

想到這裡,我只覺得人這種生物真的有過什麼進化嗎?

(圖片來自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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