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有的人貧困潦倒，也要拚死給女兒留下豐厚嫁妝？

來世做春風，流浪又自由。

張愛玲說，出名要趁早，來得太晚，快樂也不那麼痛快。個人即使等得及，時代是倉促的。有的是年少成名，風頭一時無兩。有的卻是大器晚成，像《大河戀》的諾曼?麥克林。有的甚至要死後才爆得大名，像梵高。王小波，生前連小說都不能順利出版，像地下黨一樣默默存在幾十年，死後卻湧現了一大波「王小波門下走狗」。這些人中，有不少人名氣很大，卻始終落魄，像大文豪曹雪芹一樣貧困潦倒。但奇怪的是，無論自己多麼窘迫，他們卻會拼盡全力，拚死給自己家人尤其是孩子留下豐厚的保障。他們即便被世人驚為天人，卻在盡著普通人的義務，交出全部，給出最世俗卻最溫暖的父愛。想想其實還是蠻令人感動的。

說起今天要跟你聊的這個人，你可能腦海里會閃現二十年前江湖上的那個追風少年。當然，在全媒體時代，你也可能看到的是一個落魄大叔。曾經的他，在香港開會，連四大天王都悉數全來追捧。那時候的他，才十七八歲。與他拍拖的妹子，都是風華絕代的女皇。

如今，出現在報道中，他只是別人的配菜，只是別人的點心。他自己也很低調，大隱隱於市，既沒有作品問世，好像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如果你在北京街頭碰到他，他和一個普通大爺沒有什麼兩樣，雖然他只有48歲。他謝頂，留著大鬍子，騎著破摩托，在街口抽煙，與販夫走卒寒暄，在優衣庫挑選最平價的衣服。無論有過多麼輝煌的過去，他正在過著自己的平凡生活。

很多人覺得他現在的生活過得像loser，太窘迫了。然而他不是不能去掙錢，只是不想去掙錢。連那英都可以屹立不倒，一直紅下去；連那個只會說「你的夢想是什麼」的小白，都能成為「搖滾的半壁江山」，還能拿下國際章，把兩個翻唱的農民工兄弟調教得唱響大江南北。如果把他放出來，如果他肯親自出山，又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他唯獨不缺的就是才華。

很多人關心他活得不夠體面，其實他活得很瀟洒，每天讀古書，讀《世說新語》。網友替他下了個「最市井才最出世」的註解。優遊自在的模樣也被贊活得逍遙、「真佛系，像半仙！」誰說吃一碗10塊錢贛南泥鰍粉會比吃一萬塊錢山珍海味低級呢？不過是填飽肚子而已。只要你心情夠好，你還可以說是「小輕奢」呢。他自在如風，他談起對不唱歌的看法，「很多歌詞是為了有詞而硬套到歌裡面去的。現在的很多歌，它的詞有什麼意義嗎？」

他遠離商業，只做純粹作品，他沒有錢，但並不代表他沒有逼格。現在北京是出了名的環境差，很多人每年都要像候鳥一樣到南方躲避，找記憶中的風景。這不是諷刺嗎？越現代前衛卻越想往回走。他說到一次在寮國的經歷：「我居然看到小時候電影里的場景，農婦背上背著孩子，在河邊用棒槌洗衣，邊上是茅草屋，河流小橋在旁，還有小黑豬亂跑，我站著看了半天。水也很乾凈，我一看就覺得是有心的。」

他是一個音樂人，一個江湖浪子，也是兩個女兒的父親。他對大女兒並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但是對小女兒，他是手把手地帶著。他曾是個有躁鬱症、特沒耐性的人，但是有了小女兒之後，連帶對大女兒的父愛都一起召喚開採出來了。他像我的一個高中同學一樣，學會了換尿片，對每一個奶粉的牌子都胸有成竹，達到了庖丁解牛、佝僂承蜩的境界，足以讓一般的父親自慚形穢，望洋興嘆難望其項背。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只為了挑出一款孩子愛喝的。在家人帶走小女兒的日子，他坐立不安，當小女兒回來的時候，他又重新活過來了。那段分離的日子，他不知道女兒究竟在哪個幼兒園，也不知道女兒住在哪裡……他曾發瘋似的四處尋找女兒的蹤影，可是卻一無所獲。

這種強烈思念女兒的感覺，我曾在另外一位父親的筆下看過：「我在鄱陽父母家迎接女兒到來後，一個人坐快艇回到南昌。以前我常一個人在全國各地跑，在鄱陽和南昌之間往返就如同在前院和後院之間的散步。但一個嶄新的父親走出爛熟的南昌港融入陽明路陳舊懶散的人群時，他的眼睛忽然適應不了這些。他好象是拋下母女倆被流放到了國外。他緊繃著鼻翼昂起頭逆著人流往前走，忽然，兩側的人紛紛回頭觀望他，他們發現一個快1米8高的男人居然當眾莫名其妙地流起淚來。」 很顯然，對女兒的想念和牽掛讓這個男人一時全線崩潰了。

不過人總是不知足的，終於可以像從前那樣照顧小女兒後，他又開始惦念大女兒。她兩歲就離開了自己，一別多年，除了在娛樂新聞上看到有關她隻言片語的消息外，作為父親，他對她近況的了解絲毫不比普通人多。為了賺錢，他也開始參與商業運作。他有錢了之後，就把手裡所有的錢湊起來，在小四合院附近的一個樓盤買了兩套兩居室的房子，同一個單元同一個樓層，門對門的兩套。一套的主人叫大女兒，另一套的主人叫小女兒。他說，作為父親，總得要為她們留下點東西，將來女兒出嫁的時候，會告訴對方這是我爸爸在我小時候就為我準備好的嫁妝。

「2000年8月16日後，我變成了一個紙糊的人，原因是我當了一個女嬰的父親，我的心變得莊嚴而脆薄，像紙一樣一碰就破。這就是當父親的後果。」真是道盡天下父親的柔軟心聲。對於男人來說，雖然事業和夢想都是聽起來很高大上的，但他也說過，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有女兒在身邊的日子。是的，這就是一個父親最簡單的願望。他曾經高得站在雲端的魔岩上，如今低到塵埃里好像要開出花來。但有兒女在的日子就是幸福。生活不是用金錢去衡量的，而是一顆愛人的心。有兒女萬事足，活得自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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