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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畫對當代文化的介入轉化

摘要:蔣文博,畢業於湖南科技大學、湖南師範大學和中央美術學院,從事中國畫創作與美術理論研究。曾任教於湖南科技大學,現任高等教育出版社文科事業部副主任,中國藝術學理論學會副秘書長,東北師範大學、鄭州大學兼職教授,大連大學客座教授,博士生導師。 繪畫作品多次參加由文化部、中國文聯及各級美協主辦的展覽並獲獎,獲「中央美術學院優秀畢業論文獎」,多次獲得全國美術學論文評比優秀獎、省部級多媒體教學軟體大賽一等獎以及省市級社會科學成果獎,參與省部級課題3項,獨著、合編及合譯著作7部,發表文學作品300餘篇、學術論文60餘篇。

批評家觀點〡版畫對當代文化的介入轉化

今天我們討論版畫的文化處境問題,其實有一點是很重要的,就是我們需要建立版畫面對公眾開放的機制,讓版畫能夠直接跟公眾的生活親密接觸,讓人們可以直接通過版畫來建立對文化的判斷標準,對此,我認為應該可以通過教育來達到。教育是把具有代表性的版畫家的作品及其創作經驗、學術研究成果,形成完整的體系和經典的方式,形成可以傳承、可以研究、可以操作的一套方式,通過教學、審美和研究,來影響我們的文化、介入我們的文化。這裡的教育包括藝術專業教育和公共藝術教育。所以,版畫介入文化有它的通透性、直接性和徹底性,因為它是可以複製的。

徐冰作品「天書」

首先,我借用徐冰的觀點,來進一步說明版畫的複製性與當代性之間的關係。2011年,《版畫年鑒》委託我跟徐冰做一個專訪,討論版畫與當代藝術的關係,他說「版畫天生攜帶當代性」,他解釋說,版畫是古典跟當代的區分,他認為古典應該具有手工性、個人性和唯一性的特點,但是,版畫從開始時,它強調的是工業化、標準化和可複製。而這三條標準,恰恰也是現代區別於古典的特點。

「天書」的印版

我們今天可以看一看,所有的微博、微信、博客,以及各種網路即時通訊手段,也都是通過數字複製來實現瞬間發布、轉發、共享的。剛才趙子龍也談到這個問題,說有些商家是通過微博這種數字複製的方式,來了解藝術信息和學術信息等。版畫一開始就是可複製的,在唐代之前,或者到15世紀德國丟勒的版畫作品,一開始也就是複製的。在創作版畫作品的時候,不管是工匠創作的,還是藝術家親自全程製作的,都是帶有複製性的。在當時的技術條件下,人們可以通過木刻版畫、活字印刷、印刷術來實現複製性。但是今天,我們可以通過數字複製來實現。

數字複製包括文字、圖像、影像的複製,數字複製可以實現全形度、高保真的傳播效果,而在現實中,比如現在我們的會場,大家面對面地開會,各自坐在自己的角落裡,有某一個固定的視角,便只能觀看到某一個角度的場景。所以我比較認可徐冰的觀點,就是版畫天生攜帶著當代性,就是因為它具有可複製性。而且從藝術制度的角度來看,如果一件作品永遠都是唯一的、封閉的,它就不會對當代文化產生任何影響,它有可能只是作者在家孤芳自賞的作品。

德 丟勒 四騎士 凸版版畫

再者,我們知道,版畫本身就是非直接性的,創作過程需要通過不同的版材、不同的媒介來實現轉化,而且在轉化的過程中,出現了一些意料以外的效果,藝術家通過自己的學術判斷、藝術選擇,對意外的效果進行有效的控制,形成最後的作品。它不像油畫也不像國畫,一筆下去直接呈現畫面的圖象。而此次展覽中策展人提出「直接性」的概念,對此我有兩點理解。

其一,版畫創作要繞過以往藝術家總是依賴的某種藝術本體,比如,我們要對材料進行極致的研究,然後以材料媒介作為美學的最終目標。相反,「直接性」的提出,應該是讓版畫創作直接介入當代文化的問題,就像劍飛寫的那句話,屬於「外向性的關照」。

其二,「直接性」應該是屬於對版畫的學術研究上的立場和方法,這便不再讓我們僅僅局限於材料的研究、形式主義的分析,或者是對某個版畫家的歷史定位的問題等。我認為,應該將版畫納入到整個文化系統,跟其他相關的一些領域進行交叉研究,解決文化內涵的直接性的問題。

我要談的第一個觀點,從剛剛我提到版畫的複製性,它攜帶的當代的因素,從這個方面,我認為版畫在面對當下的文化處境的時候,必須要做到一點,就是直面當下的文化中最核心的問題,實現我們的藝術創作的跨界與文化的再生。上次徐冰專題訪談時,我請他給版畫下一個定義,告訴人們什麼叫版畫。下這樣的定義,簡短而精準,是非常困難的。他說:版畫的概念就是具有規定性的印痕。徐冰的原話是「具有規定性的痕迹」,我把它改成「印痕」,因為我覺得「印」具有複製性,而「痕迹」就是規定性的。

德 漢斯·峩洛司基 女郎與貓?木刻

這樣的話,我們對這個版畫就有了基本的理解,就是說它會讓我們在一個極小的範圍裡面把形狀規定下來,然後進行無限量的複製與傳播。打個比方,正如今天在座的各位,我們睜開眼睛,能看到的永遠只是世界的一個部分,看不到世界整體。但是如果我們閉上眼睛,可能就能看到整個世界。為什麼呢?因為我們的眼睛所見的範圍之內永遠都是局部和片段,但是我們閉上眼睛之後,就能夠依靠我們的想像把整個世界連成為一個整體。也就是中國人所說的整個宇宙都存於我心,那是閉上眼睛實現的,而不是睜開眼睛。睜開眼睛看到的永遠只是某個局部。所以,具有規定性的印痕,它永遠只是一個片段,但正是因為它具有規定性,具有藝術傾向性和引導力量,才讓我們完成了對整個世界的想像。

這裡面有一點很重要,版畫跟直接作畫的藝術形式不一樣,它能夠讓人對文化產生更大的想像空間。因為版畫從創作草稿、製作畫稿到製版,再到印,印的時候還有不同的媒介,你可以選擇宣紙,也可以通過銅版、石版等版材,它會因之出現不同的效果。任何一個版畫藝術家在創作的時候,他也不能直接看到最後的效果,因為只要他的作品沒有到最後印完,之前的每一個程序都是在創作過程當中。

杜鴻年 春的喧鬧

所以,在此過程中就出現了無數次的轉換,這些轉換就會帶來很大的想像空間。我覺得版畫創作以及今天呈現在我們面前的這些作品,在文化的建構上,除了為我們提供一個傳播版畫本質力量的媒介以外,還給我們帶來了巨大的文化想像空間。複製與想像的關係構建或影響著文化,讓版畫面臨著不同的文化境遇。

今天,通過數字技術我們可以實現立體列印,甚至可以把房屋用列印的方式製作出來。需要注意,這種列印的「印」字還是複製的意思。事先也需要一個版,這個版是通過計算機程序將它建立起來,人們雖然看不見,但實際上它是存在的。通過這個「版」,人們就可以不停地複製各種各樣的東西,如衣服、汽車、手槍之類,全部都可以複製出來。還有更早的,就是生物克隆技術,其實這也就是一種以DNA結構為「版」的複製行為。

如果說通過數字的複製,讓人們看到了比想像更為逼真的效果,那麼,人們的想像能力可能會丟失。所以,我覺得版畫創作在當代的文化語境底下,它可能需要面臨公眾想像力的保護和培育的問題。因為,藝術家不可能只要求全國只要100個人來欣賞版畫作品,而需要儘可能多的公眾來參與版畫的審美活動。就像剛剛幾位先生談藝術市場問題時也提及,如果缺失了公共藝術教育,公眾在整體上不能接受版畫藝術品,投資人也不能真正理解版畫藝術,純粹將版畫市場變成資本運作的遊戲之所,我覺得非常不利於學術資源和資本市場資源之間健康機制的建立。

第二個觀點,我想談一下版畫在時代發展過程中文化功能的變化。這裡面有一個線索,就是從古代的版畫,即從唐宋元明清以來,到現代版畫,包括新興木刻或者是抗戰版畫、毛澤東時代的版畫,再到20世紀80年代這三個階段,我們發現版畫呈現出來的圖像,在文化建構的層面上,它慢慢地發生了很明顯的變化。

張禎麒 黑土早春

最開始,版畫的出現是有實際功能的。作為宗教也好,作為書籍的插圖也好,都有實際功能性的。到新興木刻,特別到抗戰時期的版畫,到毛澤東時代的版畫,它的功能性是跟當時社會最直接的問題、最重要的問題聯繫在一起,版畫的政治標準是第一位的,因為當時最大的問題就是政治的問題。

當代的版畫會在傳播的層面上面臨到一個空無所指的境地。這樣的一個變化它會消解主體,但是同時又放開了文化的禁忌,在文化意義建構的層面上,它讓我們把一切都變得有可能。當一切都變得有可能的時候,版畫創作者、藝術家,他們就會變得特別重要。

楊茂源 《輪迴》系列版畫 斑驢

我在看楊茂源先生的《斑驢》和《華南虎》感觸很深。在此之前,別說見過斑驢,我連聽都沒聽說過。但就這樣一個跟我毫無關係的動物,就要因為這張畫讓我非常地感動。第一次看見,是畫面僅有的幾項信息:一是斑驢的形象;二是手寫的鉛筆字,介紹斑驢的基本知識;三是用紅色手寫體標記寫著斑驢滅絕的時間年份。非常簡單,但是顯示出的力量非常強大。我個人的感受是畫家把一個消亡的動物,通過版畫這種規定性的印痕,在固定斑驢的形象的過程中形成了紀念碑。

通常意義上,紀念碑都是凝重、宏大的,既具有歷史感,分量也很足。但我們發現,這幅作品裡的紀念碑恰恰被放置在一張特別薄的畫面上,承載它的凝重歷史感的載體只是薄薄的素紙一張,顯得特別凄涼,又特別凝重。圖像加上文字,非常直接地啟發著我們的想像,讓我們深刻地意識到眼前這個動物跟我們所處的整個系統,有著隔絕和再也不可能恢復的狀態。這樣的作品,我覺得就是藝術家在對文化歷史的沉澱滯後的深切表達,這樣的表達才有可能重新激活當下失去想像力的公眾的藝術接受能力。

譚平版畫作品

所以我們需要回到關於文化共同體建構的問題,但版畫的文化的處境不是版畫家能解決的,它必須要建立起完備的創作系統、評價系統、市場系統還有教育系統,這四個系統,形成學術共同體。在這個範圍裡面,再來完成版畫跟當下文化的有效的資源配置,創作體制、評價系統、市場機制和教育環節,它們才能夠有效地聯合起來,構建基於版畫藝術的文化共同體。

從2011年開始,在中國頒布的最新高等教育學科門類目錄里,藝術學已經升格為門類,這大大擴張了藝術在高等教育中的空間。在教育部設計學科教學指導委員會的主任委員就是版畫專業出身的譚平老師,這似乎也說明,版畫的跨界能力其實是非常強的,它可以進入到周邊的學科領域當中去。需要這種跨界的能力,讓我們去應對數字複製的文化語境。不管是創作者也好、理論家也好,還是市場專家也好,都是需要我們共同打開胸懷,讓版畫突破小畫種的局限,真正進入到對當代的文化整體的提升中,做出應有的貢獻。就像主題展的題目那樣,「單刀直入」面對當下的文化問題,把版畫的文化力量真正地體現出來。

改編自中國版畫雜誌《數字複製時代版畫的文化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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