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眼閱世:理性的愛情很長久
【編者按】這篇扯經是一年多前扯的,那時正像個偽上進青年似的奮戰在簡書,正好也有大把時間可以用來瞎想和敲字兒。昨天看到朋友大龍的「妳之國」公號裡面美女王璇律師教大家如何與前任算賬的音頻,就有人hold不住了,覺得這麼著談戀愛分分鐘想的是如何算賬,這戀愛還怎麼談啊,其實前提錯了,正確的應該是——和一個已不愛的人該如何算賬。
想到這篇的主題有點兒類似,於是就想來挺一下王璇律師,結果搞來搞去不知道在簡書如何設置授權,所以只好先轉到這裡。
此文緣於簡書作者「南下的夏天」的一篇普法文章——《讓我學術地告訴你,嫁給背負房貸的男人,你會遭遇什麼?》所引發的爭議,有人認為寫這樣的文章是倡導女性在婚姻中的功利主義,不宜提倡。
在一個拜金氣氛濃烈,法制觀念淡漠的社會,這其實是一個非常有趣的話題,所以我想說說我的看法。
謹以此文與大家商榷,同時也歡迎更多的人參與討論。
前些年,馬諾的一句「寧願坐在寶馬車裡哭,不願坐在自行車後笑」,惹怒了許多吃瓜群眾,同時也把她推上了風口浪尖,榮升為「拜金女」的代言人。
再後來,金星說:
關鍵是你騎個破自行車,還整天讓她哭。
終於可以讓一些罵女人功利的吃瓜群眾們暫時閉嘴了。
是啊,作為男人的你,難道是以犀利哥為偶像的嗎?你不也成天挖空心思琢磨著如何脫貧如何致富嗎?為何女人一這樣想就成了罪過?況且,她只是說出來了而已,那些沒說出來的,滴水不漏地騙人錢財的,比馬諾更高尚還是更虛偽?為什麼我們聽一句真話就這麼難呢?
再說了,並非所有女人都是馬諾,我相信更多的姑娘更願意在自行車後面笑,因為她們相信自己有一天將在寶馬車裡笑,牛奶會有的,鮮花也會有的,一切都是暫時的。既如此,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再後來,鄧文迪一夜成名,卻是因為與傳媒大亨默克多的離婚緋聞,才被順帶扒出了當年的逆襲史。如今,鄧文迪與嫩模小鮮肉再度拍拖,更是惹得吃瓜群眾們看得眼饞,想得心癢。不同的是,越來越多的女孩子已毫不掩飾對她的佩服,甚至崇拜,哭著喊著要求她出本「撩漢秘笈」以授真經。
當然,聰明的好女孩們照樣會捂嘴竊笑,說白了,這依然是吃瓜群眾的智商和妄想症,他們只是通過大眾媒體看到了鄧文迪,芙蓉姐姐,甚至鳳姐們的逆襲,但永遠看不到她們逆襲背後真正的乾貨和滿滿的正能量。
其實,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逆襲,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只是童話。所有的所謂「逆襲」,無非是自身的長期積累與一次契機偶然碰撞的結果而已。沒有默克多,也終將會有喧克多、默斤多、默克少。媒體為博眼球,一味地渲染其「傳奇性」與「偶然性」,才是對吃瓜群眾的真正誤導。
相比之下,「南下的夏天」依據法理,客觀理性的分析,確是真正教人成長。愛情中的理性,不是斤斤計較的算計,恰恰是一種清醒與擔當。這其中,不光包括潔身自好,相互忠誠,節制無所不在的誘惑和慾望,還包括綜合權衡利弊之後,更加清楚自己的選擇,以及所要面對和即將承擔的責任和義務。
有人說:
一個不成熟的男人,可以為了看上去很大的事情去死;而一個成熟的男人,卻可以為了看上去很小的事情卑微地活著。
深以為然。也因此,我從來不太看好「姐弟戀」模式,概因男人本就晚熟,再加上如今的獨生子被寵溺太多,男性氣概缺失,深度宅,社會心理極不成熟。戀愛中偶有不合,立馬血脈賁張。
林妹妹使小性兒,頂多鬧鬧彆扭,生生悶氣,哄一哄,也就過去了。「男妹子」若這麼鬧騰,既不賞心,也不悅目,只是遭人煩。當然,各人口味不同,如有御姐好這一口,則另當別論。
有時與一幫男閨蜜討論愛情,作為荷爾蒙依舊旺盛卻已然經過了七年之癢的他們,總喜歡臆想什麼"飛蛾撲火","赴湯蹈火"式的愛情。每到此時,我總忍不住嘲笑他們:
這是邪教,不是愛情。愛情是教人好好活的,不是教人死的。
他們也不甘示弱地揶揄我:
你還沒嫁出去,心已經老了。
我問:
你們希望自己是飛蛾呢還是火?究竟誰撲誰?
他們終於閉了嘴,我則在一旁竊笑。
讀研的時候,有一次一幫女孩子聚在老大家談擇偶。我說:
我不喜歡"鳳凰男",也不喜歡"官二代",只想找個有教養懂生活的好人家的兒郎。
她們一致嬉笑,說我酸倒牙了。可惜這個看似小小的目標,直到畢業經年也一直沒有實現。
之前我講「女性文學」課時,偶爾喜歡調侃一下那些看上去如膠似漆的校園情侶。
我問:
你們每天卿卿我我都在談些什麼?形而上,海誓山盟還是未來規劃?
他們笑而不答,反問我:
老師,你覺得談戀愛應該談什麼?
我說:
沒什麼可談,出示你們各自的「使用說明書」即可。
他們哄堂大笑,以為我在開玩笑,事實上,我說的是真心話。
如果我們把每個個體比作一個產品,那麼,每個人從出生到二十多年的成長曆程中,足以形成各自不同的價值觀、婚戀觀、審美觀、 消費觀,甚至包括各色各樣的性心理。戀愛期間如果不去深入了解這些盲區,如恰好合拍還好,倘若差異性太大,極有可能成為未來婚姻中的隱患,最終發展成隱形殺手也未可知。
在婚姻中,尤其是中國的婚姻市場上,許多受教育程度高,自身素質很好的女孩卻遭遇了逆淘汰。究其原因,正是因為她們接受了太多關於「平等」,"獨立","尊重隱私"等人文思想,把打探別人的收入,坐地起價自賣自身的行為視作恥辱,認為在談婚論嫁時討價還價是一件很傷尊嚴的事。
結果,這些美好品質反而被一些渣男利用,最終,善良的人不幸淪為了婚姻的犧牲品。這大概是對「讀書無用論」的另一種絕妙諷刺。
我也是在遭遇無數挫折之後開始問自己:讀書究竟為了什麼?難道讀書不是為了比不讀書生活得更美好?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它還有什麼激勵意義?我們還有什麼資格批評學生厭學?
男權社會喜歡「胸大無腦」的女人,這種審美由來已久。張藝謀拍了部《山楂樹之戀》,充滿了性無知,以為倆人躺在一起就要懷孕。此種把愚蠢當純情的反智主義,竟然還好意思聲稱「史上最純」。
有關名人婚戀的奇聞軼事很多,最典型的,莫過於在「離婚熱」的民國時期,林語堂與結髮之妻廖翠鳳在成婚之日便燒毀了婚書。他說:
婚書是結婚的證明,只有離婚時才用得著它。
他們用一生的時間,證明了婚書的無用。
洞房花燭夜,梁思成問林徽因:
為什麼是我?
林徽因答:
這個問題很長,我要用一生來回答你。
人生苦短,然而時間是最體察入微的知情者,也是最公正的裁判。
1944年,24歲名滿上海灘的天才作家張愛玲,遇到了38歲的落魄文人胡蘭成,「低到了塵埃里」,但她「心裡是歡喜的,在塵埃里開出花來」。結婚儀式簡單到只有好友炎櫻一人做證婚人,兩杯薄酒,一句「願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便託付了終身。但她還是象徵性地向胡蘭成要了一些體己錢,不為別的,只因「世人皆如此」,她說:
花男人的錢,是女人最大的幸福!
即便獨立如張愛玲者,也不能免俗,儘管"不差錢",但圖的是那份心理上的滿足和熨帖。
只是亂世求安穩本非易事,歲月靜好的初衷也很快隨著胡氏的移情別戀而告終。於張而言,到頭來只是空歡喜一場。儘管胡蘭成早就嘗過窮愁潦倒的滋味,但當初的體己錢依舊牽絆不了他濫情的腳步。
胡後來落難時,張愛玲又一次奉上了自己的所得作為安慰。通透如她,明白身處亂世,什麼才是最實際的幫助。她當然可以不這麼做,但她做了,因為她認了。
願賭服輸,本身就是一種擔當。
三毛在《結婚記》里寫,自己決定在撒哈拉威與荷西結婚,遞交了各種證明文件,經過了幾個月的漫長等待,終於有一天,當地的Counsil突然通知她:當天下午六點結婚。
當時荷西還在上班,五點半才能下班。三毛只好在半路上找了個要去往荷西上班地點的人,想捎話給他,讓他早點回來結婚。
那個人問:
荷西先生不知道他自己今天要結婚嗎?
三毛說:
他不知道。
那人以為她是個瘋子,於是只好等到荷西五點半下班回來。
倆人匆匆換了件衣服,因為沒有車,三毛最終決定穿著涼鞋走過沙漠。當倆人步行去到Council,早已是滿身臭汗。這時才發現,所有人都到齊了,而且都是西裝革履,顯得比他們更正式。
這就是他們荒唐而草率的「結婚記」,然而在她筆下,卻是滿滿的愛戀和浪漫,讀來令人捧腹。
試想,如果沒有一顆詩意的心,不相信愛情,不懂浪漫的人,怎能配得上這麼一個別樣的婚禮?
荷西走後,她以超低的價格把房子賣給了一對並不很有錢的愛侶,還出乎意料地在原來的價位上又主動幫別人省了20萬,不為別的,在她心裡,只是希望愛的故事能在這所房子里延續,就像他們當初種在窗檯下的仙人掌。
於她而言,魂魄都要隨他去了,談錢還有什麼意義呢?即便如此,她還是理智地拒絕了一個想乘人之危來占她便宜的富婆,儘管她出的價錢可能會比那對愛侶更高些。如此看來,三毛也是一個愛憎分明的通透之人。
太過跌宕的劇情,只適合演出,現實中的劇中人,其實是身心疲累的。如果沒有足夠的心量,怕是只能半路夭折。
許多人忙著生,忙著死,終其一生,像個陀螺似的,活在焦慮中,不知道為了什麼,好像總有一根無形的鞭子在背後抽。
拿我自己的婚姻樣本來說,也可能是因為老帕長期浸淫於一個崇尚個人主義和多元文化的氛圍里,生活沒有坐標系,結不結婚,生不生娃,完全是個人私事兒。而我多年來一直把自己定位為一枚「食草女」,所以,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討論所能想到的婚姻中的各種瑣細,真正是一板一眼地去實踐"理論是行動的先導",後來我曾總結說,其實我們是在用中年人的智慧經營著一場老年人的愛情。
當別人羨慕我可以辭職在家做全職太太,重回校園當小學生的時候,沒有人知道,放棄大半生努力的結果,遠離親人朋友,一切歸零,由職場知識女性淪為什麼都不是的「半文盲」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理體驗,以及在語言障礙和文化差異下面臨的巨大生存挑戰。
不知是誰說的,"愛情不是終日相互對視,而是共同眺望遠方",一直很喜歡這句話。
我們都不是含著金鑰匙出身的,生來便可以養尊處優的豪門貴族,而且,第一代移民都異常辛苦。各種適應與磨合的分歧與陣痛都是必然的,好在它只是一個階段。我堅信,道路終將越走越寬闊,套用一句雞湯文,"走過去,前面是個天"。所以說實話,我現在在各方面都比以前更努力,包括最不擅長的烹飪。
事實上,在我下決心做出選擇時,就已經做好了隨時可以做婚前財產公證的心理準備。我想,如果他提出,我就同意;如果不提,我也不必矯情。我絕不會問:
既然不信任,那你為何要娶我?既然信任,為何還需公證?
這麼愚蠢的問題,因為這完全是兩個層面的問題,這種反問沒有任何意義,本質是一種道德綁架或關係綁架。這個社會真正考驗的,其實是每個人是不是真的相信自己,並能承擔全部的自己。
而且,從理論上講,你並沒有參與別人婚前財產的創造,憑什麼借一紙婚書就想不勞而獲?萬一中途有任何閃失,憑什麼別人就應該做輸家和冤大頭,就死因為當初被你綁架了嗎?或者,你根本沒有能養活好自己的自信?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即使在婚姻中套牢了一個男人,那麼你也將永遠活在患得患失的焦慮里。
寫到這裡,突然想起之前讀過的一篇小說,說的是一個月餅的故事。
大饑荒年代,分別在兩個農場的一對知青夫妻,中秋節前,妻子的單位上發了一個月餅,妻子於是想走很遠的路到另一個農場給丈夫送去。走了一段,飢餓難耐,想想這一個月餅也應該有自己的半個,於是就把屬於自己的半個吃掉了;又走了一段,還是餓,就又吃了一點,就這麼一點一點吃下去,到丈夫農場的時候,月餅已經沒有了。丈夫得知後非常生氣,說:
你如果愛我,會捨得吃掉我的月餅嗎?
妻子也很委屈,說:
你如果愛我,會介意我吃掉你的月餅嗎?
就這樣,他們最終分手了,堅如磐石的婚姻經受住了浩劫的考驗,最終卻被一個月餅輕輕毀掉了。
網上流傳一句話:
娶妻不娶籬笆女,嫁人不嫁寬頻男。
堪稱精闢。
儘管人們常說「婚姻是一種賭博」,「嫁給誰都會後悔」之類的話,賭博不也都巴望著多些勝算嗎?即使在麻將桌上,我們也不能單指望老天賜一幅好牌就坐等「天胡」,還得學會如何打好一手爛牌,婚姻再怎麼都比麻將重要,多些理智,又有什麼不好?
事實證明,婚前越是稀里糊塗,婚後互踩雷區的可能性越大。婚姻其實是社會關係中最為複雜的一種,一旦遭遇重新洗牌,對誰都是重創,不是一句「初戀時我們不懂愛情」便可輕鬆笑對。
想要身體好,就得多鍛煉,世間萬事皆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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