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三次大仇
今日燒菜,突然想起一句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人生已經三十九年,有仇必要報。思來想去,這麼些年間,前後三次,可謂是人生之大仇。
第一次大仇,是十五六歲,那時因為頑劣不堪,轉學到了一個新的初中。
剛到這裡時,卻是絲毫不懼,一副欠揍模樣。果然沒多久,突然又兩個看起來很是牛逼的痞子,把我堵在校園門口。
小痞子中的一個問我:「今年在鎮上電影院打架被抓的那事兒。你知道吧?我兩就是打架被抓的。」
我特么一聽,心裡就慌了,農村的小初中生,碰到鎮上的小痞子,打么打不過,逃么丟臉面。此時我靈機一動,想起口袋裡有十塊錢,立刻對二小痞子道:「久仰兩位大哥大名,小弟神交已久,這裡有十塊錢,孝敬二位大哥買香煙。」
兩小痞子一看十塊錢,眼睛都發光了,立刻拍了我的肩頭道:「夠兄弟,今後這裡有誰敢欺負你,找大哥。」
找你妹啊,這兩小痞子拿了我十塊錢,此後再也不見蹤跡,而我在這裡也安然度過了初中。
第二次大仇,則是到了大學時候。
前幾日,以前讀過的某大學,讓已經畢業的學生,填寫所謂的「優秀畢業生登記表」。我懶得一理,問一現在上海,發展的不錯的同學,你填不填,他答道「呸!」當年這廝,因為英語不及格,硬生生被留級,對學校是恨之入骨。記得有個一起入學的靖江同鄉,我們都大三了,他還留級留在大一。
對於這個學校的老師來說,每年抓幾個刺兒頭留級,是很快樂的事,可對於學生來說,卻是極其恐懼的。當年的我,也算是刺兒頭,上課睡覺,看雜書。記得當年的大學老師,這樣的要求我們上課時:「昂首挺胸坐好,不許說話看雜書」。
我歪瓜劣棗的模樣,給老師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大概是記憶力比較好,稍微準備下,各科考試通過不是問題,考英語四六級更是一次性高分通過,也就讓老師覺得,我很屌,也有老師放出風聲,要讓我掛科留級。
思來想去,覺得最有可能掛科的,是某個尖嘴猴腮的老師的課程。這廝每年考試,都要抓一批人不及格,然後逼迫學生送禮,再給通過。這門課程,我們班有八九個同學,被他點了名,說是表現不好,已提前給他送過了禮。我也在被點名之列,但覺得記憶力好,努力準備下,肯定能過,就沒去送禮。
當時就有同學勸告我,給他去送禮,我沒聽他的,以為自己能行。結果考試之後,送禮的全部過了,這狗東西另外又抓了幾個人沒及格,其中自然有我了。我這麼課程沒及格,補考若再不及格,就要留級。
走投無路之下,我給這個老師送了兩百塊錢的禮,這是我一個月的生活費。
還記得,送禮當日我買了包玉溪,提了二百塊的禮,晚上去辦公室找他。
到了辦公室,我打開玉溪,發給他抽了一根。他抽了一口,很是滿意,又看了下我手裡的防風打火機。
我會意,把玉溪香煙和打火機發在辦公桌上。他還把補考試卷的答案告訴了我,對我說「小夥子很不錯。」自然,我也就及格了,也不要留級了。
這是人生引為奇恥大辱的一件事,過了十幾年,我跑去那個學校的百度貼吧,準備罵這狗東西。
結果一看,百度貼吧里,滿是罵他的帖子。到現在,這王八蛋,還在那學校混。
第三次大仇,也是很奇葩的事。
我在高校教書,帶了個班,做班主任。
每個班每年有國家獎學金五千塊。這筆錢,給某一個人,其他人都不滿意,所以學生中,形成了默契,以某個人的名義拿這筆獎學金,然後獎學金作為班級的公共費用開支。
我們班級,推了某個女生,拿了這筆錢。
拿了這筆錢後,我們班級畢業聚餐、拍照片,這個女生拿出了兩千多塊,作為公共費用開銷。還剩兩千多塊,最後畢業時,全班議定,捐給一個在校時,脊椎出了問題,終生殘疾的同學。當時我還出錢,準備湊足三千一起捐掉。
但這個女生,卻一直不肯將錢捐出來,我幾次催促她,她都雲,現在在外面開店,手頭緊。以我的了解,她在這個班級中,家境是最好的,也是最不缺錢的。
直到畢業,她一直也沒把錢捐出來。
後來寄畢業生檔案時,她的檔案有問題,居住地不明,我就將檔案留了下來。此事過去三年,突然她帶了家長,來學校鬧事,大概是要去做公務員什麼的,開始要檔案了,以為檔案被我扣下了。
學校了解前後情況後,主管學生工作的一個老師,讓我給她三千塊錢。我當時在北京,立刻就火了,問為什麼?
主管學生工作的老師說:「獎學金是給她個人的,她花了兩千多塊,你要補償給她!」
我沒有花這裡面一分錢,為什麼要我出錢補償?學生當日是自己議定如何花,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我當時就咆哮:「我寧可辭職不幹,也不出這三千塊。」
後來我所在的學院,出了三千塊,至於那個女生有沒有來拿這筆錢,我也不想知道了。
此事,我也認為是人生的一次大仇。
三次人生大仇,現在想來,第一次大仇,一笑而過。
第二次大仇,則期待著有機會跑去曾經就讀過的大學,抽那老雜碎一個耳光。
第三次大仇,則想送給這個女生一句話:「拿一個殘疾同學的錢,很可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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