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專題——《外戚世家》

【原文片段】：

自古受帝王及繼體守文之君，非獨內德茂也， 蓋亦有外戚之助焉。夏之興也以塗山，而桀之放也以末喜。殷之興也以有娀，紂之殺也嬖妲己。周之興也以姜源及大任，而幽王之禽也淫於褒姒。……

人能弘道，無如命何。甚哉，妃匹之愛，君不能得之於臣，父不能得之於子，況卑不乎！及歡合矣，或不能成子姓；能成子姓矣，或不能要終：豈非命也哉？孔子罕稱命，蓋難言之也。非通幽明，惡能識乎姓名哉？

【譯文】：

自古以來，受天命的開國帝王和繼承正統遵守先帝法度的國君，不只是內在的品德美好，大都也由於有外戚的幫助。夏代的興起是因為有塗山氏之女，而夏桀的被放逐是由於妹喜。殷代的興起是由於有娀(sōng)氏的女子，商紂王的被殺是因為寵愛妲已。周代的興起是由於有姜原及太任，而幽王的被擒是因為他和褒姒的淫亂……

人能弘揚人倫之道，可是對天命卻無可奈何。確實啊，配偶的親愛之情，國君不能從大臣那裡得到，父親也不能從兒子那裡得到，何況是更卑下的人呢！夫婦有的不能繁育子孫；能繁育子孫了，有的又不能得到好的歸宿。這難道不是天命嗎？孔子很少談天命，大概是由於很難說清吧。不能曉陰陽的變化，怎能懂得人性和天命的道理呢？

【讀後感】

或許是某種巧合，篇中幾位皇后都是出身微賤，而她們能登上皇后的寶座又都有一段不同尋常的經歷，有的陰差陽錯，有的則事出偶然。一覺醒來，變成了天下最尊貴的婦人，實在是令人不可思議。司馬遷卻用了一個「命」字來做答案，並且還記載了一些異夢、占卜等以自圓其說。

這無疑反映了司馬遷思想的局限性，這種局限性在開篇序言里顯得尤為突出，序言告誡當朝天子不要重蹈歷史的覆轍，他將三代興亡的原因歸之於女人，不僅表現出對婦女的偏見，更主要的是這種歷史觀極不科學。關於「命」的議論，與他在許多篇章中關於天命的否定與懷疑自相矛盾，表現出他在這個問題上的舉棋不定。

當出現了柔弱女子也會垂簾聽政、權傾朝野時，也不要忘了還有千千萬萬個未曾被歷史記住的深宮女子默默地就這樣消亡，甚至是說，當做了王朝的陪葬，平淡卻又出奇難熬的一生，那麼的惆悵與凄涼，多少女子香消玉損，有人說，《史記》中的女子生存的方式不過兩種：不惜一切竭力爭取和碌碌無為一生。在我看來，這兩種方式，不論哪一種，都是為形勢所迫，而目的卻只有一個：活著—顯赫也好，苟且也罷，都關乎著家族的生死存亡。

在後宮的爭鬥下，出現了一批以呂后最具代表性的女人，她們在爭鬥中如履薄冰，謹言慎行。在利益的驅使下，她們一步步變強大、變狠毒，變得可以黑白顛倒，可以鬧得滿城風雨。最後，成了歷史的罪人。

可是，她們還能怎樣呢？為人魚肉、任人宰割嗎？她們沒有選擇，一如宮門深似海，她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關乎著她們家族在朝中的地位，為了金錢，為了權力，更為了活著，她們別無選擇。

這大概是身為宮中女子要承受的吧，需要去適應生活里充斥著爭鬥、爾虞我詐，不僅為了自己，也是肩負著家族的榮辱，在波譎雲詭中艱難前行。

作者：李承堃

在中國社會漫長的歷史發展過程中，逐漸形成了這樣一個群體，他們大權由后妃、外戚組成。對平民百姓而言，他們是達官顯貴，是高不攀的上層；對天子而言，他們又是婢，是奴，是臣。由於生活在天子周圍，所以具有特殊的地位。一方面，皇權決定著他們的生死榮辱，另一方面，他們的存在及或活動又對皇權有著極大影響，甚至在不同程度上對其起著左右、制約的作用。

這批人物或高或低、或大或小、或重或輕，都想寄生蟹一樣仰仗這皇權，一朝受皇寵，便為人上人。因此，他們間愈演愈烈地演繹著一場場無情的廝殺，在他們相互之間的明爭暗鬥中或沉或浮、或勝或敗，勝者專權亂政，禍國殃民；敗者或囚或殺，死無葬身之地。

外戚是憑藉著自己的親屬進宮當了后妃，並且受寵而雞犬升天的貴族。他們有些本來並無太深根基，但由於他們與皇帝有著特殊的關係，又與宮中的后妃一唱一和，形成了一種新的政治勢力，在朝廷內外興風作浪，甚至架空皇帝，干預朝政，搞得內鬨迭起，國無寧日。自秦始皇統一後，外戚干政之事便不絕於史。兩漢時期的呂氏家族，令劉氏天下遙遙欲墜，最終被王氏家族所取代；東漢時期帝王頻繁更替，幼主事國、太后臨朝不斷，外戚勢力不可一世，如此歷朝歷代，莫不有外戚干政之事發生。

不過，無論這些爭寵，弄寵者有過怎樣的囂張，不可一世，絕大多數者的命運都是悲劇性的。中國皇帝言出法隨，殺人如碾蟻，致使這群生活在皇帝身邊的人如履薄冰。受寵者也罷，遭貶者也罷，拌君如伴虎，整日都在提心弔膽中生存。今朝也許是心腹重臣、掌上明珠，明天也許就是屈死之鬼、階下之囚。「人彘、剁手、分屍……」有的殘害忠良，將皇帝引入歧途，害國擾民；有的令皇帝沉迷聲色，不思朝政；有的為掃清奪權之路，不惜濫殺無辜，草菅人命……

歷史在不斷向前發展，在諸多歷史教訓中，外戚弄權留給後世的教訓是沉痛的，深刻的。以史為鑒，以饗後人。

作者：王樂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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