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憶,你有一顆值得被愛的心靈
王憶,1989年出生,江蘇南京人。
自由撰稿人,江蘇省作協會員。
江蘇好青年,南京好市民。
自出生就身患小腦偏癱,無法行走。
自幼愛好文學,2008年開始獨立創作。
出版、發表作品
出版散文集《輪椅上的青春》
詩集《愛,不能等》《等待春天》
《愛,無止息》
作品發表於《揚子江詩刊》《風流一代》《莫愁》《揚子晚報 詩風》等
所獲獎項
2016年榮獲《華語詩典藏杯》
全國情詩大賽一等獎
榮獲光明網第二屆全國高校
《三行情書》大賽銀獎
2017年榮獲中國太湖風「黿渚春濤」
詩歌大賽新銳獎
榮獲青山文學詩歌獎。
王憶詩歌選
愛無止息
愛無止息
翻騰的血液無止息
請相信
你有一顆值得被愛的心靈
內心的陽光永遠要比
外部的表情更加絢麗
把說不出的話語化作
嘴角最純真的淺笑
雖沒有人意會你的表達
但總會有人懂得你的善意
愛無止息
長河的朝夕無止息
願意靠近你身旁的
都是慈悲的身影
願意貼近你耳旁的
都是善良的話語
願意留下陪伴你的
便是真愛你的神靈
愛無止息
不絕的前路永無止息
每走一段路
都似一場未知的旅行
即使是再坎坷的長路
也會遇到必然的確幸
凡是能夠勇敢地前行
一路平坦或是荊棘
強大的內心
足以證明堅定的身軀
生命本就不易
總有苦難或崎嶇
唯有愛生生不息
孤島
一座房子里
住著什麼樣的人
就有什麼樣的故事
我大概永遠只能是
一個適合獨居的人
所有的記掛期盼
都將化為時代
土牆上的青苔
這座房子像是
深陷山窪的孤島
跳躍的靈魂終究
埋藏孤寂的城堡
土牆上兩扇窗子
是整座房子
最亮堂的地方
它在枯乾面容上
閃爍動情的眸子
忽閃著那麼些許
莫名期望與感動
此生最殷切的希望
不過每日黃昏時分
轉身望向山的那頭
彷彿都會
忽現熟悉的影子
一直到天,下起了雨
我在碧山星空下
今夜的星空格外明亮
這是雨後放晴的晚上
我在碧山的星空下
看繁星為村莊
穿上華麗的衣裳
碎石小徑間沒有燈塔
卻能把心路的光照亮
此刻
千山阻擋了喧囂
萬水流逝了紛擾
世間彷彿又回到
最初的美好
今夜我在碧山星空下
想要說一說心裡的話
青春如河流緩緩地淌
歷經似山巒縱橫跌宕
你曾來過
我就不會遺忘
青苔磚房腐朽著
多少心酸滄桑
想寫一張明信片
寄向遠方
但嘆息地址不詳
再多心事無處投放
今夜我在碧山星空下
尋不到皎潔月光
頂著星光棲居山下
靜聽詩詞淺聲吟唱
詩和遠方在泥土裡滋長
星空下翻閱過的紙張
也將回憶留在了祠堂
小滿還未成熟的夏季
小滿 還未成熟的夏季
太陽穿過樹與樹之間
光線還沒有那麼耀眼
遙遠的籽粒正鼓起
積攢一年的勇氣
掙破時光枷鎖
只為掠上一眼
人間的悲喜
在這氣息未滿的夏季
臉頰貼近車窗
折射出一瞬火紅的光影
那是為了告訴你
如夏的步伐正在向你靠近
不能因為分離而就此躲避
曾經,分別是為了更好的遇見你
如今再見你,又恐懼著更久的別離
我何嘗不像這還未飽滿的籽粒
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花光了所有的運氣
只想掙脫這陰晴交替的情緒
趕赴一場燦爛的夏季
再擁有一段真切的悲喜
遷徙
初夏周末
烈日灼燒的枝頭
當一個人遊走在
棲身多年的庭院
看見風吹日晒的地面
有了一道道破開的裂縫
車輪無數次輾過的地磚
也漸漸不淡定地凸起
重新粉刷過的牆面
如今的濃妝艷抹
也掩蓋不住
往昔被摧殘過的虐跡
縱使有千般不願 百般不意
都不得不承認這世事變遷
一念花開 一念轉變
時代是最閃爍的遷徙
我未曾忘記
來到這裡的初心
直到遇見已有了
另一種意義
雲在旅行
要去哪裡才好
笨重箱子裝不下
幾件像樣的行李
無心的表情覆蓋
一堆無理頭思緒
跟隨那一片白雲
漂浮一段幽暗心情
拉起不安的長桿
是什麼讓你義無反顧
開始漫無目的的旅行
我已收拾好行李
整理所有壞情緒
徒步一程未知的軌跡
沒有想好抵達目的地
你在哪裡
我就往哪裡
也許那片白雲才知道
我要去向哪裡
溫熱的流星
你忽然落進了手心
讓我措手不及
又心生歡喜
總以為是握住了
一瞬即逝的流星
而它卻溫熱了
黑夜裡的孤寂
映紅了閃淚的眼睛
我低頭望著你
你溫暖著掌心
想像這一刻
你對我眨眼睛
彼此訴說摧折命運
你從黑雲里飄零
我在不安中流離
心中是否都深藏
不能言說的秘密
我們都是一顆
墜墜不安的流星
划過璀璨的軌跡
又不知會落向哪裡
……
我愛你 僅此而已
若有一天你知道,我愛你
我必定能想像出
你詫異的表情
你不用懷疑,也不必訝異
沒有任何複雜的原因
我愛你,僅此而已
我愛你,僅此而已
沒有因為,亦沒有所以
如果一定要有起因
大約是從些許無意而起
可能是你無心的一句話
一瞬間善意的表情
一輪出現在我眼眸里的側影
一剎面向我流露微笑的不經意
也可能只是你在晴空萬里的好天氣
剛巧穿了一件顏色是我喜歡的外衣
但這一切,都不足以構成我愛你的原因
我愛你,僅此而已
你是一片讓人迷失的森林
我就這樣心甘情願地走進
忘卻了身後的繁華似錦
只願深陷仰慕的沼澤里
偶爾相逢一盞搖曳的燭光
那便是我愛過的證明
眼前是暮色夕陽
退後是荒草叢生
恍惚間,真的相信
這就是我理想的詩情畫意
還來不及救贖自己
就已跌入迷戀的深淵裡
我如同一個孩子
只懂享受當下的歡愉
世上哪有那麼多想好的事情
愛上一個人哪裡需要那麼多勇氣
只要見到你,全世界儘是快樂的氣息
我尋不到未來的可能性
也沒想過明確的目的地
不管你是否相信或應允
我愛你,僅此而已
《愛,無止息》序
作者 葉櫓
案頭這本《愛,無止息》的列印稿,已經是王憶的第三本詩集。她此前的兩本詩集出版後,在社會上引起強烈反響。作為一個先天性的有生理缺陷的青年女性,王憶在詩歌寫作上取得的成績,固然可以視為奇蹟,但我以為,她的生命存在及其追求的本身,更是一種生命的奇蹟。一般人很難想像,一個從出生時就不能自主行動的女孩,竟然在父母的關愛下讀完初中,又自學了高中及大學課程。僅僅憑一隻手指在電腦上打出一首首詩篇。這種對於生命的執著,對於理想的追求,是令很多身體健全的人都為之汗顏的。
為了給她這本詩集寫序,我不僅讀了這本詩集的詩,也把她前兩本詩集大體瀏覽了一遍。讀了她的詩,掩卷沉思,設身處地的想,我如果像她那樣的生存處境,恐怕也很難做到這一切。作為一個暮年的老人,我不能不向這樣的青年人表達我的敬意。
既然是為她的詩集寫序,理所當然地要說說對她的詩的印象。從她的絕大部分詩看,大體上離不開一個「愛」字。這個愛,不僅是愛情,更是對人生和對世界的愛。
我仔細地想過,以她的生理條件,如果沒有良好的引導,是很容易陷入悲歡消沉的境地的;但是從她的詩看,卻始終洋溢著一種對愛的嚮往和追求,沒有流露出消極厭世的情緒。這就十分難得可貴了。
我們都知道,寫詩是一種心理訴求。每個人都會因生活經歷的影響而寫出各具生活色彩的詩。王憶的生活條件局限了她,使她不能面對許多紛繁的社會現象,因此她只能以心理活動和現象空間作為詩寫的範疇。我每每在讀到她那些以自身的玄思幻夢為對象的詩篇時,一方面為她的自我的靈魂撫慰感到欣然,另一方面則往往為她的奇想妙想而震驚。她筆下出現過很多愛情寄託的對象,不排除有一些生活原型的存在,但我想很多都是一些虛幻的構想。可是這種虛構的幻想,一旦進入她的詩篇,又能夠形成十分真實的生活體驗。她寫過一首題為《夢見舊時光》的詩,詩中設置了一個戲劇性情節,即「許多年前」,「我們相識在這片土地」,那時候「花兒落院芬芳/心底不懂惆悵/時間就像盪起千秋/被微風吹紅的臉龐/每一分鐘溫和善良/沒有崎嶇或憂傷」。這樣的場景設置,不管是確有其事還是想像中的虛構,都屬合情合理。值得玩味的是後面的兩節詩:
等再次回到這方土地上
曾是那麼熟悉的故鄉
也早已變成了他鄉
想到初見你時的模樣
心裡依然還有幾分
念念不忘的回想
多少年後
偶遇在異鄉
有你的地方
異鄉也已成了家鄉
每當短暫逗留故鄉
總在夢裡又回到
當年不復的舊時光
我之所以特別把這首詩是作為個例進行點評,是因為我從中感悟到一點奇妙的邏輯。從故鄉變他鄉,又從異鄉變成了家鄉的邏輯中,我們能夠感受到一根愛的紅線。只要有「你」的存在的地方,就是故鄉或家鄉。從幕後的情節說,這其實並不是一具愛情的喜劇而是悲劇,但是王憶在寫這種實質是悲劇卻出之以喜劇的筆墨時,態度之從容和淡定,確實令人驚異的。
作為一個正處在芳華正茂的年齡的女性,王憶如果不是受生理條件的限制,必定會有更為出色的表現。但是既然命運賦予她一些不幸,而她又能正確地對待這種不幸,就恰恰促成了她另一種堅韌和堅忍。所有我們才能夠看有了今天的成績的王憶。
作為一個垂暮的老人,我自然對像王憶這樣的青年詩人的出現,充滿期待和希望。但是我不想一味地用讚歌來頌揚她。因為擺在她面前的道路依然漫長而艱難。首先是因為她受生理條件的限制而無法接觸更廣泛的現實生活,這就使得她的很多詩職能靠挖掘內心而落筆。我們知道,一個人的內心生活,是同他對現實生活的緊密相聯的。如果沒有對現實生活的豐富性和複雜性的體察,人就不可能具備深刻而有內涵的內心生活。所有我想王憶今後還需要從各方面多關注以下我們現實生活的變化和發展。我知道她的父親曾盡量設法讓她多接觸大自然的壯麗山河,但大自然與人類生活是一樣的,不僅有奇麗秀美的一面,也有無情的自然災害和弱肉強食。把心靈的關注更多地投入到現實生活中,才會取得源源不斷的創造之源泉。其次,隨著年齡的增長,青春浪漫時期的歌吟必定會日漸遠去,作為人生經歷的積累,必定還會有更多的酸甜苦辣融入她的生活。如何表現和表達這種生活經歷,也必定會成為她今後如何書寫的一大課題。最後,從知識和文化的積累方面,她也必定會面臨如何進一步提高藝術表現力的問題。所有我建議她更多地閱讀一些中外經典作家和名人的作品,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爭取提高自身的藝術修養。
當然,我的以上這些題外話,不過是表達了一個老人的善良願望而已,絕無絲毫強求之意。我知道王憶的父親王鳳剛先生的拳拳之心,為她的成長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應他之邀而寫的這篇文字,其實除了表達對王憶的敬意,更多的還是希望她能夠成長為更加把握堅強的詩的常青樹。如果有什麼過苛的要求,也是基於善意罷。
2017年8月於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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