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陽作家聯展（八）·趙春寶：活捉（外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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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陽作家聯展（八）

作者簡介：

趙春寶，男，生於1961年，供職於隆陽區教育局。現任隆陽區作家協會副主席。

活捉（外三篇）

趙春寶/文

吃 奶

清朝末期，朝政混亂。永昌邊地，盜匪四起。

永昌城冒出一股土匪，匪首叫張發春。老百姓不願意叫他的大名，就叫他的小名張二蠻兒。

張二蠻兒欺男霸女，殺人越貨，被官府捉拿，打入死牢，秋後問斬。

張二蠻兒幼年喪父，哥哥張大蠻兒三歲夭折，剩下他和母親相依為命。

張二蠻兒十來歲時，母親為他縫補破衣沒針，叫他到鄰居家借。他借了針，趁人不備, 從針線麻籮里拿起線就跑。

「娘，我給你拿來了。」

「兒呀，老娘叫你去借，怎麼說拿呢？瞧瞧，連線也拿來了。」

「針是借的，線是拿的。針線不分家，就順便拿了。」

「瞧瞧，還說拿？線，我們家有哩。」

「娘，用了這線，家裡的線不就省下來了嗎？」

「嘻嘻，我兒真聰明。」

自此以後，張二蠻兒遊手好閒，成了慣偷。他家不種地有菜吃，不種田有糧吃，不養豬有肉吃，不做生意有錢花。

母親誇獎說：「我兒有本事，又孝順，娘沒有白疼你一場。」

樹葉發黃，風中搖曳，飄然落地。

秋後到了，午時三刻到了，問斬的時候到了。母親踉踉蹌蹌地奔到刑場，哭哭啼啼地送兒子上路。

忽然，張二蠻兒對母親說：「娘，我想吃你最後一口奶。」

母親明知不可能，但為了滿足兒子最後的要求，不假思索地同意了。她解開衣裳，把一隻乾癟的奶頭餵給了張二蠻兒。

不料，張二蠻兒一口咬掉了母親的奶頭。

犯地名

清咸豐年間，保山回漢相爭。

回族將領蔡七二轉戰滇中，每戰必克，被兵馬大元帥杜文秀封為「揚威大都督」。然而，蔡七二十分迷信，行軍打仗非常害怕犯地名。

一次，蔡七二受命攻打永昌。路過一山，山脊狹長，形似「薄刀」（即菜刀）。他問：「這是什麼山？」屬下回答：「薄刀山。」蔡七二聽了，心裡陡然一驚，命人馬速速繞道而行。屬下不明白，弱弱地問：「大都督，為何捨近求遠？」蔡七二回答說：「你們有所不知，本都督姓蔡，蔡跟菜同音。菜遇薄刀，薄刀切菜，那還了得？犯了地名，必吃敗戰。故而，不能直走，務必繞道而行！」大隊人馬，走了很多崎嶇坎坷的冤枉路，一路疲憊不堪，怨聲載道。

又一次，蔡七二率兩萬之眾，攻打永昌城東北的金雞村。本可一舉攻下，可他硬是命令只圍不打。屬下還是不明白，又問：「大都督，區區一村，不在話下，為何圍而不打？」「金雞啄菜，菜（蔡）必遭殃。不能攻打，只能圍困。區區一村，勸降即可。」戰場瞬息萬變，戰機稍縱即逝。未及勸降，對方援兵到達，蔡七二嚇得落荒而逃。

再一次，蔡七二受命攻打永昌西部的騰衝縣，路過一個叫「芹菜塘」的地方。地名那麼醒目，屬下無需再問，心中已明白了八九分，大家把目光投向蔡七二，等待撤退的命令。蔡七二心慌意亂，正當下令，被一發突然呼嘯而至的土炮炸死了。「芹菜，擒蔡啊！」屬下一片驚呼，紛紛作鳥獸散。

活捉

狼煙突起，鐵蹄驟響，日寇瘋狂進攻華北冀東。

日本天皇的表弟赤本大佐親臨前線，坐鎮指揮。揚言說，要活捉軍分區副司令員兼支隊司令包森。包森「嘿嘿」一聲冷笑，用手拍了一下腦瓜，陷入了沉思。

鬼子大掃蕩，抓住了包森的通訊兵王振西，赤本如獲至寶，嚴刑拷打，卻沒有撬開他的嘴巴，便改「苦肉刑」為「腐蝕計」，恭恭敬敬地將王振西請出牢房，好酒好肉招待。

「你的，受苦了。酒肉的，咪西咪西。」

「狗日的，你們打不死老子，卻快要餓死老子了！」看到滿桌香噴噴的酒肉，王振西毫不客氣地吃喝起來。吃飽喝足後，帶上赤本尋找包森。

「快快的，集合！」赤本抽出指揮刀吼道，「活捉包森，就在今天！」

「太君，大部隊的出動，這樣的不行。」

「你的，什麼意思？」

「太君，你的，在明處。包森的，在暗處。要想活捉，就要打槍的不要，悄悄地進庄。你的，要化裝的幹活。」

「喲西！你的，對皇軍大大的忠誠！」赤本收起刀，換上藍色大褂，戴上灰色禮帽，手持文明棍，帶上翻譯官，隨王振西出發了。

王振西被抓，包森心急如焚，迅速派孫永勝偵察敵情，以便組織營救。孫永勝跟王振西是同鄉和戰友，對彼此說話、咳嗽、打噴嚏都十分熟悉，很快就發現了王振西，王振西也很快發現了跟蹤的孫永勝。二人用手語交流，把赤本引進一家飯館。

一進門，赤本就看見了「朝思暮想」的包森。剛想掏槍，卻被孫永勝用手槍頂住了腦袋。

狂妄自大的赤本連同翻譯官，被在飯館「恭候多時」的包森活捉了。

為了女人的「媽媽」

北風怒號，雪花飄飛。

黃昏時分，猖狂而傲慢的鬼子殺到長城喜峰口，暫停了鐵蹄，吹了熄燈號，做起了春秋大夢。

趙登禹旅長奉命接敵，聽到熄燈號，立刻改變作戰部署，組成敢死隊夜襲鬼子。鑌鐵大刀，寒光如雪。出擊前，趙登禹喝罷壯行酒後做戰前動員。

突然，一個老大娘闖進門哭訴：「長官，你的兵禍害了我閨女！」

趙登禹雙眼瞪得溜圓，逼視著隊員們吼道：「娘的，是誰？有種的，給我站出來！」

五百號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沒一個人站出來。

「老大娘，你沒弄錯吧？」

「俺沒弄錯，就是你的兵，俺閨女還抓傷了他的脖子呢？」

「好，這就好！」趙登禹點點頭，轉臉死盯著敢死隊員命令，「解掉衣領，亮出脖子，看看到底是哪個混蛋！」

這時，一個警衛嚇壞了，跪倒在地承認：「旅長是我。」「拉出去砍了！」「旅長，我沒有禍害姑娘，今晚打鬼子不知是死是活，可我從沒見過女人的『媽媽』（曹州方言，意即乳房），只想看一眼……」「混蛋，拉出去砍了！」

「刀下留人！」一個俊俏的姑娘奔來喊道，「長官，他真沒禍害俺，只想看看。他，還有他們，都是十八九歲二十來歲的熱血男兒。為了母親和姐妹不受鬼子凌辱，我給大家看吧。」

雪的白光，映照著白皙而豐滿的「媽媽」。

「殺！」為保衛女人的「媽媽」，敢死隊的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5000多鬼子魂斷長城，18門大炮毀於喜峰。

後來，再後來，一撥撥熱血男兒揮舞起大刀，狠狠地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砍去……

（圖片選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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