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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第一次「圍剿」紅軍的急先鋒張輝瓚被殺內幕(下)

他是國民黨對中共中央蘇區進行第一次圍剿時的急先鋒,也是紅軍俘獲、處決的第一位國民黨軍高級將領,更是唯一一個被毛澤東寫入詩詞的敵軍主帥。他叫張輝瓚。毛澤東所作的那首詞為《漁家傲·反第一次大「圍剿」》,詞中寫到:「萬木霜天紅爛漫,天兵怒氣沖霄漢。霧滿龍岡千嶂暗,齊聲喚,前頭捉了張輝瓚……」但鮮為人知的是,國共之間曾經為釋放張輝瓚而談判,並差點達成協議。而張輝瓚被處決,也有著鮮為人知的內幕。

那麼,蔣介石的王牌師師長張輝瓚是如何被裝備極為落後的紅軍俘虜的?張輝瓚自稱是毛澤東的故交,是真是假?蔣介石為了贖回張輝瓚,開出了怎樣的優厚條件?就在國共雙方決定談判時,張輝瓚怎會意外的被處決了?派去與國民黨談判的中共代表又是如何脫身的?本期節目,李涵為您講述:國民黨第一次「圍剿」紅軍的急先鋒張輝瓚被殺內幕(下)

張輝瓚

上期節目我們說到,1930年12月30日,國民黨第一次圍剿紅軍的前敵總指揮,第十八師師長張輝瓚貪功冒進,被紅軍俘虜。

當張輝瓚被押解到龍岡街上時,被在場上集中的一群俘虜看到,被俘的士兵圍上來罵他剋扣軍餉、喝兵血,有的俘虜還衝上去摑他幾個耳光。紅一方面軍總司令朱德見狀,趕忙派人去勸阻、排解,將張輝瓚帶到司令部。朱德問道:「你的第十八師是怎樣執行蔣介石旨意的?」

張輝瓚見審問他的這個人,穿著紅軍士兵服、打著綁腿、腳著草鞋,以為是負責俘虜收容工作的管理人員,便很傲慢地回答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請你請示一下你們的長官,要多少錢才能放我?請開個價」。「我們不是在和你做生意。」朱德一臉嚴肅的說,「你帶兵侵犯蘇區,燒殺搶劫無惡不作,蘇區人民是不會饒恕你的!」 「我倒要瞧瞧,你們能把我怎麼樣?」張輝瓚一副挑戰的口吻。「你要是不認罪服罪,頑固不化,蘇區人民就開大會公審你。」朱德的話擲地有聲,指著外面的俘虜群,「到時候讓你的部下都來參加,他們也都恨透了你!」 「總司令說得好,開大會鬥爭他、槍斃他!」負責警衛的紅軍戰士實在按捺不住心頭的氣憤,大聲地附和著。

張輝瓚一聽「總司令」三字如雷貫耳,才知道這位模樣、裝束頗像個老伙夫的人竟是大名鼎鼎的朱德將軍,氣焰頓挫,渾身緊張起來,不好意思地低著頭一言不發。張輝瓚早就聽說朱德與前江西省政府主席朱培德以及第一集團軍第十六軍軍長范石生是舊交,便轉換話題,抬出朱培德和范石生,說自己跟朱、范二位將軍關係如何如何,意在跟朱德套近乎。

朱德聽罷極其風趣地回答道:「朱培德、范石生二位將軍對我確實不薄,尤其是朱培德,一心要栽培我,誰知我竟叛離他,他惱火得很喲。我參加南昌暴動後,有人出了一副上聯:『朱培德培朱德朱德無德』,好幾年了,還沒聽說有人對出下聯。對於你們國民黨反動派來說,我朱德確實『無德』噢!」說罷仰頭大笑。

此時,遠在南昌的魯滌平,驚聞張輝瓚師被殲滅的消息後,不啻晴空里響起炸雷,被震得目瞪口呆,慌忙給蔣介石去電報喪:「龍岡一役,十八師片甲未還。」蔣介石接電後大為光火,回電將魯滌平罵得狗血噴頭:「十八師失敗不足為怪,一敗即餒,何鼠膽乃爾!你每聞共黨便張皇失措,使共產黨聞之,豈不為之所竊笑乎?」 魯滌平顧不上跟蔣介石詳細解釋,他擔心所部譚道源師再蹈覆轍,便急電譚師速向朱紹良的第六路軍靠攏,進據源頭。而紅軍乘勝再次發起攻擊,殲滅了譚道源師一部。譚師敗退東韶,又跟紅軍遭遇,在紅軍的猛烈攻勢下,譚道源一路向北,逃到了撫州。

蔣介石原本想乘中原大捷之餘威,一舉蕩平贛南、閩西「朱毛草寇」,哪知張輝瓚兵敗被俘,譚道源主力被殲,魯滌平的第九路軍已成了驚弓之鳥。一通大罵之後,蔣介石又電令朱紹良的第六路軍、蔣光鼐的第十九路軍合力向紅軍的集結地龍岡進攻,不要因為第九路軍的失敗而撤退,助長共軍的志氣。然而朱紹良和蔣光鼐的部隊終因士氣低落,不願再孤軍深入,抗命不遵,自行撤兵,蔣介石只得暫時罷兵。

因張輝瓚是中國工農紅軍在戰場上擒獲的第一個國民黨軍中將師長,身份特殊,紅軍總部和蘇區中央局就如何處置他曾作了專門研究。毛澤東、朱德等堅持紅軍的俘虜政策,認為張輝瓚既已放下武器,願意捐槍捐錢捐葯贖罪,也應在優待之列,而且他的軍事學基礎深厚,應利用他的一技之長,讓他到即將開辦的紅軍學校去充當軍訓教官。

然而此時「左」的勢力左右了中共中央。就在紅軍第一方面軍1931年1月1日勝利打破蔣介石第一次反革命「圍剿」之後的第6天,即1931年1月7日,中共六屆四中全會在上海召開,以王明為首的「左」傾機會主義開始統治中央。有人不同意毛澤東、朱德等人的意見,稱張輝瓚罪大惡極,反動透頂,非殺不可,若張輝瓚這樣的反動分子不殺,中國也就沒有可殺之人了。留下張輝瓚有百弊而無一利,殺了,可震懾敵人,鼓舞士氣,振奮民心。毛澤東據理力爭:「優待俘虜是紅軍的一項重大政策,實踐證明,這是瓦解敵軍的有效方法。張輝瓚充當『剿共』急先鋒,實行『三光』,不是沒有可殺之罪,而是殺之不利。三國時,諸葛亮尚且能七擒七縱孟獲,化敵為友,以解放全人類為己任的中國共產黨和紅軍為什麼連二擒二縱都做不到?」

爭論了很久,意見也沒有統一。因當時根據地外圍還駐有大量對蘇區虎視眈眈的國民黨軍隊,形勢依然嚴峻,紅軍還將有重大軍事行動,便將張輝瓚交由後方東固地區蘇維埃政府看管。毛澤東特意定叮囑駐紮東固的紅十二軍軍長何長工,要他轉告東固蘇維埃政府負責人,「優待張輝瓚不要使他挨餓受凍,更不能虐待他,一定要做到不殺張輝瓚,以後交由中央處置。」

俗話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張輝瓚被俘後,程潛、唐生智、何健、魯滌平分別給蔣介石發電報,不約而同地提出派員與毛澤東、朱德洽談,用重金贖回張輝瓚。在「圍剿」朱毛「赤匪」的國民黨軍中,張輝瓚算是一員不可多得的資深虎將,不但魯滌平對他視為股肱,就是蔣介石對他也頗為器重,委任他為「剿共」前敵總指揮。張輝瓚被俘,確實使蔣介石傷透了腦筋,現在湖南、江西兩省軍政首腦都呼籲贖回張輝瓚,蔣介石也不得不慎重考慮。為表示對部屬的關懷,籠絡軍心,驅使他們以死效忠,蔣介石於是責令魯滌平物色派往上海與中共洽談的最佳人選。不久,這一角色得以敲定,就是省府秘書處政務秘書黃性一。

黃性一是湖南老報人,是張輝瓚的幕僚和知己,精明幹練,能言善辯。他接到任務後,即在1月中下旬乘水上飛機從南昌趕到上海,設法找到了同為張輝瓚長沙老鄉的中共中央特科總會計龔飲冰作為聯絡人。龔飲冰1923年入黨,解放後任中央統戰部副部長等職,其子龔育之是黨史專家。

國民黨為救贖張輝瓚,開出了多少籌碼呢?據史沫特萊所著的《偉大的道路——朱德傳》記載,朱總司令的回憶是:國民政府釋放大批政治犯,並由上海三家銀行擔保,付給紅軍20萬元現款。塗作潮在1956年的自傳中提及:救贖條件遠不止於此,還包括未被紅軍殲滅的18師屬朱耀華少將的54旅,除軍官以外的4700餘人及全部槍枝彈藥歸降紅軍,再加上可武裝兩個團的裝備;外加西藥和咸鹽若干擔。

當時國民黨對紅軍封鎖得厲害,紅軍一塊銀元有時還買不到等重的咸鹽;而因為沒有葯,大批的紅軍傷病員活活疼死、拖死,所以藥品和咸鹽對紅軍來說非常重要。中共中央軍委書記周恩來等人經過慎重地研究,認為國民黨「贖張」條件還算優厚,若能兌現,將對中央蘇區的紅軍大為有利,而且還可以相機提出交換一批我黨被國民黨關押的重要幹部,於是決定談判。

當時,中共中央指定塗作潮任中共中央代表,李翔梧任中國工農紅軍代表。塗作潮1924年入黨,曾在蘇聯學習無線電技術;李翔梧1925年入黨,曾在蘇聯學習軍事技術當時。當時,塗作潮是中央特科四科即無線電通信科的機務員兼機務教員;李翔梧是中央軍事部士兵運動科秘書。組織選定他們為代表的考慮是:兩人應在談判成功後,從釋放張輝瓚的江西吉安地區進入中央蘇區。進入蘇區後,李翔梧將負責54旅投誠士兵的思想教育;塗作潮則進入中央紅軍無線電隊,不僅要參與具體工作,而且要實施技術和政治監管,因為中共中央不能讓剛剛參加紅軍的前國軍技術人員把握自己的電訊命脈。

1931年2月6日下午,塗作潮和李翔梧隨黃性一乘坐魯滌平從九江軍用機場調去上海的水上飛機飛九江,然後轉道赴南昌,落實交換條件。在此數日之前,周恩來已派交通員給毛澤東、朱德送信,要他們做好釋放張輝瓚的準備。

不知是何種原因,中共中央關於與國民黨交換張輝瓚的談判的決定,並沒有通過電波迅速到達蘇區中央局或紅一方面軍總部,周恩來派去給毛、朱送信的交通員也遲遲沒能抵達蘇區,結果導致了張輝瓚被殺。

紅軍繳獲國民黨張輝瓚的手槍

1931年1月28日,東固地區蘇維埃政府領導人,背著毛澤東、朱德在吉安邊境富田召開了有3000人參加的公審、鬥爭張輝瓚大會。張輝瓚替蔣介石賣命,到江西「剿匪」,率第十八師闖入東固地區實行慘絕人寰的「三光」政策,發現任何人家有去當紅軍的則滿門抄斬、焚毀其屋。東固一帶的老百姓恨死了這個「張屠夫」,現在聽說抓到了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張屠夫」,四鄉群眾天剛亮就自發地扶老攜幼,潮水般的湧向會場,向張輝瓚討還血債。

當張輝瓚被五花大綁押上台時,群情激憤,一片「剝皮」、「抽筋」的喊殺聲,如山呼海嘯般此起彼落。不聽指揮的農民,拚命地向捆綁張輝瓚的大會主席台前擠動,場上的秩序很混亂,有一些跟張輝瓚有深仇大恨的農民不要命似的扒上會台,手腳並用扭打張輝瓚。在主席台上的紅十二軍軍長何長工,面對萬眾怒吼、民怨鼎沸的場面,想到毛澤東的囑咐,心裡暗自著急,一面向大會主持人說明「保護」張輝瓚的重要性,一面交待負責看押張輝瓚的軍部警衛排長,想辦法將張輝瓚弄走。然而,令何長工沒有料到的是,大會主持人對他的意見竟嗤之以鼻,公然擅自宣布槍決張輝瓚。幾百名青壯赤衛隊員聽到宣布後,便從後台躍上來,強行搶人,硬是從一個排的紅軍手裡搶走張輝瓚,連架帶抬,將張輝瓚像拖死狗一樣,拖到場外的水田邊。何長工來不及制止,也無法制止,眼睜睜地看著赤衛隊將張輝瓚槍斃。

張輝瓚被處決之後,憤怒的群眾把其頭顱砍下來,和上石灰裝進一個竹籠,綁在一塊寫有「張氏公祠」的舊木匾上,插上一面三角形的紅布旗子,上書「張輝瓚首級,送給魯滌平」十個字,冒雨將頭顱推入贛江,順流北漂。這塊人頭木匾在江上漂了4天,於2月2日被水衝到吉安一座橋下,被駐吉安的國民黨軍第77師在橋頭放哨的哨兵發現打撈起來,送到吉安縣城,經張輝瓚舊部辨認,確認為張之頭顱無疑,遂於6日護送至南昌。江西「剿共」總司令魯滌平見狀,驚恐萬分,痛哭流涕地電告蔣介石。蔣介石得此噩耗,在一番「嗚呼石侯,魂兮歸來」的慨嘆之後,下令將魯滌平調往浙江,由何應欽來接替南昌行營主任,部署第二次「圍剿」。

修復中的張輝瓚墓

由於通訊的落後,張輝瓚被殺的消息,國共兩方洽談代表竟然一無所知。1931年2月7日,塗作潮和李翔梧動身去江西,他們身著國軍的呢料軍官制服,在龔飲冰的陪同下,來到龍華機場。塗作潮化名吳思浩,李翔梧也另有其名。黃性一提議合影留念。他們三個互相暗示後,在黃性一的隨從按下快門前的剎那,都同時做了個怪臉。這樣,萬一日後國民黨方面要按圖索驥就難了。

飛機在九江水面降落後,換船到達南昌。黃性一塗李二人安排在南昌大旅社住下,說:「二位稍微休息一下後,晚上接風;之後洗澡,最後看電影。明天談判。」便匆忙離去了。

李翔梧與塗作潮二人均有看報了解形勢的習慣,他倆在大旅社門前從報童手裡買了一份《江西國民日報》,打開一看,都嚇了一跳,頭版頭條赫然印著張師長輝瓚慘遭「共匪」殺害幾個大字,內容大體是:本月2日,七十七師步哨,在吉安河邊見上游飄下張氏宗祠木匾一方,上蒙紅布,撈取視之,乃上置人頭,標明張師長首級,並有反動宣傳品及狂悖標語……

塗作潮問李翔梧:「現在怎麼辦?」曾留學蘇聯中山大學的李翔梧,人稱「李才子」,政治敏感性極強,當機立斷地說:「張輝瓚人頭落地了,還有什麼可談的?咱們快走,旅社不能進了!」為人忠厚的塗作潮尚有顧慮,說道:「未得中央指示能走嗎?」李翔梧不假思索,回答道:「人已經殺了,我們受命談判的條件已不存在了,我們抓緊時機從國民黨控制下的南昌逃脫,不算違反中央的命令,更不為叛黨。刻不容緩,再耽誤就走不脫了!」

不出李翔梧所料,當他二人離開大旅社門前融入街上人流時,只見警車一路呼嘯地馳向大旅社。二人步行混出南昌城,在鄉間走了三十餘里,晚上他們摸進城岡鄉魏村一個名叫魏朝鵬的居民家裡。魏是個同情共產黨的好人,留李、塗二人在家暫避風頭。而後,李、塗二人輾轉月余才回到上海。

蔣介石痛失愛將,下令對張輝瓚以陸軍上將例給予優撫,禮以「國葬」。張輝瓚的靈柩乘火車運至故里長沙,長沙當局請了八個道士,做了七天七夜的道場,最後安葬在嶽麓山半山處,以混凝土封固。墓前豎立的青石墓碑,高6尺,寬3尺,正面刻有蔣介石「魂兮歸來」的親筆題字,背面刻有張氏生平簡介和家屬姓名。在墓旁還建有牌坊、亭子、寺廟等紀念性建築。在「文革」初期,這些建築被摧毀殆盡。

《黨史縱橫》《檔案春秋》孟昭庚 途勝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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