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賀歲小說：《考古先鋒》第二卷 戰國女屍 第五章 死無葬身之地
原標題：長篇賀歲小說：《考古先鋒》第二卷 戰國女屍 第五章 死無葬身之地
《考古先鋒》第二卷 戰國女屍 第五章 死無葬身之地
除夕的雪，下的比往年大，在喜迎春節的日子裡，全世界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可有一類人，並沒有多少笑顏，而是把目光盯向了那個在雪地里賓士的小車上。離限定的時間越來越近，假如在夜晚到來之前，依然沒有找到女屍，大家都會沒心情過這個春節。
聽著車窗外的鞭炮聲，宋海等人內心忐忑，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尋找女屍的下落，全部落下他們的肩上，這是整個考古界的期望。
這一次出行，他們心裡都沒底，如果還沒找到女屍，只能帶著深深的遺憾，去過這個新年。
孫強開著車，宋海、胡濤、張軍、李荷、姬靈在車裡都沒有說話，這一趟只有他們幾人，胡濤甚至不敢讓其他人參與進來。畢竟袁尚遠說的話，大家心裡都沒底，一個盜墓賊說的話，沒人敢深信。
一個手機聲傳來，打破了沉默的氣氛，張軍隨手拿起問：「喂，哪位？」
「軍哥，我們離婚吧，報告已經打上去了，孩子我會帶去娘家上學。」
「想改嫁了？」
「是的，遠方一個親戚介紹的，人還不錯，希望你能理解。」
「我懂的，你去吧，晚上我就簽好字寄回去。」
「不想再說點什麼嗎？」
「沒什麼可說的。」
「你太殘忍了……」
『嘭』的一聲，手機那頭傳來一個摔在地上的聲音，話音中斷。估計張軍的妻子氣得連手機都摔了，周圍的幾人心情黯然，誰遇到這樣的丈夫，都會出現這樣的狀態。
宋海也沒有說，只是遞過去一根煙，親手幫其點燃。胡濤嘆了口氣，說：「老張，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大家。年年春節都沒有給你們假期，你應該五年都沒有回家了吧。」
張軍黯然地說：「胡濤隊長，這不是你的錯。我的妻子，只是個土生土長的鄉村女子，根本沒有多少文化，她不理解我的工作性質。我也想清楚了，這段婚姻確實不合適，孩子有她來帶，再合適不過，因為我根本沒時間照顧孩子上學的事情。」
宋海苦笑地說：「做我們這行的，就要有這種覺悟。既然選擇了考古，就要想到這方面，特別是像我這樣的新手，如果受不了清貧的生活，無法在這麼發展。幸好我選擇了一個好的團隊，起碼胡濤隊長沒有虧待我們，他給了我們太好的待遇。」
「想想那些奮戰在第一線的考古發掘現場的同行，十幾年都不能回家，甚至為了怕被媒體曝光，長年做出的保密情況，我們算是幸福的。」
張軍沒好氣地罵著說：「你是孤兒，自然不需要考慮那麼多，但是太多的人，都有各自的家庭，些許人情冷暖都要顧及。我對不起我的妻子，更對不起生我養我的父老鄉親。」
「我們村子很窮，培養一個大學生不容易，大學畢業那一年，我選擇加入了特種兵。這一加入，村裡人都不知道我在幹什麼，只聽說我當了大官。可你們誰見過像我這樣的官？什麼事情都不敢亂說，事事都要進行保密，甚至不敢在媒體面前露面。」
聽著張軍的牢騷，幾人都保持沉默。在世人的眼中，考古是個冷門職業，許多大學只有歷史系，沒有考古系。就算有這門學科的院校，那也佔少數，用大家的話來說，學習了考古，出來以後很難找工作。
哪怕加入考古所，也發不了財，絕大部門以學術為主要目的。這對現今社會來說，這樣的職業都很另類，不符合時代發展的主流。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沒有殷實的勞動報償，很難有人選擇這類職業。
特別是考古團隊本身，一般都不希望女生加入，因為考古太清貧了，特別是實習期間的畢業生，很難忍受那種煎熬的日子。天天與文物打交道，天天研究墓裡面的東西，甚至初學生還要親自下墓，去清理那些出土的屍骨。沾滿泥土味的雙手，散發出死人骨頭的氣味，別說是發財，連找個女朋友都難。
就算是這樣，宋海也深信，考古並不是冷門學科，而是一個國家必不可少的職業。如果人人只想著升官發財，時代賦予的思想，就無法得到傳承。一個尊重歷史的人，就需要對考古人員敬仰，因為只有此類的人，才能準確地證明歷史是對還是錯。
下午的時候，汽車很快駛進保護區。在張軍的命令下，值班警衛和考古人員都撤去，讓那些人回去過個舒適的春節。
對於張軍來說，那個埋葬女屍的盜洞存不存在，還要打個引號。事情沒有確定之前，他們都不願讓更多人知道，免得再被媒體報道，引得輿論關注。
看著這個盜洞，幾人沉默了片刻，就展開了搜索。離此三十米範圍，展開了地毯式的排查，連李荷和姬靈也參與其中。
人手一把洛陽鏟，在附近區域不停地挖掘。
洛陽鏟，又名探鏟，一種考古學工具，為一半圓柱形的鐵鏟。最早廣泛用於盜墓，後成為考古學工具。著名的考古學家衛聚賢在1928年目睹盜墓者使用洛陽鏟的情景後，便運用於考古鑽探，在中國著名的殷墟、偃師商城等古城址的發掘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如今，學會使用洛陽鏟來辨別土質，是每一個考古工作者的基本功。
使用洛陽鏟，不但是個體力活，還是個技術活。挖上來的土，要分清其中的成份，墓有多深，封土有幾層，都要做出初步的判定，然後才能決定值不值得發掘。
這些事情，都需要考古先鋒隊來探測。這也是人們的一個誤區，以為擺設幾個儀器探測，就能探明地下有沒有大墓。一個真正的考古者，都會進行實地考察，挖土取樣，才會進行最終的判定。考古是一門非常嚴謹的學科，凡事都從科學角度去思想，來不得半點差錯。
幾人分散開來，圍繞盜洞附近挖土取樣，不同程度地發現有夯土出現。夯土，古代建築的一種材料，只有王公貴族才能使用，向來是分辨是否有古墓的土質。夯土下面，應該還有一層白膏粉層帶，然後到墓室土壁、棺槨。每座古墓，都有不同的分層帶，但現在出現了夯土，說明地下必定有古墓的存在。
出現夯土，並沒有帶來喜悅的表情，他們找的是那個藏著女屍的盜洞，就算地下有更大的古墓，也沒有心情去想。
雪花紛紛揚揚地下著，整片區域染成了白色，對探查帶來了極大的麻煩。可大家不敢停下，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無論結果如何，今天晚上都要提交一份報告上去，這也是大家著急的原因。
隨之不久，李荷驚喜地說：「這裡有個盜洞，我沒有看錯，洛陽鏟下去，土質鬆軟，並沒有出現夯土。而最近的夯土層，離此只有兩米不到，特別是在寒冷的冬季，土層被凍僵，一鏟下去，土壤不可能這麼輕鬆。」
其餘幾人精神大振，圍繞著李荷所在的位置，進行確認。
胡濤說：「孫強、張軍、宋海和我挖土，李荷做規劃記錄，姬靈進行提點。就算是盜洞，也要划出盜洞的大致範圍，我們才好進行挖掘。」
幾人都算老手，分配工作以後，井然有序地進行著。半個小時不到，一個長寬三米左右的盜洞，就被標記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幾人都明白，袁尚遠沒有說謊，這裡確實是一個盜洞。特別是周圍填土的土壤，已經被姬靈在草叢不遠處發現。新土壤，土質鬆軟，上面還有腳踏的痕迹，填土的時間不會超過十天，這一切都說明了一個問題，下面必定被掩埋了某個東西。
標記好以後，延著盜洞標記的範圍進行挖掘，一鏟一塊土，挖的很快。越往下挖，幾人心情越的忐忑，他們心裡清楚，女屍很有可能掩埋在此處。
等挖到兩米的時候，胡濤喊停了，女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必須要逐步地進行清理，不能再這麼蠻幹。這類的技術活，自然讓孫強和李荷來做，拿出粉刷，逐步的清理。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孫強說：「下面有東西，拍照、截圖記錄。」
姬靈、李荷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工具，進行發掘過程的記錄。
一片片泥土被刷去，一個清晰的手臂出現，幾人精神大振，戰國女屍，就被掩藏在此處。
李荷盯著皮膚猛看，越看心情越難難受，說：「皮膚組織完整，但有擦傷的痕迹，關節曾經被人扭斷，呈倒立狀，說明被人掩埋時，遭到巨大的破壞。」
戴著手套的手，輕輕碰觸皮膚，繼續說：「軟骨質健康，皮膚有彈性，初步估定，被掩埋的時間不超過八天。」
隨著逐步的清理，一具鮮活的女屍，完整地呈現在眾人面前。
「髮絲完全脫落，殘存有細微白色髮絲，脖口有一根剪斷的繩子，曾被人勒喉拖拽。口中有凹痕，面部青腫，曾遭重物擊打。雙腿扭曲，關節組織被人捏斷，全身有重大拖拽的擦傷，肌膚組織淤青。頭部有3處長2—3厘米的傷口，臂部、小腿、右手、踵部等處皮膚大面積破損，髖關節、頸部骨骼呈拉脫狀……」
越說下去，李荷的話語越哽吟，只是一具屍體，為什麼還要受那些盜墓賊的折磨。幾人心情沉到谷底，如果這具屍體，真的是大家尋找的戰國女屍，可以想像出一出場景。那就是彭飛進入墓室以後，先是拽掉死者的頭髮，然後在屍體的口中一陣翻找。
接下來就是將屍體拉出棺槨，用重物擊打，再用一根繩子，勒住死屍的脖子，一直拉出盜洞。隨意地丟棄進坑，為了加快掩埋速度，打斷屍體的四肢，呈彎曲狀加以快速掩埋，這種殘忍的手段，簡直令人髮指。
宋海看的異常難受，心口好似有種吐血的衝動，鄭重地說：「小荷，馬上檢測白色髮絲，先確定一件事，她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哽吟的李荷，急忙從手提箱中取出掃描儀，對著女屍頭上連著的一根白色髮絲，進行一陣掃描。很短的時間，筆記本上出現配比成功的字樣，與那跟千年髮絲顯示的數據一模一樣。
帶著哭腔的李荷，苦澀地說：「這就是我們一直尋找的戰國女屍，卻遭到巨大的破壞，必須儘快存放在溫室當中，長期暴露在空氣中，腐朽的程度會加快。」
胡濤嘶啞著聲音喊道：「馬上拆掉汽車後箱，搭起大帳篷，開啟空調。通知文物局，調動大型保溫車，她再也經不起二次破壞了。」
小心翼翼地抬起女屍，存放在車尾箱，將彎曲的雙腿輕輕拉直，搭上大帳篷。在這個過程中，女屍好像並沒有死去，屍體一點也沒有出現僵硬的情況。越是這樣，越令幾人痛心。
死者已矣，卻還要遭受這般大的折磨。特別是暴露在空氣中的時間過長，屍體已經出現風乾的情況，許多部位已經無法復原到出土時的那一刻。一件國之重寶，被盜墓賊無情的踐踏，簡直是在打他們的臉。
幾人累的夠嗆，但都沒有坐下休息，靜靜地站在女屍的周圍，等待後援的到來。
張軍苦澀地說：「縣裡派出了大量的車輛，估計到這裡的時間，還需要一個半小時。幸虧是下雪天，如果是炎熱的夏天，我們只能找到她的屍骨。」
李荷眼淚一直在流著，哽吟地說：「為什麼這麼殘忍？也許在歷史上，她就是我們的老祖宗，做為後人的我們，還要將她的屍體拉出來鞭屍，道德淪喪，毫無孝義廉恥，根本不配稱之為人。」
陣陣嘆氣聲，跟盜墓賊談道德，也只有李荷能說的出來。
一輛豪華汽車突然駛來，張軍、胡濤面面相覷，這輛車不是他們叫來的，怎麼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此處？可隨之出現的情景，讓他們不敢說一句話。
一個中年富態男子走了下來，汽車周圍出現四個黑衣保鏢，面無表情地看著周圍的一切。中年男子恭敬地拉開車門，一位穿著古典服飾的赤足女子，緩緩地走了出來。
令人奇異的事情出現，她的赤足踩在雪地上，並沒有落下腳印，好似整個人飄在雪上。寒冷的下雪天，她卻能安然地行走，沒有一片雪花能融在她身上。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姬月。
姬月緩緩地走來，看了女屍幾眼，輕嘆地說：「當年我就警告過你，不要參與那些俗事紛爭，你卻不聽，如今落得一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值得嗎？」
周圍的人都不敢說話，唯有宋海問：「你認識她？」
姬月哀傷地說：「她是第三代護墓使首領，我豈能不認識？你們都有一個認識誤區，護墓使首領不只是一人，而是經歷無數帶演變下來，每個時期都有相應的首領誕生。」
「他們生存在世間的唯一目的，就是守護自己的墓地，不被外人侵擾和破壞。首領不但要守護自己負責的古墓，還需要保護每位護墓使，而我的存在，就是保護各個時代的首領。」
「事死如事生，首領的遺體被人毀壞，就是在打我的臉。胡林聽令，無論你用什麼辦法，我要那三個盜墓者死。至於杜二鬼，全世界懸賞追緝，我會親手殺死他，這是我最後交給你的一件任務。」
中年人鄭重地說：「遵命，一切都會按小姐的意思去辦。」
宋海焦急地說：「你不能違背國家法律，袁尚遠等人的處罰，不是我們能做主的。」
姬月惱火地說：「在我的眼裡，沒有那些條條框框限制，你辦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別人也辦不到。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你太弱小了，你根本肩負不起那個責任。」
「你知道你錯在哪裡嗎？如果當日早點加入護墓使，怎麼會如無頭蒼蠅般亂找？在這個過程中，缺少了太多的消息，從而耽誤太多的時間。在這個世上，對於古墓的認識，還有哪家能比護墓使更強？」
「就因為你的自大，讓大家陪著你一起胡鬧猜疑，害的一位首領死後不得安寧。如果是以前的我，絕對沒有現在這般好脾氣。」
宋海苦惱地說：「那我現在加入護墓使，盡量減少此類的事情，你看行不行？」
姬月苦嘆地說：「我本打算讓你接替此代護墓使首領，更願意花時間培養你，可現在看來，已經不行了。因為第三代首領的下場，給我敲響了警鐘，首領都是受我保護的，我不能讓他們落得跟羋筱這般凄涼的下場。」
「所以我決定，從今天開始，取締護墓使這個組織，願意去留的隨意，願意繼續守護自己古墓的也悉聽尊便。我累了，世俗的紛爭與我何干？我本就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上，許多人都想我死，可我太能活了，一直死不掉。」
「我想尋個安靜的地方，慢慢回憶過往，那才是我的生活。」
胡林、姬靈大驚，齊聲說：「小姐不可，沒有你的保護，護墓使很難在世上生存。」
姬月搖了搖頭，緩緩地說：「沒有辦法，這一代首領遲遲無法選出，已經說明一個問題。月有陰晴圓缺，任何勢力都有誕生、發展、衰落的過程，此乃自然循環的規律。特別是這一代的護墓使們，習慣了遵守世間法律，根本做不到獨善其身。」
「什麼是護墓使？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有自己的行為準確，不受外物所牽絆，不以其他思想所左右。時代在變，一代代首領輪番交替，就是因為無法堅守自己的準則。」
「逝去也好，至少你們不必再怕我，不用再聽任何人的命令，只對自己負責就夠了。」
又對宋海等人說：「從今往後，世上再也沒有護墓使，你們想要挖什麼古墓，都不會再有護墓使阻攔。我能做的，就是不希望現今活著的護墓使們，死後能有個不被打擾的安息之地。」
周圍的人聽的心情悲慟，那一句『死無葬身之地』，觸動了所有人的神經。生老病死，對於中國人來說，再正常不過，死後能夠落葉歸根，有塊安葬之處，如果連這點保證不了，那麼幾千年華夏情懷還能保存嗎？
摸著女屍帶著創傷的面頰，姬月長嘆了一口氣，說：「其實她本不應死，是她自己違背原則，以護墓使的身份，強行帶著外人進入楚墓。對於護墓使來說，不會保護任何一座楚墓，所以她在最危難的時刻，都得不到同伴的幫助。」
「路是自己選的，怪不了任何人，你們把她的屍體帶走吧，永遠不要再安葬，警示在外地的護墓使們。誰想要和她一樣的下場，就繼續違背自己的原則。」
姬靈在旁急切地說：「我們習慣了守護古墓，如果世上沒有護墓使，那麼賴以生存的思想都會改變，這讓我們很難抉擇。無論小姐怎麼說，一日生為護墓使，永世都會是護墓使，其他人或許會重新選擇生活，但是我不行，也不能，因為我本就是從墳墓中生出來的人。誰敢打我守護的東西，我必不會善罷甘休。」
聽到的人，嘴角都泛著哆嗦，這個消息太勁爆了。姬靈的來歷，向來是一個謎，雖然胡濤有許多猜測，但是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那種原因。以現在的情景，根本不像是說假話。
姬月無奈了嘆了口氣，說：「我們說的這些，以及你的來歷，最好不要透露出去，不然對你們來說會有滔天大禍。著這個世上，有許多事情都無法用科學去解釋，存在即是事實，解釋不通只能說明認知度不夠。好奇心重的人，肯定會抓你們去研究，那就再也沒有人生自由。」
「護墓使中人，大部分的來歷都無法用科學解釋，所以切記，不可涉世太深，更不要參與太多的紛爭。」
「最後，我再教你們最後一次，讓你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護墓使。」
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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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賀歲小說：《考古先鋒》第二卷 戰國女屍 第四章 戰國女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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