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芝散文 母親

母親

文 阿芝

又是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喚，在夜裡還是比較清晰，朦朧中我知道這是母親在呼喚讓人來幫助她起夜。我急忙翻身下床跑到母親房間，面對母親140多斤的身體，我有些手足無措，母親也看出我的笨拙，指示我怎樣去攙扶她，我照著她的安排幫助她起身下地，等待她一切完畢，再安頓她上床，夜裡每隔一小時母親就要呼喊一次，每次我都會應聲而起。有時我會埋怨她少喝點水啊，這樣夜裡就不用總起夜，幺舅和爸爸也是這樣說她。可是她非要喝水的時候，我依然把水端到她跟前，看著她喝下去。

自從母親生病以後，她的身體每況愈下，老話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古人不是無故說這話的。照理母親病了，孩子們應該有照料她的，可現實是我們三個孩子都不在父母身邊，只有放假的時候能回來看看父母一眼，父親也不忍心耽誤我們各自的工作，他一個人攬下了照顧母親的重任。

年輕時的母親給我的印象就是生龍活虎，渾身有使不完的勁。體格健壯的母親好像從來不生病，即使生病了她也不吃藥，她說什麼病也嚇不倒她，有時她會開玩笑地說醫生在她這裡是掙不到什麼錢的。

母親有三個女兒，我是長女，也是她的最愛。我出生的時候，爸爸就在黑龍江工作，母親帶著我在南方生活，沒有丈夫在身邊，我成了母親感情唯一的寄託，我的一舉一動，冷暖飢餓都牽著母親的心。想念丈夫的日子，母親會把我抱在懷裡，有眼淚低落在我的小臉上，這是我日後的體會。更多的時候母親是一邊背著我，一邊干著活，一邊唱著歌。有些歌我至今都會唱：「嗨，是誰幫咱洗衣裳，是誰幫咱架橋樑，是親人解放軍，是救星共產黨，伊嘞呀子若若，該嗦米多嗦......」，這是藏族的《洗衣歌》。母親不光要唱，她還會把所唱的歌編成舞蹈教給我，幼小的我會跟著母親咿咿呀呀地唱著跳著。

我一路唱著跳著度過了人生50個春秋。那個能歌善舞的母親因著疾病只能坐著或躺著，偶爾我會在她面前唱唱歌或者在她面前舞動幾下，她都會開心地望著我，嘴上不住地說，再來一個，再來一個。看著日漸衰老的母親，我卻不能每天陪伴著她，在母親背上成長的我，此時卻負不起她的身體，我是伴隨著母親的歌聲長大的，不知母親能否會伴隨著我的歌聲老去。

阿芝簡介：原名劉鳳芝，1967年出生於重慶，1971年到黑龍江，居住在虎林，1973年定居生活在東方紅，曾經小學就讀於東方紅一小和建材廠學校，中學就讀於東方紅一中，1986年從東方紅一中畢業，同年就讀於河南師範大學，1990年大學畢業後在大慶從事教育工作至今。

主編 苦海

製作 苦海

圖片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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