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性侵被抓，他卻在監獄裡拍了部電影
這幾年，因為各種原因被關押的演藝圈人士，已經集結了
導演、編劇、演員、歌手
等各個細分職業。
湊到一起，分分鐘可以拍一部《監獄風雲》。
當然，你可能想說，這都是網友們的戲謔，難不成監獄裡還可以拍電影？
不瞞你們說，還真能。
台灣就有這樣一位關押在獄的導演，拍攝了一部短片——
《鹹水雞的滋味》
導演
張作驥
，關注台灣電影的對他不會陌生。他是金馬獎的常客，拍攝過電影
《美麗時光》《當愛來臨的時候》《醉·生夢死》
，都是各種提名獎項加身。我們常說人生如戲，就在電影
《醉·生夢死》
獲得金馬14個提名，4個大獎的前一年，張作驥
因性侵案被判入獄3年10個月。
所以，頒獎那一年，他沒有風光地站在領獎台上，而是待在20平米不到的監獄室里。
萬萬沒想到，三年後，這戲劇性的一幕又重新上演——
去年，張作驥在獄中拍攝了短片《鹹水雞的滋味》，獲得了
2017年台北電影節最佳短片。
這一次，依然沒有任何主創上台。
因為這部短片的所有演職人員，從演員到幕後拍攝，剪輯，
都是監獄在押的人犯。
這是一部
「有後台」
的短電影，海報上的出品方寫著
法務部矯正署台北監獄。
但導演卻沒有把它拍成一部專制科教片，從某種方面看來，這部影片還是有著直抵人心的深度。
故事並不複雜，從
一間8人監獄的日常一天
開始拍起——這間房子里的8個人，
所判的刑期加起來超過了100年。
有很會削蘋果、就總是在削蘋果的阿康。
犯了性侵罪、喜歡吃科學面的華岡。
因為欺詐罪被關的單眼皮男孩小賊。
還有一直研究機車品牌，卻傻不拉幾總是叫錯的壯漢阿凱。
8個人里，被稱為大哥的龍翔，因為殺人判了無期，是這間牢房裡刑期最長的人。
長久以來的關押看似已經磨掉了這些人的戾氣，8個紋著大花臂的男人，就這麼和和氣氣的相處在這件逼仄的房間內。
但認真觀察，從眼神里和些許對話，你還是能看得出這間牢房裡所存在的等級次序。
只不過每個人都認真遵守，也就從來不會出現差錯。
看起來，這些人每天的日常不是侃侃大山，就是下下棋，有人在原地跑步，也有人在看電視，還有的就那麼的發著呆。
一天的時光好像並不怎麼難捱，一睜眼一閉眼也就過去了。
然而真正難捱的，
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日復一日。
就像獨白里說的那樣
：「我呢，在裡面就是常常和龍翔下棋，像是要趕緊把人生過往一樣。」
在這個牢房裡，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他們的人生也就在這種等待中無限延長。
等天黑等天亮、等吃飯等睡覺、等一天過去，再等下一天的到來。
最後等的，還是那個出獄的日子。
除此之外，讓他們唯一還能有點盼頭的，大概就是親人的探視。
每個禮拜天里總有人會迎來探監，這次是你下次是他，欣喜和失望在彼此交雜。
而這一天，
龍翔家裡來人了。
大家有點詫異，龍翔
家中只剩一個母親，因為腿腳也不方便，很久都沒有來探監。
那這次，
是誰來看他？
鏡頭拍完探監前的流程，最後定格在了探監後的龍翔身上。
他拿著一個袋子，臉上有點沉重。
旁邊的獄友一直問他是誰，發生了什麼事，他都搖搖頭。
直到回到監獄，他也沒有在說話，
畫面偶爾停留在他看不清情緒的臉上，偶爾又拍著他身邊人的反應。
大家竊竊私語，都發現了龍翔的不對勁，卻沒有人敢上前問。
晚飯時，龍翔端出了探監帶回來的東西，他說是母親做的鹽水雞。
這一頓飯，
吃起來並不暢快。
每個人都夾了一塊雞肉，吃到嘴裡卻面露難色，他們交頭接耳說實在是太咸了。
只有龍翔和小弟阿凱，吃的毫不費勁。
龍翔的不停咀嚼間，有著理不清看不透的思緒。
阿凱不亦樂乎，一隻大大咧咧的說著我就愛吃雞。
於是一頓飯下來，一邊是龍翔視若無睹的繼續招呼大家吃雞，另一邊大家又手腳不停的不停夾給阿凱。
來來去去之間，阿凱嘗出來這道鹽水雞最真實的滋味，
那是母親的味道。
在這部短片里，導演把一間牢房作為監獄的切口，展現了這個地方最真實的截面。
這裡的生活規律又散漫——
每天準時起床洗漱，準點洗澡吃飯，睡覺前報數點到。
報數時，每個牢房開啟警示點，報完後再關掉；
吃飯時，每間牢房開出一個小口，拿出幾個鐵碗「哐哐鐺鐺」的排列開來，等著放飯。
等到了自由時間，大家又開始做著自己的事。
偶爾談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比如傻大個阿凱磨著眾人給他解釋什麼叫「蒼蠅效應」。
偶爾有一些爭執不和，最後也會在
「抱歉抱歉」「算了算了」
之中平靜落幕。
睡覺時，大家鋪席而卧，每個人躺下就能覆蓋整間屋子的地板。
鏡頭掃過牆壁的掛滿的衣服袋子毛巾。
熄燈前，大家各自看書、看電視、念佛經。
即使穿著稀少，安靜不動，臉上胳膊上的汗水仍然如雨而下。
幾個鏡頭下來，關於牢房的悶熱和逼仄，就真實的顯露出來。
就是這樣，這並不是舒適的環境、並不是有趣的日子，他們之所有待在這裡，承受法律制裁、限制人生自由，這就是作為犯人所要承擔著的後果。
這些都是肉眼可見的懲罰，還有更多是常人看不到的。
沉默的龍翔終於起身，所有人也都坐了起來。
他說，今天探監的人是他媽媽，媽媽收到了
癌症晚期
的診斷書，這次可能也是他媽媽的最後一次探視。
眾人沉默，再說幾句安慰似乎也沒有什麼用處。
夜深人靜時，龍翔仍然蹲在房間一角的廁所里抽煙，煙霧繚繞中他說起往事。
幼時和父親捕魚，總是會在海霧之間看到碼頭上母親等待的身影，平安回家後也能吃到最熱的飯菜。
龍翔一邊說，一邊把煙吐進水桶。
海霧猶在，親人不再。
所以，鹽水雞的滋味就是在他漫長餘生中，關於媽媽的最後一口味道。
子欲養而親不待——
母親在病重中等死，自己在牢房中等死
，這才是奪人性命犯下罪惡的最大代價。關於這部《鹽水雞的滋味》，影片的
特殊製作、特殊題材、特殊人員，
最後也會給它帶來不一樣的呈現模式。對於在監人員，它肯定有一定的教導意義。
但對於普通觀眾來說，又會另外一種觀看體驗。
短片最開始，阿凱興緻勃勃的問眾人，
何為蝴蝶效應。
年長的獄友解釋：
「一隻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周以後引起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
阿凱不依不饒的接問，那要多少只蝴蝶飛過，才會引發蝴蝶效應呢。
之後，沒有人再理他。
短片最後，鏡頭一點點滑過每一個人，在他們的身旁、枕邊或手上的書停留。
有聖經、名著、哲學、小說，還有一本X情雜誌。
旁白跟著鏡頭的移動慢慢開口——
人生，常常會因為一件小小的事情，卻造成很大的變化。但是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根本就感覺不到，看書、看電視、或是看報紙、搞不好都會影響到我們的人生，有時候朋友的一句話，一個關心，也可以讓一個絕望的人見到一點點希望。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蝴蝶效應。
或許，還是那句話，人生艱難，且行且珍惜。
珍惜自己、珍惜家人、珍惜愛。
作者系網易新聞、網易號「各有態度」簽約作者
一個zan=給院長一顆小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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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8.9，每年冬天都要靠這部電影「續命」
※曾志偉與藍潔瑛，為什麼沒人敢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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