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經年，兩世嚮往

--楊尋內心獨白--

時間啊，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記憶里，似乎我還是剛上初中的模樣。

和迪文打打鬧鬧，和孔小齊一起在籃球場上流著汗，有時候還會在和任小玉一起下棋下不過他急得滿頭大汗的時候忽然從夢中驚醒，也似乎，早已習慣了上課偷偷睡覺一睜眼就是沈小華放在自己眼前的大臉。

身邊的人早已開始為了能考上淮壁高中而拼搏，老勇的臉越來越黑了，女生宿舍也兩次整個宿舍全都因為睡過了時間而遲到了，黑板上任小玉負責寫的倒計時越來越短。

迪文勝在聰明，喬郁勝在勤奮，看著身邊的人越來越好，我既高興，也是恐慌。

罷了，不去想了，我還是趕緊把明天培優班講的物理題趕緊寫了吧。

為了在最後一階段提高同學們的整體成績，增加淮濱中學考上淮壁高中奧賽班的人數，初三年級長決定寒假期間在校舉辦寒假實踐活動，即通俗意義上的寒假補課。

「卧槽，年級長這很牛逼啊，還寒假實踐活動…」任小玉吐槽。

麥迪文轉筆：「不都一樣么，起碼結果是一樣的。」

「本來寒假就沒多長…」

「再說也沒用啊，誒大頭，一會兒換教室的時候咱倆做一塊兒？「麥迪文摸摸任小玉的頭。

「我拒絕。」

「兒子你怕不是相中哪家姑娘了吧，爹來給你看看？」挑眉。

「麥迪文你大爺，給老子滾…」

由於培優班是許多班混坐到一起，於是楊尋和喬郁為了互相補習時方便，理所當然地坐到一起，麥迪文則和忿忿不平一臉不情願的任小玉坐到一起，摸一摸任小玉的頭，正想戳一戳前排的楊尋，卻見喬郁在給楊尋講英語題，於是低頭拿出來數學壓軸題開始做。

下課。

「楊尋，我還以為你會跟麥迪文坐一起呢。」一個男生坐到楊尋右邊的座位上一手扯過楊尋手裡的練習冊，「別寫了，下課了。」

楊尋抬頭：「色坤兒？！你怎麼來了？」

「我們班就在你們班隔壁哈哈，我下課串班啊。」男生指了指隔壁，又捅一捅楊尋：「你旁邊那個，是那個什麼喬郁吧。「

「是啊，怎麼了？「

「沒事，就是聽麥迪文說過她。」

「迪文？！說什麼啊。」

「沒什麼。快上課了，我走了啊。「男生嘴角一斜，笑意盎然。

喬郁轉頭：「你們剛剛是不是說我了？「

楊尋掩飾：「喬郁你就自戀吧，誰說你啊，喬郁，你變壞了。「說著作勢轉身告訴麥迪文。

「別，我就是問問，可能是我聽錯了吧，他叫什麼名字啊？「

「啊？「

「就剛才哪個男生。「喬郁不好意思。

「那個啊，五班的，藺徒莘。」

「徒莘，魚在在藻，有莘其尾，他的名字好文藝，你剛剛叫他什麼，色坤兒？」

「這個啊，可是有故事的。「

喬郁一副要聽故事的神態。

「把你們的物理卷子都拿出來，我來講一下什麼叫虹吸…「物理老師走上講台。

楊尋用筆敲一下喬郁腦門：「上課了，沒有故事聽了。」

就在這時，年級長帶著一個女生走進班級，對著後面的女生說：「卞默默，你去坐到最後一排。「

女生乖乖的走到最後一排找了位置坐下。

「同學你好，你是轉學的么？「麥迪文好奇。

「不是，我是Z城外中的，寒假過來補課。「

「噢，我叫麥迪文，有什麼事可以叫我。「麥迪文露出招牌笑。

「好。「

楊尋心想這應該就是年級長天天講課時說的那個朋友家的優秀的Z城外中學生了，不禁多看了她兩眼，覺得這女學霸也沒有什麼不同啊，比如現在，傳說中的女學霸就在上課發獃。

複習的生活總是缺乏生氣，每天從早到晚都窩在教室里刷題，偶爾沈小華會逗逗麥迪文來調節一下班裡的氣氛。眼看離中考的日子越來越近。

「同學們，不長不短，陪你們走過三年，這三年呢，你們長大了，我的又老了三歲…」沈小華往講台上一站，就開始講出自己已經構思了很久的話。

「老沈這是來煽情來了？！「任小玉放下手裡的《世界簡史》，看向老勇。

「看著像是，「老勇揉揉眼，看一眼任小玉：「誒不是，你這書看了多長時間了，還沒看完啊？」

「好書不厭百回讀，你個標準理工男不懂。」任小玉愛撫一下自己的寶貝書。

沈小華瞪一眼任小玉和靳小勇，繼續道：「這三年吧，我也沒少批你們。「

麥迪文頭也不抬地劃著輔助線插話：「您也知道。「

沈小華再瞪一眼麥迪文，繼續道：「但是，我也是為你們好，你看看你們，要是都考不上高中，或者說沒考上自己想上的班，你們將來得多恨我啊，多年之後大馬路上看見我就得想都是這糟老頭兒，那個時候天天上課帶著我們看電影，也不布置點作業，動不動就組織一場籃球賽來調劑調劑我們的初中生活，我沒考上大學都怪他，上完大學沒媳婦兒都怪他…你們說說,」沈小華一擺手：」昂？是不是？對你們那麼放鬆還是偶爾要批你們一批的嘛，要不你讓人家班的同學羨慕死你們怎麼辦？我們也得為人家班多考慮一下。你們說是不是昂？「

全班同學汗顏，這說的是他么，什麼叫天天上課看電影，不布置作業，呃還有動不動組織一場籃球賽，這不篡改歷史么…

只見沈小華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這樣啊，一會兒我們就下去拍畢業照了，你們明天中考好好考，考的好了我就還是你們老師，考得不好的話出了咱學校的門我啊，就當不認識你們啊，你們看著辦啊。」

說完看了看全班，還加了一句：「上大學放假回來要是有特產的話我還是可以考慮見你們一面的。」

「哇，上大學欸…阿尋你想去哪兒上啊？」

「兒子，明天你才中考，先不要想那麼早啊，而且，爸不會同意你和楊尋在一起的，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任小玉忽然抬頭。

「楊尋肯定去B大或者Q大啊，是吧楊尋。」李雲溪望向楊尋。

「我啊，我挺喜歡Q大的。」楊尋撓撓頭，看了看麥迪文。

麥迪文想起來前兩天放學一起回家的時候，楊尋問喬郁以後想上哪個大學，喬郁看了看天，說：Q大，樸實沉毅，自強不息，我喜歡Q大。「想到這裡，麥迪文暗暗下定決心。

「行了啊，你們啊，都下去拍畢業照吧。」沈小華到衛生間換上了班服，班服上印著Q版的豆粒眼小人，矮矮的十分可愛。

「哎哎哎，那個，孫馹晟，苗沐，過來過來。」沈小華趕緊叫住正往外走的兩人。

「怎麼了，老師？」兩人一臉疑惑。

只見沈小華嘿嘿一笑，兩人頓覺不妙，「你們倆，一會兒拍畢業照的時候一個站我左邊一個站我右邊，咱們仨站一起啊。「

「為什麼啊？「

「咱仨關係好唄。「

……

走廊里。

孫馹晟和苗沐走在一起。

孫：「你說老大這太不夠義氣了吧，他長的比較…濃縮…大家也不是第一天見了，用非拉咱倆當墊背的么？「

苗：「可能，是想給看畢業照的家長留個好印象吧…「

……

考完。

「阿尋阿尋！！！」麥迪文走出考場看見楊尋，叫道。

楊尋轉身，看見麥迪文像餓狼撲食一樣撲過來，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臉。

「你考得怎麼樣啊？「麥迪文挑眉。

「還好，一般吧。「

「我也是，說不定咱倆高中還能在一個班呢？！「麥迪文摟住楊尋的脖子，興奮道，卻一轉身看見了微笑的張恭野，心裡大念一聲不好，忙拉著楊尋走進了旁邊的卡米歐。

「阿尋，明天有空沒？「

「有啊，考完了沒空幹嘛，寫拋物線么？「楊尋一邊吃抹茶蛋糕一邊說。

「那我們明天一起去淇河邊玩兒吧，多叫幾個人，行不行?「麥迪文問。

「我沒問題啊！「

「那我們問問喬郁？「麥迪文小心翼翼問。

「叫唄，嘴長你臉上，我又不是喬郁她爸，怎麼問我？「楊尋一臉納悶。

麥迪文舒了一口氣。

淇河邊。

「孔小齊，這兒，這兒。「

孔小齊環顧四周，最後才在視角的一個小角落裡看見一群人，「麥迪文，我看見啦，你聲音能不能再小點。」聲音裡帶著鄙夷。

「喬郁，你把飲料倒一下吧。」麥迪文把飲料和杯子遞給喬郁。

淇河邊空氣極好，特別是在夏天的清晨，空氣中氤氳著花花草草的香氣，陽光溫馨卻不刺眼，透過高達的樹木，在草地上投射出斑駁的樹影。

「汐俞汐俞，快過來抓小魚！！快過來，你磨蹭什麼呢！「祝小雲一手拿著網兜，一手向草地上的王汐俞揮舞著。

「知道啦，過來啦。「

周小璐則一直跟著楊尋往兩棵樹中間系吊床，眼睛時不時的瞄一眼楊尋。

「我臉上長痘痘了么？「楊尋湊過去問周小璐。

「沒…沒有啊。「周小璐害羞。

「那你一直看我。「楊尋也不自然了。

「誰一直看你啊，「周小璐理直氣壯，」我看麥迪文跟喬郁不行啊？「

楊尋回頭，看見麥迪文和喬郁不知道在聊些什麼，聊的很開心。

「哦，「楊尋低低的回了一聲：」我系好了，我先去找孔小齊他們了。「說著就轉身走去。

「哎，我還沒系好呢，有沒有點風度啊？」周小璐跟在楊尋身後喊。

楊尋頭也不回，只擺擺手：「沒有，你找個有風度的給你系。「

……

等到任小玉把烤串都烤好之後，就朝著河邊嚷嚷：」都過來了啊，烤好了，過來吃了，早到早得，晚到沒有啊。「說著拿起一串就開始吃：」真特么好吃，文兒，別跟喬郁說悄悄話了，過來嘗嘗你爹的手藝。「麥迪文聞聲轉身朝著任小玉打來，卻突然抱著肚子狂笑。

「任大頭，你臉，真特么的黑，比二水都黑幾個度了啊哈哈哈。」

任小玉抹一把臉，咬完手裡串兒上的肉，走到周小璐前：「同學，借一下你的鏡子吧？」

「你哪隻眼看見我有鏡子了？」周小璐正在生楊尋的氣。

「這麼漂亮，肯定有鏡子啊。」任小玉臉紅（其實看不出來臉紅，任小玉覺得臉發燙）

「這麼會說話，聽著啊，姐姐我叫周小璐，等著，姐去給你借個鏡子啊。」周小璐說著就跑向王汐俞。

……

酒足飯飽之後。

麥迪文用牙籤剔著夾在齒間的肉，懶洋洋地摸著肚子，還不忘用手pia pia地拍著蚊子。

孔小齊提議道：「既然寂寞，何不來一局真心話大冒險？」

麥迪文牙籤一扔：「我同意。」

楊尋眼睛一亮：「我也同意。」

周小璐：「那我沒意見。」

王汐俞，祝小雲和喬郁也只好加入他們的行列。

「我來我來。「麥迪文拿著飲料瓶放在眾人中間開始轉瓶，只見瓶子晃晃悠悠，最後指向了楊尋。

「可以啊楊尋，開門紅啊，你說吧，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孔小齊笑。

楊尋：「這還用說，兄dei，大冒險啊，下手輕點啊。「

孔小齊略微思考，轉而微微一笑：「挑選眾位異性之中一元，請開始你最為深情的表白。」

「哇，勁爆欸。」

任小玉和孔小齊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著楊尋，只有麥迪文隱隱有些著急。

「這也太不顧及人家女生的意願了吧，萬一人女生不願意呢？」麥迪文嚷嚷。

眾女生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樣看向麥迪文。其實女生不是沒有意願，只是有些希望那個人是自己又有些害怕那個人是自己罷了，雖然只是一個遊戲。

「遊戲而已，不要當真。」孔小齊把麥迪文按著麥迪文的肩膀按到地上。

喬郁看著地上，心裡有些緊張。周小璐則緊緊地看著楊尋，卻發現楊尋始終在盯著

「那，那我選喬郁吧。」喬郁抬頭看向楊尋，微微一笑，楊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喬郁，我走過許多地方的路，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形狀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那個人，就是你。「

「楊尋你這太能混過去了吧，這是沈從文寫的又不是你寫的，太狡猾了你。」任小玉抱怨。

「喬郁你臉紅啦。」孔小齊一句話引得所有人都看向喬郁，喬郁更不好意思了，忙用手捂住臉。

楊尋趕緊拿起瓶子：「來來來，下一局下一局。「

……

---麥迪文日記---

聽到楊尋說出那段告白的時候我真的是很緊張。

十五年，認識楊尋從小時候穿開襠褲開始了。

我沒有哪一刻像那一刻一樣想成為楊尋，我想替他借遊戲之名說出我自己心裡想說的話。

喬郁，也許，我喜歡你。

我沒有像阿尋那樣，讀過很多書，我不會用那樣文雅的方式表白。

可是。

春風十里，五十里，一百里，德芙巧克力，雞汁土豆泥，黃燜辣子雞，紅燒排骨醬醋魚，不如你，全都不如你。

分數出來之後，喬郁和楊尋考了差不多的分數，去找麥迪文，結果被麥迪文媽媽告知麥迪文已經起身去了海南的叔叔家，可能要軍訓才能回來了。

海南。

麥迪文過著要麼打球要麼看書的生活，基本上斷絕了與H城的所有聯繫。

開學。

楊尋一個人騎車到淮壁高中。

「楊尋，你一個人啊，麥迪文沒和你一起啊？「任小玉推著車問前面的楊尋。

「沒，我昨晚問麥迪文，他還沒回來呢，說是凌晨的飛機。「

「這麼趕啊。「

「可不是。「

分班表前。

一群一群的人擠著分班表，楊尋一到人多的地方就頭大，索性放下書包，站在人群外直接觀望起來，耳朵里充斥著家長喊孩子，老同學見面寒噓的聲音。

「老付！幾班吶你？「

「別說啦，看啦，沒跟你一個班，我在二十三班。「男生一臉喪氣。

「那我在幾班啊？「另一個人一臉急切。

「我想想啊…」叫老付的瘦瘦的男生思考了一會兒，「我想不起來了，反正不在二十三班。」

「……」

楊尋不禁想起初中開學和麥迪文一起遲到那個時候，分班表前都沒有人。麥迪文一個暑假都沒有和自己聯繫，跟失蹤了一樣，楊尋心裡還真有些想他，平時麥迪文在自己身邊毛毛嘈嘈煩慣了，暑假這麼安靜還真有些不習慣，楊尋苦笑，轉身向教學樓走去，準備一會兒人少了再來看一看。

「阿尋？「熟悉的聲音，楊尋猛地回頭。

八月的陽光下灑在瘦瘦高高的男生身上，給男生勾勒出一道淡淡的金邊。

「我們去看看吧。「男生緩緩道。

楊尋跟著麥迪文擠進人群，一張一張的尋找著兩人的名字。

最後終於在二十三班的名單上找到了楊尋和喬郁的名字，但麥迪文的名字卻是印在二十三和二十四兩個班級上的。

「別想了，跟我走，去我們班。「楊尋拉著麥迪文就走。

兩個少年衝進了校園一邊白色的樓。

多年以後，麥迪文也不知道自己當時那個沒有選擇的選擇是不是真的正確。

文外話：終於寫到高中啦，激動。（今天的沒空改啦，有語病的大家湊活看吧，知道我的意思就行哈哈，呃，不多說了，電腦沒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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