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土豪買下日本一條街,還說為國爭光?他以為在玩大富翁啊
上個月,薛蠻子在日本京都買下了一條街,命名為「蠻子小路」。
他買的都是京都有百年以上歷史的町屋,還揚言一年內要買或租下100座町屋,「為國爭光」。
但我實在為京都擔憂。
彷彿看到了一個慢條斯理的城市,闖入了一個野蠻人,肩上扛著一個布袋子,裡面裝滿了黃金。
這讓我想到了一個小眾的紀錄片《京都人的私房雅趣》,連豆瓣上都只有1條影評……
辻純正,京都人,是本地大學國文系的大四學生。
他即將畢業,正陷入了人生的掙扎:是繼承家族傳承了四代的「清洗屋」,還是去東京做他夢想的小說編輯。
清洗屋是什麼?
就是專門清洗寺廟、神社、茶室的工作。因為京都的寺廟和町屋眾多,所以誕生了專門清洗木製品的「清洗屋」。
他們發明了「古色洗」,跪在地上,俯下身子,用小刷子和白毛巾一遍遍清洗,而不是用機器批量化大掃除。
只有這樣,才能做到只清除臟污,又不會去除歲月的痕迹。
隨著時代的發展,寺廟和町屋在他們手中保留,但整個京都的清洗屋卻只剩下兩三家。
這部《京都人的私房雅趣》,用一個個精緻的故事,向我們講述了「京都人之所以是京都人」的獨特雅趣。
比如京都人特有的溫柔。
父親帶辻純正去清洗妙心寺的方丈室。辛苦過後,兩人坐在榻榻米上,手裡端著茶杯,靜靜看著眼前的庭院。
突然,辻純正向父親轉過身,跪住,磕頭,請求允許他去東京。
本想著會被大批一頓,卻等來「你就去吧」。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父親說,喜歡做的事情就去做吧,這是我以前辦不到的事。
他父親年輕時,想成為一名法餐主廚,但最終也放棄了自己喜歡的事情,繼承了清洗屋的工作。
其實早在他出生時,父親就做好他不會繼承的準備了。這種包容和信任,是父親最大的溫柔。
這種京都人的溫柔,甚至「傳染」給了從東京嫁過來的妻子。
還比如京都人對城市的責任感。
本已準備去東京的辻純正,在最後一次清洗中,發現了一封神秘的信。
一位東京的男子寄給叫橋本常子小姐的信。男子必須回鄉照顧父母,而常子選擇留在京都繼承家業,兩人只能就此分手。信中人的境遇彷彿正是自己。
京都遍地都是創業百年以上的店和公司,沒有200年歷史的,都不能算做老店。
這些老店不敢輕易歇業,如果某一人不做了,會對其他共同守護傳統的人造成不便,這就是京都人所說的「添麻煩」。
日本人是極端厭惡給別人添麻煩的,京都人尤其是。
女朋友問他,為什麼一定要繼承清洗屋?
他說,不是父親給的壓力,而是覺得對這座城市過意不去,如果歇業的話,很多人就會不方便,想到這個就……
這部片子是NHK的偽紀錄片,故事人物雖是虛構,但把京都人骨子裡的性格表現得淋漓盡致:對自己所住的城市有責任感,對身邊的人有同理心,這或許也是京都數百年的古韻得以保留的重要原因吧。
現在,每年去京都的遊客超過6000萬,有超過300萬人次過夜,中國人佔了6成。
但整個京都都市圈才有250萬人。
去年春天,湧入京都的遊客實在太多,當地居民一致決定,中止了連續舉辦了27年的夜櫻點燈活動。
加上政府對土地和建築物有嚴格的控制,比如中心居住區的民宿每年只能在旅遊淡季營業60天,比如京都現存的4萬多個百年町屋,只有幾百個可以售賣……
所以住宿業供應非常緊張。
簡單來說,就是供不應求,所以大有錢賺。
薛蠻子買的第一個町屋,是日本最早的藝伎之家。那條街可以追溯到江戶時代,有歷史上最有名的藝伎和百年老店。
他還買下了有150年歷史的町屋豪宅,據說隈研吾想買來做博物館,房東卻拒絕了隈研吾,而賣給了薛蠻子。
因為薛蠻子和房東從川端康成,聊到三島由紀夫,感動了房主。
薛蠻子從隈研吾手裡「搶」下的百年町屋。
但不論怎麼包裝,做投資的人,必然帶著賺錢的目的去的。
據說,買下100間百年町屋需要至少10億人民幣。眾籌而來的錢,誰不想著賺錢?誰來守護文化?
活化改造是對,但或許用錯了方法。
那些為薛蠻子的買買買叫好的人,難道你們希望,本想去看「唐宋百年」,看到的卻是「麗江一夜」嗎?
一個地方的生活方式,是漫長歷史和人氣積澱下來的,是個體的自我調節,而非外來人的批量化改造。
是像辻純正那樣,一個個心甘情願守護這座城市的人構成的。
就像這部片子的片頭所說,「這座城市令我們著迷的魔法源泉何在?那便是人。」
本地民屋迎來外地老闆,從而把整個環境做壞了,這樣的例子,在國內何止一個?
這恐怕不是一個好的開頭。
像是,蠻子來了。
作為遊客,我們能做些什麼?
以上部分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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