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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起點與終點

這次日本行,我們參加了旅行團。關西、關東、關西、關東,短短六天滿本州地跑,大部分時間都在大巴車上和司機先生的「第二個老婆」(司機先生說他有兩個老婆,一個在家裡待著,另一個就是跟他大半輩子跑來跑去的大巴車)一起度過,甚至在京都、奈良、鎌倉等古都停留的時間都不超過一個小時。一路向前,日本風光在車裡流水一樣地看。所以,這趟旅行大概算是廣覽本州群相,走馬觀東瀛,我攢了好多急匆匆的印象想放肆地談談。

如果說我事先對日本有什麼期待的話,剛下飛機在機場遇到笑容可掬的工作人員們時就已經得到初步的滿足了。在入境信息採集過程中,面對一位和藹的日本老爺爺(工作人員),我壯著膽第一次秀了一波三腳貓的日語「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非常感謝)!」聽懂他說「いいえ」的時候,我才踏踏實實地感覺自己確實是已經登上東瀛的國土了。這種感覺非常奇妙,當我在飛機上從高處就著蔚藍的天空和太平洋俯觀日本島群相的時候,當我第一次聽到機場陌生語言播報的時候,我一點都沒有這種踏實感,只有開始交流,只有見到人本身的時候,我才知道是這兒了,是這兒了。作為文化與歷史的活載體,在層樓疊榭的建築物和轟轟作響的機器前,只有人才是真正的起點與終點。所以,這次的日本之行,我想從人開始談:-)

第一天下午13:40到達大阪,住在大阪堺市的一家酒店。酒店裡經過你身邊的人都會微微弓起身子低下頭,輕輕地說一句:「すみません(打擾了)。」第一天下午是唯一的自由活動時間,我和我媽簡單地收拾完房間就開始朝居民區瞎逛。就像在日漫里看到的那樣,居民的房子就像一塊塊四四方方的小豆腐整齊地緊密排列起來。門前的門牌上都寫著各家的姓氏,當我看到一家寫著「桑原」的時候,忍不住想像網球王子里那個黑黝黝的雞蛋頭從這家小屋裡冒出來的樣子。遛狗的大叔,飛快翻身上自行車的年輕人,公園裡的小孩子,穿制服的中學生,手挽著手散步的老夫婦,整個城市在安靜中咕嚕咕嚕地沸騰出生活的氣泡。

然後,我們逛進了一個小市場,隨便進了一家服裝店。店主是個老爺爺,在櫃檯前一看到我們就笑著上前詢問。我的三腳貓日語僅僅蹦躂了一句「私は中國人です(我是中國人)」然後拼著幾個日語單詞告訴他我不會說日語。他立刻從非常醒目的地方拿出一張廣告紙給我。我一頭霧水地接過來,以為是他家的商品推薦,馬馬虎虎掃了一眼才驚訝地發現這是一份外國人幫助手冊,上面按照衣食住行進行分類,用日語、中文、英語、韓語等多種語言進行標註,而且還有許多日常用語的轉換。老爺爺非常努力地問我現在想知道什麼,在高頻用語那一欄使勁地比劃。後來觀光客似的逛了好幾家店鋪,我發現原來每一家店鋪里都放著一疊這樣的手冊,所有的店主和服務人員不會中文不會英語,但是一定會笑著問你想知道些什麼,是不是迷路了,而絲毫不提自家的產品與生意。

在一家小麵包店裡買了一個抹茶味的包子,我們就坐在店門前的小凳子上吃掉。店裡生意不錯,小凳子就用完了,有一位日本母親帶著兩個小孩子就站著吃。店主人看見了,馬上進屋拿了三張小凳子出來。之後,我在一家小百貨鋪買了一個小小的東西,店裡的老奶奶送了我兩個小袋子和一包餐巾紙。對每一筆小生意都滿懷感謝與尊重的心情,這是日本人最讓我感動的地方。

在路上無意識地逛著,突然被一位白頭髮老爺爺叫住了。老爺爺笑呵呵地問:「Chinese?」我點頭。「Can you speak English?」我接著點頭,並且為終於遇到會講英語的日本人感到異常激動,誰想老爺爺蹦完幾個英文單詞之後立刻開始飆日語,只能聽懂幾個辭彙的我真的差點哇嗚一聲哭出來(太慘了,我太想交流了嗚嗚嗚)。臨走前我向他微微鞠了一躬:「さようなら(再見)。」老爺爺重複了一遍我說的話後,高興得像是要跳起來的樣子。唉,交流啊交流,人類所有的感情都在這裡了。

那天下午之後,日程愈加緊迫,基本上也就只有在買東西的時候才會和人們進行對話。外加日語實在不行,於是我就乾脆「すみません(打擾了)」和「ありがとう(謝謝)」以及不停地鞠躬到底,閉了嘴,睜開眼睛仔細地看。

於是,我看見被掏空的東京地下五層樓一齊跑地鐵震得整個城市似乎都要發抖,一群又一群穿西裝打領帶面無表情的上班族在街道上穿行,飛馳而過新幹線擁擠得就像沙丁魚罐頭;京都的老婦人穿著考究的和服,拄著拐杖人卻走得飛快;淺草寺前一串又一串的幼稚園小朋友手牽著手頭戴清一色「綠帽子」,努力地仰起頭聽老師講解;鎌倉街頭,穿著制服的中學生們四處地逛著,女孩子冬天也只是一條薄薄的制服裙,毫不怕冷的樣子;心齋橋前五花八門的招牌,形形色色的人潮湧來涌去,不由使人想起「今天也將與誰邂逅,在這遙遠的 遙遠的 西邊的城市」。

也犯過很多錯誤,鬧過很多笑話,見識到了不一樣的生活狀態。買東西的時候,問完「これは何ですか(這是什麼呀)?」忘記了自己的辭彙量只夠說話,回答是一個字也聽不懂的;上廁所排隊的時候,理所當然地認為應該排上去,卻被前面的女孩子提醒「違い、違い、ここには通路があります(不對,不對,這裡是通道)。」(意思就是排隊的時候要把通道經過的地方空出來,方便行人通過);東京大堵車的時候,所有的車子從來都是一條行道到底的,沒有車會鑽來鑽去;超市裡面也是在指定位置排一條長隊,哪個收銀台好了收銀員就會舉手,然後人們再從一條隊伍里往前進入收銀台付錢;人山人海的大廳,退出的時候沒有擁擠也沒有喧嘩,大家離開後大廳里竟找不出一片紙屑。

我們的最後一站是靜岡,也就是小丸子的故鄉。沒有行程,只是最後一晚的酒店所在地。第二天早上趕飛機,來到靜岡機場,等待的時候我就翻開隨身攜帶的《羅生門》開始閱讀,然後突然聽到一句響亮的中文。又是一位日本老爺爺,隨身攜帶中文學慣用具,告訴我們他很喜歡中國,也去過中國很多次,現在正在努力學習中文。我看著他帶來的相冊,北京、上海、桂林……「中日友好」的旗子格外醒目。自我介紹完畢,老爺爺馬上坐下來,問我們問題:「咖喱」和「咖啡」的第一個字為什麼發音不一樣?「菜單」和「再見」的第一個字發音有什麼區別?同行的阿姨阿婆們都很熱心的解答,但是老爺爺依舊分不清楚。我嘗試著告訴他「咖喱」的「咖」是「が(ga) ぎ(gi) ぐ(gu) げ(ge) ご(go)」的「が(ga)」,「咖啡」的「咖」則是「か(ka) き(ki) く(ku) け(ke) こ(ko)」的「か(ka)」;至於「c」和「z」的發音區別,我後知後覺地發現好像是發音受不受阻礙的差別吧,嗚嗚嗚嗚嗚真的不敢說我學過現代漢語和語言學概論(抱頭痛哭)。

上飛機前,我看見一個日本小男孩眼睛烏亮烏亮的,嘴裡塞著一隻棒棒糖,手上拿著一個新幹線小模型在安安靜靜地左右玩耍,當走得有點遠的時候,他媽媽就輕輕地叫他一聲什麼什麼(抱歉,我沒聽懂(⊙﹏⊙))君。

這個時候,我知道這次的日本之行已經結束了。雖然還在日本的國土,但是我已經不能再與他們交流了。真正的起點與終點,不是明晰的地標,也不是異域的風光,而是你從什麼人開始,經歷了什麼情感,最後又從哪個故事結束。

但是,不說「さようなら(再見)」,這次我要講「次回お會いしましょう(回見)」。

走馬觀東瀛

真正的起點與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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