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母親瞬間的選擇,生死皆為孩子。孩子,你可知道,媽媽血肉之軀,是會累的!
圖片來自網路
一個瞬間也許一秒,也許沒有一秒,它能決定什麼呢?其實每個人都會有許許多多決定人生軌跡的瞬間,有的你自己知道,有的是你不知道的。
那天,雲耕約我去喝茶。我很奇怪,我們聯繫很少,單獨一起就更沒有過。應該有近一年沒有見面了吧。
她是如何得知我的聯繫方式的無需追究,聽她電話里有些局促不安的聲音我爽快地答應了她。
當我到約定的地方,她早到了。她今天與往常不一樣,頭髮梳得很順,衣服也穿的整潔得體。似乎還畫了點淡妝。
她見到我驚異地看她,不好意思說道,都說化妝是禮節,所以我就……
我笑笑,雲耕,你今天很漂亮,接著我又補充道,其實你一直很漂亮,覺得意思不到位又說,我沒別的意思,你今天的妝畫得很好,讓你容光泛發。最後我聳聳肩,我很少這樣啰嗦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她說,謝謝!問我喝什麼茶。我說紅茶。她為我點了一杯紅茶,她自己要了一杯玫瑰花茶。還要了些小吃。
我們邊吃邊喝邊聊,她沒有以前多人聚會時的木訥寡言,說了很多話。
後來我們主要談她的經歷,我感覺出她約我出來就是想跟我說說她的生活經歷。看得出她需要一個她信賴的傾聽者,這是我的強項,難怪她會約我。
她告訴我,她與愛人離異,孩子父親音訊全無,孩子都是她在撫養。孩子小的時候愛哭,除了睡覺就是在哭,哭得她的心一顫一顫,由於孩子早產,一出生就進了保溫箱。看著那麼小的孩子打針,她終日以淚洗面,哭得多睡的少,她的奶水在孩子滿月就沒有了,所以後來她很害怕聽見孩子哭,只要孩子一哭,她就抓狂,心裡有一股子氣拚命往外膨脹。
雲耕看著我的眼睛說:「你一定沒有過那種感覺,自己就像只高壓鍋,被堵住出氣閥的高壓鍋,隨時會爆。那段時間真的很難熬,我現在知道了,我那時候應該是患上了產後抑鬱,好在我走出來了。」
她停頓片刻,慢慢喝茶,我也低頭喝茶。雖然同為母親,但我比她幸運,我沒有高壓鍋的感受。我靜靜等待她再次開口。
「生活總是很魔性,」她接著說,微笑,笑得有些無奈。「我害怕孩子哭,總是教育他要堅強,不要哭,可是他還是比別的孩子愛哭。別的孩子搶他玩具,他不知道搶回來,就知道哭,別的孩子打他,他不知道還手只知道哭。唉,教都教不會。看著孩子受委屈我又不能幫他搶回玩具,又不能幫他打架,我也很惱火,我想這是因為他沒有爸爸的緣故。她低嘆一聲說,這是我欠孩子的,如果我的婚姻不那麼草率,他就不是是個單親的孩子。停頓一下,她又淺笑說,其實我有時候很慶幸我經歷了那段短暫的婚姻,因為這段婚姻給我留下了這個孩子。」
雲耕面帶微笑,眼底深處有不易察覺的淚。我也是母親,我當然能聽懂她的話,我想我能理解她感受的一部分吧。
我說:「我也不確定孩子有爸爸才不愛哭,也許會好很多。你沒考慮給孩子重新找個爸爸?」
她搖頭,「我受不了別人對我孩子的一點點不好,一個眼神,一點臉色都受不了。我知道這是我的問題,還是算了吧。」
我:「你太要強,什麼都自己抗,現在很多夫妻倆一起養孩子都吃力,你一個人要賺錢要照顧孩子,雖說你賺得錢足夠你娘倆生活,可你是人,總會有累的時候。」
雲耕:「這就是我如此冒昧找你出來聊聊的主要原因。其實身體真的一點都不累,干多少活都不累。心有時會累。」
我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她答,「嗯,」
她中間停了好半天沒有說話,我們倆都靜靜喝茶,吃點心。不過她接下來的話真把我驚著了。
她說,昨天孩子放學回來,進家門都很正常。我端出飯菜吃飯,試探著問他是不是偷偷半夜玩手機聊QQ。他說沒,我說看見他的聊天記錄了。他就像炮仗被點著,橫著眼,似乎能噴出火來。他怒氣沖沖背起書包,找鞋子,換鞋子,看樣子要離家出走。
我:離家出走?他多大?
雲耕:十三,初二。
她繼續說,那時天已經黑了,還下著毛毛雨。我沒想到他居然不顧我辛苦為他做飯,也不思考我並不是在罵他,只是想跟他溝通一下。他就是一頭幹壞事被發現了惱羞成怒的小獅子。
我當然也被他氣壞了,我想我那麼辛苦把他養大,他怎麼可以用那種仇恨的目光看我,還有他緊握的雙手,我感到我再說話他可能會對我動手。我也就沒再說話,知覺的心好冷,好累。每次都是我忍,我根本不像個媽媽。我靜靜看著他不說話,我心裡想讓他出去一個在大街上凍成狗,讓他沒有去處後回來變得懂事點,我心裡跟自己說,他在外面受苦了就會知道家的溫暖。我看著他由陽台朝門口走去,他與我四目相對,那種目光我永遠忘不了。我不能理解現在的孩子為什麼對母親會有那樣的目光,我對最恨的人都沒有過那樣的目光。我真的很難受,心如寒冰,我想,我太累了,那一個瞬間我想我是瘋了,我當時真就那麼想:如果他不念母子情走出這個家,我就跳下窗戶,我受不了啦。
圖片來自網路
我:你,你怎麼能有這樣可怕的想法!他才十三歲,還是個孩子。你瘋了!我瞪著雲耕,激動無比,發現周圍有人注意過來,我降低音量,雲耕,沒有過不去的坎上不去的山。你幾十歲的人怎麼與個孩子較真!
雲耕凄然一笑,我當時的心都死了。我辛辛苦苦帶大的孩子,他知道他做什麼我最痛心,所以他總能讓我心痛。那一刻我真的想解脫,他既然那麼討厭我,我就成全他。
我長舒一口氣,因為雲耕好好地坐在我面前。然後發表我的感嘆,「糊塗,你怎麼那麼糊塗呀,以後不要有那些想法。告訴你,自己的孩子只有自己才會真心疼愛呵護,你不在了他就是個沒娘的孩子,一輩子受人欺負。」
雲耕低頭說,我一直在糾結,我晚上一個人時常常在想我是死還是不要死。我可能病了,但又像沒病。只有在孩子的事上我才那樣。
你是太在乎了,太害怕失去你兒子,從他出生開始你就緊張,沒有安全感。你沒事多與其他家長交流交流,其實好多孩子都很叛逆,渡過這個坎就撥雲見日了,母親之所以偉大,就在於能陪孩子渡過他的坎。
我好奇雲耕為什麼改變主意沒跳窗,想知道她是怎麼從那隻角尖出來的。她沉默一陣後給了我答案。
當時我就看著他朝門口走,我的腦子裡突然閃出一個念頭,我不可以因為他的離家出走而去死,那樣他會為這件事背負一輩子,那樣他就太累太累了。就算要死,也要找另外的契機。在他離門兩米左右,我衝到門口,用鑰匙鎖上門,告訴他不可以從這門走出去。他沒有與我拉扯,如果他拉我我是擋不住的。他已經高出我太多。
聽完我釋然了,一個母親的愛偉大就偉大在這裡,在自己什麼都不在乎的時候,她會在乎孩子過得好不好好。我心底認為雲耕心裡最深處是不會選擇死的,也許他兒子也沒真心要出走。有時衝動的對撞讓雙方無處可退,只要一方退讓就海闊天空。
你兒子今天理你了嗎?
雲耕笑了,他昨天就理我了。後來他把自己關房間里一個小時就出來了。其實我心裡都明白,我知道我把這件事告訴一個人聽後我就會停止那個可怕的想法。我想了一晚上,認為找你是最合適的。今天與你談過,我以後都不會有那樣的想法了。
我:你確信?
雲耕:確信,其實昨天我已經做過選擇了。
雲耕是很了解自己,她也很愛她的孩子。她是個軟弱的女人,但她是個強大的母親。
圖片來自網路
只是最後我想對叛逆期的孩子說,你們的父母不是遊戲里的角色,是血肉之軀,是會累的,你們看不見她們的淚水,是因為流進了她們的心裡。
TAG:基木 |